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晓彬在美国“交流”一年的时间已经到了,回首这一年的经历,晓彬感觉自己几近窒息,转身便会泪如雨下,一切辛酸只有自己知道:起初,携手一个女孩外出,单纯的他以为有了出国经历,回国后“毕业”了,俩人便会顺理成章地走进婚姻的殿堂!然而他错了:一年时间可以改变所有,一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其实回想起来,在俩人一起坐在飞机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同行异梦了!晓彬下飞机跟着“接待”走了;而女孩被另外一个男孩的父母,用豪车接走了……说起来,可真讽刺!当他在为她联系不到她,而满心焦虑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别的男生的温柔乡里!当他跟着老师参加聚会,跟着老师那未懂事的儿子在草地上玩耍时,她已经成为人妻,且即将临盆……
且不说他人,就晓彬在这一年里,思想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感受到了女孩因为金钱对他的背信弃义;他看到了老师的生活——同样因为金钱,买个人人口中“贤德”的师母,他不曾谋面的女人,离开了老师……晓彬长大了,成熟了,他的“三观”在这个美利坚合众国发生了改变:他除了正常的上课,利用老师创造的便利,给他们制造“双赢”的便利;他甚至同意了那个他曾经不喜欢的“富二代”,去追求自己的妹妹……
眼见的到美国一年的交流期过去了,晓彬多有不舍:不舍这轻松可以“滤金”的地方;不舍这凭着能力就可以改变命运的国度;不舍哺育他一年的高校;不舍帮助他的老师……但这里不属于他——他必须回到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家乡,那里才是根,那里才有亲人……
“晓彬哪,你是个好孩子,有情有义的!这回国了以后肯定大有作为!无论如何,请不要忘了你来过美国,你认识了我们!”这是在晓彬回家的前一个晚上,老师语重心长的话语。回想着去年刚来时,和老师一起筹划着开班的那一段时光;再一次回首,昨天晚上解散班级的情景让人心里痛楚不已——
起初,在学校里办这个班的时候,大多数生源是晓彬在国内的学生。这次,他们听说晓彬要回国,最后一期上完以后,都没有报名;虽然请了几个助教,但是所有学生的课都是晓彬一个人来上……在学生选择老师的时代,他们选择了宁缺毋滥。这整整一年时间,生源越来越多,晓彬的名气也越来越大。这边学校也有领导找他聊,希望他留校,但初衷不变的晓彬,他委婉地拒绝了……这一年以来,晓彬和老师两个人除去给学校一小部分的费用以外,两个人净收入有十二万美元之多——其他的学生“留学”或者“交流”,他们的家庭可谓是倾其所有,变卖家当;而晓彬,赚得了满满一桶金……
“谢谢你,老师,您是我的恩师,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记得你!我的梦想刚开始,家人和事业要并行,他们是我今生最大的牵挂……我很普通,父母供我上大学不容易,且不说我大的爱国情怀,就是唯小家,我要回去回报他们——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呀,一辈子就盼望个平平安安!”晓彬说着,后面两句唱了出来……
在座的十多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无不落泪的……也许大家的初衷都是到国外镀层金,因为各种各样的目的,然后回国去实现自己的欲望,然而,现实往往有诸多的因素,让他们不得不脱离了现实,违反了初衷……
“我也想家,可是我……”这个女生是上海一所高校毕业的,来到美国的初衷——找个理想的老公。但是,她的幻想破灭了,那一刻让她成长。她深知,能出国的中国学生绝对是不二人选——他们要么多金,要么优秀。她想着在这里找一个中国的男人,让自己称心如意的能够托付终生的男人。有幸,她被老师邀请进了他们的“中文班”:晓彬不是让人一见钟情的类型,但他是耐人寻味的那种。当女孩看着晓彬和老师每一期大把的数钱时,她心中的火苗烧到了晓彬的身边:
“老乡,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这个异国他乡的热土上热恋,就我们的人生!”女孩在晓彬身边待了两个月之后,了解了他和苏乐的那一段,刚好两个人都属于“空档期”,要说那就是干柴烈火,他没有不接受的理。虽然她比他大三岁,她还是抱着十分的把握表白了。
说实在的,无论是地域问题,还是男人的虚荣心,在异国他乡,能有一个自己的同胞表白,那心底的波澜不是一点点的。晓彬激动之余,把深情的目光投向了女孩:然而,他看到了让自己失望的眼神……“你是因为什么喜欢我,喜欢我的哪一点?”晓彬当着几个学生的面,赤裸裸地问道。
“你嘛,我喜欢,理由很简单——就是你比其它的留学生有志向,有能耐!”女孩这些话没有让晓彬愤怒,他继续倾听着女孩对于她的感受,“你也知道,美国的土地上‘金钱’很重要,我就是这样的人。在你的身上,我能闻到金钱的味道啊……你就是啊!”女孩毫不掩饰的表白,她撒娇卖萌,可爱的表情,让晓彬刚刚升起的内心的那点小火苗瞬间熄灭了,他的脸黑了:
“谢谢,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我也不会在国外的土地上,去找寻像你这样的中国女孩!因为我……”晓彬受挫后的心情犹如乱麻,他本想狠狠地批女孩一通,但回头想想:人生不排除一些为了一己私利背信弃义的——例如,苏乐。他瞬间释然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晓彬在美国的日子,多了这个女孩的插曲,也算是“圆满”吧,用老师的话说“你不必生气,且可以认为这是你的魅力所在吧!”
今天,这个女孩仍然坐在了送行晓彬的行列里,由于大家都聚到了老师家里,是席地而坐……因此,所有人的话题都与“话离别”有关。女孩有了之前的尴尬,此刻的话语晓彬没有去搭理……气氛一度处于凝固状态……
这一个晚上的送别异常沉重,说不出的那种感觉,晓彬最大的感触就是话到嘴边早已咽下……在座的几度哽咽。他不由得想到跟他同行的那个女孩:来美国是他决定了以后,女孩才开始行动的……此刻,女孩的处境,他不知道她是否会后悔,他也不知道她将来是否会恨他:
毕竟一个刚来美国,连温饱都无法保障的他,怎么可能跟一个拥有一座商业王国的“富二代”相比较呢?她是否是利欲熏心,他不明白;她是否是被人强迫,他也不知道……此刻,他唯一心酸的就是,害怕走进高中时的母校,见到那个视他为好学生的苏主任,会不会指着鼻子骂他。虽然,在起初的关系里面,他没有得到过他的认可;出国他是知道的……但愿苏主任悲天悯人吧,不然,晓彬的人生会就此跟她系上,悲痛难耐!
鬼使神差中,晓彬在大家都散去时,他收拾房间里最后一件行礼后,拨通了那个女孩的电话:“乐乐,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一句话,晓彬说的如此艰难。他曾经的愿望中:两个人共同挥手作别美利坚的领空;十指相握,彼此紧挨着,在几千米的高空中回忆着这一年来的酸甜苦辣……然而,此刻,他哽咽了。
“是吗?祝福你!”女孩这种语气的回应,是晓彬没有想到的。他的脑子瞬间凌乱了,他想靠近她,了解了解她的现状,她是否过得好,她的孩子怎么样了,她……但是,自从那次聚会后,他的心都死了,他不愿意去干涉别人的家庭,他不愿意涉足别人的生活,尤其是那个女生的;当然,他也不允许自己去深思这个问题……
然而,自从那个聚会以后,苏乐突然变得性情暴躁,与那么多的留学生相比较,自己一文不值……她看看那天的中国学生,一个个谈吐不凡,就连她不慎看好的晓彬,他的光芒和智慧都是无法掩盖的。可是,自己那个错误的决定以后,从“交流”的学校也是暂时告假……每天跟着富婆出入各种场合,她的长相和气质,着实让富婆的脸上有了文化人的光芒——也许是,各取所需吧,她每天虚荣的享受着富婆带给她的荣耀,尽情地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曾经,那个对她呕心沥血付出一生的父亲的教诲,她抛到了脑后。直到她“结婚”的前一个礼拜,富婆以亲家母的身份,通知父亲参加婚礼时……她的心碎了!她清楚地听到对方声嘶力竭的咆哮声!然而,她的婚礼父亲还是来了——看似一下子老去了三十岁的父亲,到美国的三天时间,就喝了一瓶自己带的矿泉水。对于她那个婚姻,父亲面无表情,有心把她带回国,却得知她有孕的消息……父亲离开的那一天,从他绝望的眼神,她知道了自己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参加完聚会,苏乐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每天,她从富婆的酒窖里面会拿出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自斟自酌——这一刻,她不再去关顾自己体内的那个生命;她的那个他也不再靠近她,而是每天早出晚归……每天的生活,她如果不出去,眼前只有一个仆人走来走去……
也是在聚会的第二个月,苏乐身体不适,富婆带着她去了医院以后,查出胎儿酒精中毒——如果不终止妊娠,大人和小孩随时有生命危险。九个月了终止妊娠,跟生孩子没有任何的区别。自从孩子被拿掉以后,苏乐回到了现实——她在贫瘠的县城,父亲是个教导主任,她还算个娇公主;然而,到了这里,她就是童话中的灰姑娘……
一个月的修养以后,苏乐结束了自己的“月子”待遇;她和他的“婚姻”问题,提上了日程——考虑到她曾经还算给过这个家希望,富婆以儿子没工作,一清二白为由,离婚没有权利瓜分他们的家产;出于人道给了她一百万的支票……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她注销了学校的“休学”申请,跟其他的留学生一样,住进了简陋的宿舍里。那段不堪的婚姻人尽皆知,虽然这个过度这里的人们不怎么去关注他人的私事,但在诸多的、跟她一起来留学的中国学生眼里,她就是个“污点”……
这个晚上对于苏乐而言,也是难忘的一个晚上。一年前的这一天,他们来到了这里,躺在那个绯红色的公主房里,她在自己手机的“日程”里存上了一个“回家喽!”的提醒,然而,闹铃如期提醒了,她却不是原来的她了。苏乐能够想到的就是用一个词“肮脏”来形容自己,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正在这时,晓彬的电话来了,内心里五味杂陈,瞬间觉得自己命运,是他造成的那种感觉……
“我知道你要回去了,我回不去……我……没脸回去!”
晓彬那不会拐弯的脑子,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此刻对方那个他认为心情不好的女孩,那次见到她时的现状,即使再不堪,应该也是襁褓中的婴儿闹的吧!“孩子还好吧?你们是男孩还是女孩?你爸妈没有来……”
晓彬的话语没有说完,苏乐咆哮开了……从她的声音听得出她内心的悲痛,那种声嘶力竭的痛楚让人难受……渐渐的,苏乐的情绪平稳了: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不要这样说,我希望你好好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记得我们是同学!”晓彬此刻的话语好像一股清风一般,给了苏乐希望,她将自己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情,从头告诉了晓彬,并一再强调她的后悔,还提出她心底里那个深爱的人——就是晓彬。
“如果有可能,你会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吗?”苏乐自己都觉得这话问得很伤人心,但是,她还是鼓起了勇气。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了!”晓彬这句话言简意赅,表达了此刻自己的内心,“我家境贫寒,你也知道,这次外出的机会我很珍惜,我只希望平平淡淡的人生。回去后,我会在省城全款买一套房子;毕业后,把我爸妈接过来,进个学校;俩妹妹的大学生活我会尽我的所能……我就这样想的,没有任何的宏图。”如果说去年这些话晓彬只能在心底说说;如果说他和苏乐好着,他会自豪地说出这些话……然而,此刻说出这些话时,曾经的自卑又一次涌上心头;不过,这一次,他有底气了。
“你买房?接你爸妈?你在美国发财了吗?”听到这些话,苏乐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有,我这一年都在代课,挣了一点钱,回国在省城买房还是够的……是不是觉得我可没有志向了?”
“我……”这一刻,苏乐真正感受到自己内心那个后悔的声音在狂喊……
这个晚上夜已经很深了,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苏乐流露出的无非就是后悔之情,她越是这样说,晓彬越肯定自己这一年的努力;他也是有一句每一句的回着他……
第二天早上的机场送行,二十多个人,前来送晓彬:有同胞,有学生……在广播里,英语再一次提醒之际,晓彬大步流星朝着理想的地方奔去……
“梦在前方,年轻给我骄傲翅膀,汗水见证成长,坚定目光微笑倔强……”这就是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