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兰子和“辣面”来到了后勤部,在众多的信件中,真如兰子所料,找到了她想要的结果——西藏军区来信了!
这个晚上,当同学们都在教室里挑灯夜战时,兰子的位子是空缺的,复习虽然紧张,但她的缺席还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辣面,班长呢?不跟你一起吗?”一个班上的第三类人,但集体意识特强,三年来没有少受到兰子的鞭策,现在也算志向明确的人了。
“就是,我看晚饭前你俩不是一起吗?”副班长放下笔,走到了“辣面”跟前。
“啊?我们去‘后勤’拿了信,就分开了。你也知道班长的习惯——看信的时候,谁都不可以靠近!所以我……”“辣面”放下笔,合上书,站了起来,“我去宿舍看看!”说着,跑了出去……
“快点,班长没在宿舍,我担心她出事了……”“辣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进了教室门就喊开了。
“唰”只听到教室里面文具、书本等在桌子上一刻间摔落的声音,大家好像一声令下,瞬间站了起来……正在这时,副班长走上了讲台:
“大家别慌,听我说。”他安抚了一下同学们,转身对着“辣面”,“你说清楚,咋回事?”
“我们下午的活动结束时,我听到班长说什么‘时星’参加‘维和’运动了,就上次来学校的军人;还说那天晚上一点多了,她接到了一个电话——全是炮火连天的声音……再就看她神情恍惚,她要去‘后勤’,我就陪她去了……取了信后,她并不高兴,我当时没有注意,她没有当我的面拆信,让我先去吃饭,她说自己先看信……我……”“辣面”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落。
“别说了,现在咱们冷静,分组出去找……”副班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同学们一窝蜂似的涌出了教室……
“赵老师,晓兰来你这了没?”16班一个男生没有打“报告”冲进了赵老师的房间。
“没有……”正在伏案备课的赵老师刚抬起头,看来人已经不见了。他紧跟着收拾拉上门,去找冯老师了……冯老师也跟着同学们出去找了,教务处、团支部,包括“学生会”所有的同学都外出了……
“通知,通知,高三16班班长赵晓兰同学于两小时前走失,请同学们停止自习,根据你们班主任的安排,外出找寻,每一个单位、每一条巷子都不要放过……我们校党支部及校委会感谢大家!一个小时以后全部在教室里集合,谢谢同学们!请大家出去时注意安全……”
让赵老师没有想到的是,校长亲自在校广播上让全体师生找寻兰子:按理说,像兰子这么有责任心的班长,不会不打招呼消失的,而且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去向……赵老师觉得尤其要盲目地去找寻,不如分析一下原因:他把在校园里面哭泣着到处找寻的“辣面”叫住:
“赵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早知道,我就跟着她,让她骂我也好!”“辣面”一看到赵老师就一个劲地自责,不停地认错。
“孩子,你不要哭,冷静地,你把这个经过跟我说一下!”赵老师的问话使“辣面”不得不痛苦地回忆了一遍……“现在,你带我去你们宿舍,我们去看看!”
显然,兰子自从和“辣面”去了“后勤部”以后,压根就没有回宿舍……
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人头攒动:“赵晓兰!”“班长!”“赵主席!”的声音时时响起。
学校外面,大街小巷也是被“阿姨,你有没有见一个穿着‘一中’蓝色校服,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长得可有气质!”“对,阿姨,很漂亮的!”“叔叔,您有没有……”的声音所充斥。今天晚上的县城——不再宁静,充满了找寻的足迹、急切的呐喊,更留下了同学、老师、热心人士那焦灼的目光。对于兰子,全校同学可谓是没有人不认识的,这一刻虽然在找寻她,但大家每个人口中的形容词都是发自内心的……
“你说,赵晓兰会不会是因为考前压力太大,‘抑郁’了呀?要不她怎么躲起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有口无心地说了句。
“也未可知呀,你看她平时弦绷得那么紧,也说不来……”另一个女孩附和着。
“放你妈的臭狗屁,乌鸦嘴,乱说什么呢你?”这个人正是李伟,那个曾经误以为献殷勤就能博得兰子芳心的“李伟”!他骑着自行车,在人群中穿梭……骂了一句前面自己班上那两个嘀咕的女生后,他突然骑着车子冲出了人群……
河道边上,同学们也在喊着兰子的名字,不停地追着路灯找,见人就问,是巷子就窜……
转眼间,一个小时过去了:团委的同学们回来了,“学生会”的同学回来了;七班的同学回来了;十一班的同学回来了……十分钟以后,除了李伟以外的每一个同学都回到了学校——兰子却没有找到!
“我们班的‘李伟’不用担心,这孩子没事!”厚积薄发的转到十二班的李伟,他的班主任说了句,“这孩子是不是去找赵晓兰了,我就在想他去哪里找了呢?真叫人担心!”
根据刚才各班的汇报:三个车站找过了;离开县城的四条路同学们各走出了七、八里;县城各大巷子走遍了;河边也走过了……高三一千八百多名同学都出动了,加上学校的老师,还有学校的后勤、保安人员;以及校门口热心的几个店老板:他们曾经多多少少都受过兰子的恩惠——因为有同学买东西赊账,以后就转战不再出现……兰子曾帮忙这几个老板分别找到了同学,并对他们进行思想教育……
“实在不行,我去‘交警队’,让他们查路况……”赵老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十二班班主任的电话响了:
“老师,我是李伟。你跟学校说一下,我找到赵晓兰了,她在医院……”说着,就挂了电话。
“医院,快!”连同冯老师在内的七个老师一行跑步出了校门,耳边广播传来了:“各位同学们:大家可以安心复习功课了,我们‘学生会主席’赵晓兰同学找到了,她身体不适,现在不方便来学校,希望大家不要担心!”的声音。
原来,兰子在看完信以后……瞬间接受不了的信中的打击,疯了似的奔出了校门,一路呜咽着到了河边,心揪得疼,她一个劲地哭泣……谁知,就在刚到河边的一个凉亭跟前时,晕倒了……
“快,这里有个孩子,好像还是学生!快点!”一对司法局谈恋爱的小年轻在这里漫步,女孩本来在亭子旁边摆造型,等着男主给她拍照……瞬间,被晕倒在一旁的兰子吓到了。“这,怎么办呢?”女孩焦急地望着男主。
“我来背她,你扶她上来,我们送她去医院!”男孩弯下腰,屈膝做好了准备。
“有点常识好不好,现在先让她平躺,我们喊人来!要不就叫‘120’,不敢乱动……”女孩不是吃错,而是懂得基本的救护常识。
两分钟以后,河边散步的人十多个跑步赶了过来……
“我认识,这孩子是我儿子班上的班长!”此妇人正是长途客运站开车的司机的妻子:上次兰子带同学去兰州就是她去学校举报的,也是她建议老公开车送16班的孩子去的“辣面”家……“快点啊,淑霞,你快来看看,这个孩子一定要救救,看是咋啦!”她瞬间拨开了人群,把一位年龄长点的女性拉到了跟前——她就是县医院有名的心内科主任,刚下了班,跟着老同学她一起来河边散步。
“大家都让开!”医生的天职吧,她瞬间扑到了兰子跟前:她在兰子的鼻子跟前用手指试了一下,再把了一下脉搏,解开她的校服衣领的扣子;继而伏在兰子身上,做“人工呼吸”……女主任的举动在五分钟以后,她才呼出一口气来,但紧闭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不行,要必须送医院,这孩子太虚了!”
“我的车就在跟前,上我的车!”一个戴近视镜的男士马上在三米外发动了车子,把后座拉成了可以平躺的床;司法局的男孩和另外几个人,将兰子抬到了车上……主任和同学的妈妈,司法局的女孩坐在了车上,其他几个热心人跟着车子一路到了医院……
就在车子刚到医院的间隙,14班负责在河边找寻的同学们过来了……没有一个人在此逗留,因此刚才的一幕错过了;即使同学们人再多,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刚才的一幕……
也就是兰子被男子的小轿车拉进医院的那一刻,在医院街道找寻的10班的同学们过来了:
“我们去医院问问吧!”他们的班长提议。
“缺心眼啊你!诅咒人呢?她怎么可能在医院!”这是“学生会”平时在兰子跟前领命的一个同学。
“就是,多不吉利呀!”其他的几个同学的声音掩盖了班长的声音,他不再坚持,带领部队继续往前走了。
但骑着车子跟在10班后面的李伟却鬼使神差地进了医院,他在“门诊”楼一层一层往上爬,到了四楼:“同学,你来这里干什么?”由于四楼是大型的检查“ct”、“核磁共振”、“彩超”等等一些大型的检查室,尤其晚上这个时期是没有医生上班的。
“哦!我看这是‘门诊’楼,就上来了!”李伟说着往下走,“姐姐,你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送进来一个‘一中’的女生,长得可漂亮,可有气质的!”
“什么病?哪个科知道吗?”李伟使劲摇头,后悔自己问出这样的话,“一看你小子就喜欢人家。别在我这耽误功夫了,去一二楼看看!”
李伟告别了值班护士,蹦到一楼从“抢救室”门口经过时,被门外几个人的眼球吸引了:听着他们的描述,他觉得自己找到兰子了;再一看眼熟的客运站同学母亲:
“阿姨,这里面的人是我们的同学?是赵晓兰?”李伟的眼睛湿润了。
“是的,你认得,刚才在河边晕倒了!这些都是好心人,她在里面抢救!”她回答完,眼睛又焦急地看向了里边。
“阿姨,手机借我使使,全校都在找,急死了!难怪找不到呢!谢谢啊!”李伟在跟前打完电话,就一直守在抢救室的外面……
赵老师一行的几个老师来了,他们跟刚出“抢救室”的医生了解情况:“孩子由于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加之她血糖低,再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人一下子丧失了意识,好在送来的及时:如果在河边多吹半个小时,后果不堪设想!”
随同等候的,还有司法局的两个小年轻,客运站孩子的妈妈,开车送兰子到医院的司机,以及另外几个好心人……“太好了,太好了!哎呦!心总算放下了!”还没有等老师们说句“谢谢”,人群瞬间散开了。
“赵老师,你们去个人缴一下费!”由于出来的匆忙,赵老师身上没有带钱,客运站孩子的妈妈说了句:“我去!”
没两分钟,老师回来了:“有人交过了,三千!”
这一刻,赵老师瞠目结舌,他望着散去的人群却不知道是哪个身影……泪水溢出了眼眶。
十分钟后,兰子从“抢救室”出来了:“医生,孩子怎么还没有醒!”赵老师跟随同的几个老师着急地问道。
“这孩子性子比较烈,你看她好像憋着一股劲,醒来估计要一会时间。她晚上没有吃饭吧;加之,现在人又虚弱,我给输的液体里面加了营养液,输一会看看!你们给她准备一些白米粥!”医生正说着,只见一个女生进来了,眼泪挂在脸庞:
“我在灶上给她打了‘小米粥’!”来人正是“辣面”,她带了班上唯一第一个保温桶。“我们班都疯了,都来到医院楼下了,护士不让上来!”
“胡闹吗?冯老师,让孩子们回去,这过几天‘高考’,现在守在医院里,家长知道了肯定会闹翻天!”赵老师的话语让向来温顺的“辣面”声音提高了十个分贝:
“你们大人永远都冷漠自私:老师怕家长闹,家长也是有个屁大点事就来闹……难道人和人之间就没有一点感情吗?非要每个人都那样冷血吗?三年来晓兰就是我们的精神支柱,现在她躺在这里,你们就怕家长闹,让我们回去,让我们做一个无情无义跟你们一样冷血的人吗?即使回去心也没也不会回去!”她一只手拉着兰子的手,不停地揉搓着,试图让她醒来!可是,却没有一点反应。
冯老师出去了:“同学们,大家听我说,现在回学校复习,班长醒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平时都是唯冯老师至上的16班学生,在此刻没有一个人动,她急了,“是不是‘毕业’了不听我的话了?回去!”
“同学们,立正、稍息,站成上次朗诵时班长给我们排的队列,大家移到班长病房下面那边,我们祈祷,我们等待着班长醒来……她只要醒来,我们就回教室,好不好!”副班长的提议,得到了同学们瞬间的执行——副班长在高一时,很不服气兰子当班长,因为贫寒的她在班级内永远都是校服;同学聚会、唱k等校外活动她很少去,都是他在组织……但是,当第一次考试成绩出来以后,副班长心服口服;还有后来兰子为班级、学校所做的事情,他完全信服……现在,即将毕业了,跟着兰子让自己成长,副班长打心眼里不舍得——他曾在自己生日时流露过“如果赵晓兰没有男朋友,我要让大家知道正副班长结合的默契!”但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他也从来没有挑明——为的就是和兰子永远拥有一份纯洁的友谊……
冯老师见劝阻无效,便上楼了……
“我们给班长唱首歌吧!我相信她一定会听见的!”杨硕同学在这些天感慨非常得多,她说着起了一句《祈祷》:瞬间楼下面16班的同学们双手合十,虔诚的用歌声在呼唤着他们的班长:
“让我们敲希望的钟啊,多少祈祷在心中,让大家看不到失败,叫成功永远在,让地球忘记了转动啊,四季少了夏秋冬;让宇宙关不了天窗,叫太阳不西沉,让欢喜代替了哀愁啊,微笑不会再害羞,让时光懂得去倒流,叫青春不开溜,让贫穷开始去逃亡啊,快乐健康留四方,让世界找不到黑暗,幸福像花开放!”同学们的歌声让整栋病房的人打开窗子,在这个仲夏夜注视着他们——这悠扬哀婉的歌声飘进了兰子的病房;传到了整个医院:
“晓兰,你快醒来,你快点啊,你听到了吗?大家都来看你了!我们班级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辣面”的声音让在一边的包括赵老师在内的几位老师泪湿眼眶,“晓兰,你快点醒过来,别忘了‘清华园’你跟别人的约定!起来啊!”
楼下面的歌声一遍又一遍,不断地回唱着……深夜十一点钟的医院里,没有一个病人因为这声音而出来训斥——打扰他们休息;也没有一个医护人员去阻止他们、驱赶他们……
“这可急死人了,这孩子到底咋回事嘛?”冯老师着急、担心!
“我去找院长,你们等着!”这是兰子的英语老师,三年前的实习老师——卢壮壮,院长是他舅舅。
“别打了,我到医院了!我来亲自给孩子检查!”三分钟后,十多年不看病的院长,穿上了白大褂:“孩子的嘴巴太干了,她是下意识地不愿意面对外界吧?其实,孩子的意识早就恢复了,就是主观意识还不太清醒!对不起,我们的失误!”院长说着端起跟随的几个医生递过来的棉签,一手端着一个液体的杯子,蘸着棉签轻轻地在兰州的嘴唇上擦拭,并把用吸器装着的液体一滴滴从嘴角滴到兰子的嘴巴里,并用纸巾擦拭着;然后,回过头来给临床的两位病人家属说,“不好意思,允许我把空调开一会,你们把被子盖好了!孩子需要一股冷风刺激一下!”
“姜还是老的辣”——十分钟后,伴随着外面的歌声,兰子缓缓睁开了眼睛,“辣面”几乎是跳起来了,她爬到窗口:
“班长醒了,晓兰醒了!”楼下的欢呼声四起……紧接着,歌声又一次响起:同学们想看到班长,想看到班长,可是不能上楼!他们要看到班长安然无恙才离开!
“让我们敲希望的钟啊,多少祈祷在心中;让大家看不到失败,叫成功永远在,让大家看不到失败,叫成功永远在!”67个声音再一次凝聚的歌声在医院上空回荡。
院长检查完,兰子勉强吃了一些“辣面”喂的白米稀饭,在院长说了句“孩子要好好休息,大家都回吧!”后,兰子强撑着到了窗台边:看到同学们的那一幕,她瞬间泪如雨下:
“对不起,大家,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考场’见,谢谢!”兰子没有多在窗台前逗留,躺在了床上。
窗子下面的同学们在听到兰子的声音后,欢呼雀跃,他们就近两两相拥,眼里满是泪水……
“晓兰,晚上我陪着你!”兰子点头应允,强忍着泪水不让老师们看到她的伤心,“老师,你们回去吧!我晚上在这里就行,赵老师你也回去吧!我在这里更方便;不要告诉晓兰的父母,她过两天就好了!”“辣面”帮兰子送走了老师们。
一直守在一边的李伟,他的一只手拉着兰子,她没有拒绝……
这个晚上,四点多钟,李伟离开了病房……
“毕业”的前夕,兰子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再一次轰动全校——也许,我们有所不理解:不是不悲,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