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101贵不可言
    没想到,沈忘心一点也不感动就算了,居然还当着他伯父的面拒绝了他!
    张耀祖让沈秀才先走了,看向一旁蹙着眉头的侄儿,沉声问道:“事已至此,要不给她些苦头吃,那我们张府的脸面岂不是丢光了?远儿,这回你该不会狠不下心了吧?”
    张彦远闻言冷笑:“她既宁死都不肯从我,我又何必给她脸面?伯父想要将她如何,都不必瞧我的脸色。”
    “好!”张耀祖狞笑,叫了身边伺候的丫鬟,唤了他带在身边的管事来。
    那管事是他留在余庆县的旧下人,由于张耀祖从京城带来的下人并不熟悉余庆县的事情,所以又回到身边再次伺候起来。
    他不知为何迟迟才来见张耀祖,这么凉的天他居然出了一头汗,脸上的神色也不大好,见到这满堂伺候的丫鬟之后,向张耀祖使了个眼色。
    张耀祖倒也没怪他这副模样,将身边的下人都遣了下去,独留管事与张彦远在身边,才问道:“看你这模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管事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又迟疑地看了眼门外,走到门边把大厅的门也关了,才用又急又低的声音说道:“老爷,事情不好了!”
    “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张耀祖闷闷地冷哼一些,显然并不以为意。
    他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尤其是京城的官场,上得了台面的朝廷大员,遇到天大的事情也都慢条斯理。除非动及根本,脸上才会显色。一点事情便急急忙忙,那可不是上得了台面的人。
    管事稍稍缓了口气,这向张耀祖说道:“廖家那边前两天刚把廖老头子埋了,可今天他们却突然来人说,廖老头的坟被人挖了,只留一口空棺材在那里,尸体居然不翼而飞!”
    “什么?”张彦远倒吸一口凉气。
    廖家的事情是他全程参与设计的,尸体被人盗走意味着什么,他当然一清二楚!
    张耀祖并不慌乱,瞥了一眼张彦远道:“急什么?当时喝的药早就消化完了,那些煎烂的药渣子谅他们也查不出什么。再说了,百草堂的掌柜和伙计早就被我们收买,他们现在若是翻供,那便要担做伪证的罪名。这个结果,他们承受得起吗?”
    张彦远刚刚把心回肚子里,忽然听到门外又来一人。
    管事出门看了看,紧接着面色凝重地进来,说道:“老爷不好了,百草堂的人招了,说他们确实收了大少爷的钱,把未炮制好的药材混掺进好药材里,给五味药斋送过去。”
    张彦远脸色一白,听他大伯道:“放心,只要廖家人不招,他们照样拿你没办法。”
    话音刚落下,院里头还有人来报信。
    这回管事再进来时,面上已经吞吞吐吐,被张耀祖喝了一声,才道:“廖家人也招了,说廖老头儿子欠下的赌债是大少爷还的,让廖老头以死陷害五味药斋!”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声音响得极为突然,惊得两人一下抬起头来,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管事会意立刻到门边问:“什么人?”
    他刚到门边,大厅的门“砰”的一下被踹开,几个捕快提着佩刀站在门外,那管事始料未及被踢得人仰马翻,额头撞在柱子上见了红。
    张耀祖猛地一下站起来,瞪大眼睛厉声斥责:“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擅闯朝廷命官的宅邸,你们的项上人头还要不要?”
    刘县令出现在门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张大人勿怪,这件事情与张大人无关,还请您行个方便。县衙要拿的是您的侄儿张彦远,廖家的案子所有证人一致指证他是主使人。张大人不能因为他是您的侄儿,就对他百般包庇,不管普通百姓的生死了。”
    张耀祖见他笑眯眯的,露出一个狞笑问道:“你这是要结案?”
    刘县令点头称是。
    “这件案子的主审是我!我是圣上钦点的江州巡察使,我没点头同意,你们哪个敢结案?”张耀祖把张彦远往身后一护,大有要拿张彦远,先过他这一关的架势。
    他话刚说完,只见刘县令像是察觉什么似的,往旁边挪了挪步子。
    张耀祖眯起了眼睛,看见刘县令身后,一个周身气度不凡的年少的男子走了过来。他身上穿着寒山书院的衣裳,与张彦远身上的那套没什么区别,却偏偏就像上天格外垂怜一般,所有光芒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张耀祖只觉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在哪里看见过他。
    直到他突然想起,前几年他在宫宴上,隔着竹帘看见水榭里一个华服少年静静地坐着。他一时好奇向身边人问了这少年的身世,好不容易问到一个知情的。
    当时,那人是怎么说来着?
    对了,那人并没有直言,而是向人群里的安国侯努了努嘴,然后笑道:“贵不可言呐。”
    张彦远惊讶地看着原本不可一世的张耀祖,身上的神气忽然间就消散了。
    他不由自主地抓住张耀祖的胳膊,急急地攥住:“伯父,我不想死!明年科考我还想下场试一试,伯父……我……”
    张耀祖猛地把张彦远的手拽了下来。
    江羡已经到了他跟前,从手里拿出一块圆形雕着云纹的令牌,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张大人,不知这案子还能不能结?”
    余庆县县衙的公堂上,正中央依旧挂着江牙山海图。公堂两边的皂隶已经就位,手里拿着水火棍,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