“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吉昌又问道。
玄康有些诧异,面前的这位在众人眼里仿佛魔鬼一样存在的大将军,怎么跟自己说起话来,好像是在拉家常呢?
他想了想,心道,也许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能够办得到,或者能够帮自己一下呢?
“我还是想要去学习!”
吉昌一愣,问道:“难道你在翰林院不好吗?”
玄康发出一声苦笑来:“大将军,实不相瞒,在我看来,翰林院那种地方,是给人养老的。我还年轻,这么小的年纪到那里,就算是有着泼天的理想,也会因为懈惰而颓废,还不如趁着年青,去学点儿东西!”
“嗯!年青人想要学习是好!”吉昌点着头,却又道:“只不过,如今以你的学识,就算是去了洛京书院,只怕也没有哪个先生敢教你了!”
“玄康也只是在诗词曲赋上略有心得,但是别的方面却很不足!”
“比如呢?”
“六艺之中只不过书艺稍强,其他五艺,还待加强!”
吉昌笑了起来:“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对于寻常人来说,只要通晓一艺,便足可以走遍天下;你却想要六艺皆通,可要当心贪多嚼不烂,到头来,事事无成,事事都是半吊子哟?”
玄康笑道:“便是有那半吊子,也强似一窃不通吧!”
吉昌想了想,道:“这样吧,既然你这般好学,孤便给你一个方便,你可拿着孤的手谕去拜师学艺。这礼呢,你可以去拜礼部尚书奉有田;乐嘛,去找宫中大司乐公孙九,他也是大虞朝最有名的乐师总教席;射嘛,让巡城司统领窦刚教你吧,那家伙可是咱们大虞朝最厉害的神箭手。”
玄康心头一动,他还真得不知道窦刚有如此的本事,难怪他会被吉昌选中成为巡城司统领呢!
“御,就是骑术,这个回头你可以找孤的大太保仁儿,他的骑术冠绝洛京。”
一听提到了吉昌的那些太保,玄康心里便有些打鼓,他和大将军府十二太保中的三个闹出了不愉快,只怕大太保吉存仁不会理自己的。
“书,你的书法,与文章都不错,这就算了。还有一个数,你可以找太史令任奎!”
“多谢大将军!”
吉昌又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孤听闻你正在跟青龙剑客学习剑术?”
“是!”
“有没有兴趣学习统兵之道呢?”
玄康心头一动,那正是他最想学的,连忙点着头:“当然想!”
“那孤便好人做到底,把你推荐给孤的老师藤荆如何?”
玄康大喜,他在没有来洛京之前,就听说过这个大兵法家的名字,栾信与吉昌都是他的徒弟,只是这个老头子中年时被人所害,失去了双腿。如今闭门在家中养老,很多人想见都难得见到他一面的!
“那太好了!”这一回,玄康是发自内腑地感谢着:“大将军,您怎么对我这么好!比我父王还好!”
吉昌的心头突的一跳,脸上稍有变化,又马上恢复了常态。
“呵呵,孤在一见到你的时候,就说过,很喜欢你,想收你作孤的义子!”
玄康有些为难,还是道:“上一次我也说过了,更名改姓,只怕将来无颜去见文家列祖列宗!”
吉昌心道:“你若是我的儿子,就算去见文家的列祖列宗又如何呢?”当然,他知道这种话是无法说出口的,当下笑笑,道:“作孤的十三太保,也不会委屈了你。这样好了,既然你不愿意更名改姓,那孤就破例一回,不用你改姓名,只管作我的义子,如何?”
玄康心头暗暗叫苦,脸上还是露着诚惶诚恐的样子:“多谢大将军的美意,只是我父王健在,就算我愿意作大将军府的十三太保,就怕父王不答应!”
这一回,他把韦正教他的理由搬了出来。
吉昌皱起了眉头,他的确很渴望被玄康叫一声“爹”!想了一下,又道:“你那个父王文青云向来喜欢犯贱,拿在手里的从不珍惜,可是一旦失去,又抢天哭地跟个没脑的市井之徒一般!”
虽然玄康并不喜欢文青云,却也不愿意别人骂自己的父亲,他还是郑重地道:“就算是父王他有千般的不是,但总归还是我的父亲!”
“好吧,这样,咱们爷俩儿作个秘密协议,你认孤作义父,孤认你作义子,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如何?”
玄康又是一愣,没有想到这位大将军为了认下自己,退让到了这个地步,只有他们两个偷偷相认,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对他来说,根本也没有失去什么,如果再不答应,便有些不近人情了。
“既然大将军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再推脱,便显得我太过矫情了!”玄康说着,俯身跪在地上,对着吉昌道:“义父大人在上,请受孩儿一拜!”说着,冲着吉昌便磕了三个头。
吉昌哈哈大笑着,喜不自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摸着他的手,万般地欢喜,特意的道:“今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只管孤叫爹就行了!”
“诺!义父大人!”
吉昌马上崩起了脸,不快地道:“不是说了,要叫爹吗?怎么还叫义父?”
玄康怔了怔,只得改口:“是,爹爹!”
他有些奇怪,不明白这位吉大将军为什么非要自己管他叫爹,这种称呼是普通老百姓对父亲的称呼,在王公贵族中,要么称为父王,要么称父亲大人!
这一声爹,叫得吉昌就好像飞上了天去,飘飘然,仿佛作梦一般,他随手从身上解下了一块玉珮递给吉昌,道:“这是大将军府的信物,你只要持着此物,随时随地可以进出大将军府,无人敢阻拦你!”
玄康本想推却,对于他来说,才不愿意没事跑到大将军府里去呢。不过,他马上又想到了那个白裾翩翩的少女遗珠来,心想,若是拿着此玉珮,真得可以随便进出大将军府,或许可以再见到她。
他马上收起了玉珮,再次称谢,却又好奇地问:“爹,您那十二太保,也是这么称呼您的吗?”
“他们称孤作父亲大人!”
“那为何独独要我称您作爹呢?”
“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呢?”
吉昌差了一点就要把实情说出来,他还是忍住了,郑重其事地道:“你连姓都没有改,而且咱们爷俩的关系,也不似他们那般世人皆知!怎么?就你我二人在一起的时候,让你喊一声爹,还亏了不成?”
玄康笑了起来:“看您说的,我只不过好奇而已!”
吉昌也笑了,忽然觉得自己真得就有了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