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让她嫁到安国侯府这么多年,肚子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但凡他生得出个儿子,也不必像今天这样,事事以江羡为先!
得知江羡回到府里,却没第一时间来向他请安的安国侯夫人,一人独坐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窗外的那丛牡丹花。最终脸上还是挤出一抹微笑,唤了身边的丫鬟婆子,替她梳洗一番,亲自往江羡院子里去了。
“公子一人千里迢迢去江州,为何不带绿绮一同前去?绿绮虽然愚钝,常常惹公子生气,但好歹能做一些份内事情。”
“更何况,院子里上下左右,也唯有绿绮一人,曾随着公子住到寒山书院里去。虽然公子拜了山长为师,住在那白鹿堂后头的院子里。可书院毕竟是读书的地方,颇有几道圣人立下的规矩,哪是什么乌烟瘴气的庸脂俗粉,一个个都能往里头去的?”
侯夫人没让人通报,静悄悄的走进院子里,便听到绿绮的这番话。
绿绮是个要强的,上次江羡撇下她一个人去了江州。她脸上便一直挂不住,这院子里头的丫鬟,不喜她平日的作风,背地里不知嘲笑了几回。今日一口恶气终于出出来,也让她脸上有了往日里娇纵的笑容。
侯夫人走到门边,心里不由地暗笑。
她独独把绿绮安排在江羡身边,便是因为绿绮这争强好胜的性子,总能给她省下不少事。
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手段不太高明。若是聪明一些的女子,凭着她这般姿色,早已经爬上江羡的床。哪还像现在这般冷冷淡淡,不将她放在眼里?。
侯夫人目光沉了沉,想到这里她实在好奇,余庆县那个名叫沈忘心的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怎么就入得了江羡的眼?
不过这念头也只在他脑海里一掠而过,一大群丫鬟婆子热闹闹的进了院子。江羡早听到声音,出门来迎接。但无论对上什么人,他的眼神总是淡淡的,让人感觉不到,他把自己放在心中什么位置。
侯夫人仍然优雅的笑着,走到大厅里坐下,喝着下人们端上来的茶水。如同闲聊一般问起江州的事情。
“我听说你前阵子兴师动众的,让你身边的侍卫回了京城,只为让那积微斋给你出一本书?出书也就罢了,却还是一本医书。阿羡,我竟不知你何时对医术也有研究?还有,那五味药斋是什么地方?可是京中的哪家医堂?为何我竟没有听过?”
绿绮本不知道这消息,听到侯夫人说出这话,只觉得胸口一阵妒火,一下子凶猛的窜了起来。
江羡何曾会什么医术?会医术的没有其他什么人,无非是余庆县的那个沈小大夫罢了!她虽然是个丫鬟,但也知道京城积微斋是什么来头。
积微斋出书的条件极为苛刻,凡不能入他们眼的书,无论给多少银子都不会出。更何况只是出自五味药斋的一本,不知名的医书?
也难怪侯夫人特意提起此事,积微斋答应帮五味药斋出书。一定是因为江羡动用了安国侯的关系吧?
可那沈忘心不过是个乡下女子罢了,何德何能让江羡为她劳心劳力?
两人自以为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殊不知在外人看来,他们心里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
江羡抬起头来,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说道:“你情我愿的事情。”
江羡不欲多说话,侯夫人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站起来看了江羡一眼,冷声道:“这些天侯府剩下忙得脚不沾地,你父亲寿辰在即,却要忙于朝政事务,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作为安国侯府的世子,心里总该有分寸。”
说完,便有一群人簇拥着,怒气冲冲的走了。
江羡的本意是指他与积微斋做的交易,是你情我愿之事。谁知他的话听在绿绮耳里,却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她再清楚不过,上回江羡听闻余庆县瘟疫之事,匆匆忙忙回到江州。不是因为在意他的老师周延昌,而是因为他心里确确实实记挂着沈忘心!
以往江羡什么人都看不上也就罢了,可突然之间,绿绮竟发现,江羡对沈忘心的感情竟有几分真。一时间,她连江羡身边都待不下去了,急匆匆走到院外,却发现侯夫人走后,院子里上下都在讨论五味药斋的事情。
其中有几个知道小道消息的,把五味药斋东家的身份透露了出来。
一听说五味药斋的东家是沈小大夫,是位颜色不俗的姑娘。众人讨论的热情一下子高涨起来。
“绿绮姐姐,你是见过那位姑娘的,何不同我们说说,那姑娘是不是真比你还好看?”有几个丫鬟幸灾乐祸的问道。
绿绮狠狠的白了他们一眼,可心里却纠结起来。若是承认沈忘心比她好看,那不就等于向她认输?可若是不承认,岂不是表明自己没有一点用处,江羡宁可喜欢一个比他丑的姑娘,也不愿意将她收入房中?
这对于绿绮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哼,问什么问?不过是一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是尽狐媚手段的下流胚子罢了。有什么值得提的?用尽了办法勾着咱家公子,你们瞧着公子把他放在心上了没?”
刚说完话,就有人笑道:“那可不就是长得比绿绮姐姐好看?看来咱们公子的眼光当真高!比绿绮姐姐丑的,想来这辈子也近不了公子的身。哎,你们说咱们那些做下人的还争什么争?争了个头破血流,到时公子还是没把你放在心上!和和睦睦的就好,何必机关算尽,到时还没弄个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