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微微低下头,看着沈忘心脸上微微泛红,一双精致的眼睛像隔了一层水雾,看上去楚楚可怜。这让他不禁想起那个月夜,在三槐堂小花园的假山之中,两人挤在狭窄的缝隙里,只隔了薄薄的衣物。
虽然看不大清她的模样,可指腹上传来的柔软触感,直到现在想起来,还在指间心上徜徉。
他感觉自己心头一阵发痒,情不自禁地往她身边靠近了一些,一股独属于少女的香气钻进他鼻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江羡忽然觉得,他在京城看到的那些尽态极妍的女子,都不可算作尤物。
在他身边,只有眼前这个娇娇的小姑娘,才一次又一次让他做出违背本意的举动,包括动用他父亲安排在他身边的暗卫。
沈忘心已经忘记了走路,跟着江羡停留在岸边,闻着他身上的那股冷香越来越近。只觉得自己位于松涛竹海中心,万事万物一片寂静,唯有眼前之人,是她眼中所见,心中所愿。明明想要得到,可理智却告诉她,两人并不合适。可偏偏越是如此,她就越是甘之如饴。
一瞬间,无数思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旁的什么都不记得,她只知道——
这个如谪仙降世的人物,他大概想要亲吻自己。
两人的唇相隔只有一线,江羡却觉得唇上一凉,一朵带着露水的杜鹃绽在他唇畔。等他抬起头后,沈忘心已经离他有半臂之远了。
“杜鹃花可以食用,味道有些酸,你有没有吃过?”沈忘心冲他微微一笑,摘下一朵杜鹃花放在嘴里嚼了嚼,觉得还不错。
江羡并没有说话,咬了几口沈忘心按在他唇上的杜鹃花,的确和沈忘心说的一样,味道有点酸。
两人站药田里走动了一会儿,前些日子沈忘心雇人把整整十二亩地全都撒了种子,张家老两口虽然侍弄不了那么多地,但他们经验足,可以指挥别人干活。
两个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沈忘心也不指望他们干多少活,最重要的是沉香最近跟他们学了不少东西。每天晚上回到三槐堂里,还给他们几个开小课。
沉香年纪虽小,但讲课非常细致,把自己学到的东西浓缩成精华,再把精华教给他们。上课的时间不长,却每每让听课的人受益匪浅,不单只结香来给他捧场,就连沈大娘和张翠花等人都抽空来听听。
一般而言,这个时候老两口早就到了,可今天却迟迟不见他们的身影。
沈忘心正担心两人的情况,就见田埂上两人远远地来了,还冲沈忘心和江羡招了招手。
“江公子来了多久?”张老伯笑着问江羡。
江羡回道:“到了有一会儿了。”
张大娘在一旁道:“走水路就是快,可不比咱们两个用腿来得快?”
沈忘心听得一头雾水,江羡不是刚回来吗?怎么连张老伯和张大娘都认得了?而且听起老两口现在才到的原因,像是和江羡去了什么地方!
对于自己被放鸽子这件事情,沈忘心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最终,在她的抗意下,三人终于把事情同她讲了。
原来,清早两人在三槐堂门前遇见江羡,正讨论水质对药材的影响。江羡正好经过,便提起武步溪源,三人一拍即合当时便进了林子去溪源泉眼勘察。回来之时,江羡在半路上遇到一只竹排,老两口见溪水湍急不敢坐,于是便有了江羡一人坐着竹排一路而下的那一幕。
沈忘心只听说过水质对泡茶有影响,却不知道水质对药材也有影响,便问道:“张老伯,张大娘,二老既去了溪源。可看出来溪源的水有什么特别之处?”
张老伯并没有直接回答沈忘心的话,而是问道:“东家,我听说武步溪一整片林子都是你的?”
“是我的。”沈忘心点了点头。
张老伯脸上有了喜色,继续问道:“那溪源泉眼也是东家你的?”
沈忘心倒不知道泉眼的具体位置在哪,但如果在林子中,那想必也是自己的。
张老伯闻言高兴得拍了拍手,说道:“东家,我看过了!那泉眼里的水,可是难得的好水。用来浇灌药材一来太远,二来太可惜了。我听说东家医堂的药品效果拔群,制药之时,何不从泉眼取水,让药效更好?”
沈忘心经他一点拔,心里倒有了别的想法,立刻向两人道了谢:“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张大伯、张大娘你们随我回三槐堂用午饭吧!这次泉眼的事情多亏了你们,我让三奶奶做些好吃的,好好谢谢二位!”
两人见沈忘心这么客气,连连摆手说不用,拗不过沈忘心坚持,便索性跟她到三槐堂吃午饭了。
沈忘心回到医堂里,让沈大娘准备了几道好菜。
沈大娘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略有深意地看了沈忘心一眼,问道:“心丫头,三奶奶多一句嘴。你看江公子的作为,何时主动同村里庄稼人搭过话?更何况,以他的身子性情,更犯不着同老张家两个说话。而他一个外地人,来咱们溪头村住了不过几天,就连我们平时都不注意,他又如何知道溪源泉眼的事情?”
沈忘心一怔,她刚才光顾着高兴,确实没有注意沈大娘说的问题。
以江羡的性子,他确实不会主动和人搭话。可若不是如此,他找这溪源泉眼,难道是为了自己?
沈大娘她竟发起呆了,低低叹了口气,再三叮嘱道:“如今看他是个好的,谁知道以后呢?他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