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沉香和结香都垂头丧气,连带着几个大人也有些失落。没办法,在医堂这些天,他们的胃都被沈大娘给养刁了,一想到没有沈大娘给他们做饭,他们几个都沮丧得不行。
沈忘心不关胃离不开沈大娘,哪方面都离不开沈大娘,做出这个决定,她比他们几个更难过。
可身为医堂的东家,她不能在他们面前露出伤心的模样,只能安慰道:“放心,咱们很快也要搬到县里去了!”
但这句话,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可别提安慰到别人了。
一顿晚饭之后,众人便商量好,沈大娘不在医堂的时候,都由张翠花给医堂做饭,月钱由医堂这边出。好在张翠花跟着沈大娘学了一段时间,在厨艺上有了长足的进步,吃过张翠花饭菜的众人,才觉得稍稍定了心。
第二天,沈忘心便让陈先驾着马着,把她和沈大娘带去县里。
等到了铺子里一看,沈忘心才发现,她对这间铺子更满意了。不但人多,而且就近可以买到食材,后头还有一个小院子,院里的厨房和几间厢房,可以放东西也可以住人。
看完了铺子之后,三人便在街上逛了一上午,把后院里要用的东西,全部添置全了。首先打扫出一间房给沈大娘住,又买了些必须的生活用品。
下午,沈大娘在铺子里打扫卫生。沈忘心则带着陈先,到专给五味药斋供货的瓷窑,给了窑主图纸让他先烧了一百套小盅、碟子之类的餐具,上头都写了“五味食府”四个字。
做完这些,又到木匠那边订做了专门的桌椅,又请他专门到铺子里去了一趟,量了铺子的尺寸,按照图纸给她改了铺面的格局。将厨房与外头的铺面打通,做一个直接对外的窗口,又和木匠讨论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把最终的格具给定下来。
木匠是个极细心的人,因此个性上难免有几分固执,和沈忘心整整争了一个时辰,说话说得口干舌燥。
走的时候摇头叹气,对陈先和沈大娘连连摇头叹气:“我做了这么多年木匠,就没听见过你们东家这么干的!人家都是把厨房藏到后院,偏偏你们东家要把厨房和前头打通!”
他总觉得沈忘心是年纪小不懂事,拿了间铺面就在这胡闹,却不知道沈大娘和陈先都听沈忘心的,而且是唯她马首是瞻的那种。
陈先笑着说道:“您就按她说的改吧,她是我们东家,不听她的听哪个的?”
沈大娘也抱着沈忘心说道:“对对,就按心丫头说的做。没事,你就别替我们操心了,按她的改保证挣钱!”
“得!”木匠也是没话讲了,拍了拍大腿就准备回去给沈忘心选合适的木头去。
沈忘心让陈先付了订金,亲自送了木匠出门。两人虽然没接触过几回,但他已经给五味药斋做过三回匾了。第一回是在武步溪旁边的旧院子里,第二回是胡大夫送给沈忘心的匾,第三回做的是三槐堂五味药斋的匾。
这三块匾一回做得比一回好,就是木匠再不知道五味药斋,也知道沈忘心是一天比一天有钱。
他当下也没说什么,让沈忘心有什么新想法,就只管到他那里找他。
他的两个徒弟已经和沈忘心熟了,笑着冲她挥了挥手,说保证给沈忘心选最好的木头。
等忙完了所有事情时,已经到了夜里戌时。
由于明天还有事情做,而铺子里也打扫好了可以住人,沈忘心干脆和沈大娘在铺子里住一晚。陈先医堂里还有账目没结,明天一早也要送东西到寒山书院去,便驾着马车回了溪头村。
沈忘心和沈大娘到附近找了家饭馆吃了晚饭,两人回到铺子前,就见铺子前停了一辆挺大的马车。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马车绝对不是他们医堂的。医堂的马车没有这么大,车窗上也没镶东西,车顶上也不曾挂着几个铜铃做的坠子。
虽说这马车已经够不张扬了,但仍然可以看得出,比起医堂的马车,它混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透着贵。
两人在马车前站定,只见车帘从里掀开了一角,一张如玉的脸庞露出来,对着沈大娘微微点头致意。
然后,对着沈忘心伸出修长的手,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上来。”
沈忘心没想到江羡这个时候,居然会出现在她铺子门口。她和沈大娘吃饭花了好长时间,也不知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她觉得自己像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等反应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上了马车。车里没有点蜡烛,只有一侧车帘被卷上去了,借着街上朦胧的光线,可以看到江羡挺直的鼻梁,还有一半暴露在光线之下,一半隐在阴影里的整张脸。
沈忘心刚发了一会呆,牵着她的那只手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人往前一带。她整个人顺势往前一扑,便投进某个冷香一片的怀抱里。
“喂!”沈忘心脸上一红,轻轻捶了下江羡的胸膛。
对方抓住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问道:“我听说你到山上,移了一棵近百年的灵芝种在小花园里?”
提起这个,沈忘心的话匣子便打开了,说道:“你不知道,我们家小黑也找到了。如果不是它,我们还真发现不了,林子里还藏了一株近百年的紫灵芝。长安都说了,这么大的紫芝,他也只在给皇上的贡品里看见过,说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所以,我干脆把它移到小花园里,让它再长个几年,凑足一百好了。”
江羡勾了勾嘴角,又问道:“我还听说,你带祁长安去看了溪源,还采了一堆箭竹笋回来。堂堂尚书府嫡公子,竟亲自动手拔了竹衣,还亲手做了一道竹笋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