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此时说出的这一句话,其实就连宋哲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在不久之前,可以说这还是属于澹台商的想法,但现在宋哲却发现,他的想法竟然是与澹台商的一致了,这是一种属于悄然变化的想法。
宋哲的夫人看到宋哲的反应有些奇怪,她问道:“吏首大人,难道不是如你说的那样?妾身都相信皇帝以后可以做到真正掌权了……但是大人你的反应却有些不一样。”
宋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夫人,这是之前澹台商的想法。”
“看来大人并不认可了?”夫人将一些喝的放置在了宋哲面前,“大人,可以喝一点。”
“多谢夫人。”宋哲一手顺势拿起了面前摆放的漆碗。
在看到宋哲喝了一些水后,夫人就从宋哲手里接过了漆碗,她又听宋哲说道:“现在我已认可这种说法了。”
“是因为吏首大人你不再与澹台商为敌了?”
在听到这一问题后,宋哲是有些无奈的,“夫人,你也知道,我王并不希望我与澹台商为敌,而且我也不可能成为一国的宰执,这是我王之意。如若我不听劝告,这吏首府就要换主人了。有国政之臣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有前几天的铜钱之案,那几人就在我吏首府的附近炼制铜钱。”
“看来妾身所做之事并没有帮到吏首大人,反而还让吏首大人置于不利的局面之中,妾身……”
“夫人,不用再说了,这又不是夫人你的错,只不过是有人想要成为吏首而已。”宋哲自然没有表现出责备。
“吏首大人可知那位国政大臣是谁了?”夫人关切的问着。
“已经知道了,我刚才去宰执府的时候,也与澹台宰执谈过这件事情,澹台宰执的想法以我的一致。”
“难道不是出于澹台商的指令?吏首大人,也有这种可能啊!”夫人是在提醒着宋哲,她认为很有必要做出防备。
“夫人,是不是出于澹台商的幕后谋划,本吏首岂会看不出来?”宋哲说完后就再一次看向了屋外。
“虽说妾身是相信吏首大人的判断,可澹台商很有可能这么做。”
“宰执大人不会这么做,要不然我现在早就不是一国的吏首了。”宋哲这次是坚定的。
“这……妾身可就有些看不明白了。”
“夫人觉得这吏首府可有旁人?”
“是指的旁听之人?”夫人本来是想说使用离间计之人。
“说的没错。在这吏首府内,既没有我王派来的人,也没有来自宰执府的人,这府内之人都是忠于我吏首府的。”宋哲对夫人说道,“宰执大人认为我才是一国吏首,所以我王这次并没有做出真正的责罚。正因为如此,我又岂会还与宰执大人为敌?”
“难道是澹台宰执帮大人说过话了?就在我王的面前?”
“夫人,你能看的出来,不仅是上次的事情,就包括这次的铜钱案,我王没有对吏首府做出任何的责罚,其实我王本应该会责罚于我的。”
“澹台宰执这么做是为了拉拢大人你了?”
“不是拉拢,宰执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处置好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愿让别人成为吏首,而且庙堂派来的监国宰执也要到我国,我将与宰执大人共同应付之后的事情。”
“不会是因为澹台宰执信任大人你?”
“是我最合适成为这一国的吏首。这不仅是宰执大人的想法,也是出于我王的判断。”
“但是别的一些国政大臣并不这么觉得。”夫人顺势说了这一句话。
宋哲笑着说道:“看来夫人是真正的明白了,这就是我国的国政局势。”
宋哲逐渐的收敛笑容,他之后又接着说道:“在这之前,我也很少对夫人你提起过。今天就一并告诉夫人你了,也免得夫人以后又问起此事。”
“正因为如此,大人刚才就将门打开说话。”
“是啊,不用隐藏,是因为无须隐藏。但这既是隐藏,也不是隐藏,同样也是不隐藏。”
“可妾身觉得大人能够这样做,是因为我府内之人是可信任的,而这才是最为关键的,是和隐藏与否无关的。况且吏首大人又岂会做那无把握之事?在妾身看来,大人可以做到掌控这吏首府的局势,而且吏首大人也是很聪慧之人。”
对于夫人这样的一番说辞,宋哲既没有表示肯定,但也没有表示反对,宋哲只是不经意的笑了笑。
“大人可否再与妾身说些国政之事?”
“夫人指的是国政之事?还是指的国政局势?”宋哲问道。
“此二者有何不同?”
宋哲没有思考什么,他直接解释道:“局势在于整体之势,而事情只是一般之事,可说也可不说。国政之事在于多,而国政局势在于变。”
“是为……国政在于有很多变化?夫君可是指的此意?”夫人笑着问道。
“嗯,夫人说的没错。”宋哲想了想之后说道,“没想到还确实如此……”
“这不是大人说出来的话?怎么反而觉得是像妾身说的了?”夫人又笑着说道,“大人,关于国政局势,可否再多说一些?”
宋哲没有拒绝,“既然夫人想知道,有何不可?”
“对于铜钱案,不知澹台宰执可说出那人是谁了?或许澹台宰执也不知道?”夫人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其实这个才是她最为关心的事情。
“之前我还难以确定的,但这次我与宰执大人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我也就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了。”
“不会有错?”夫人并不是疑虑,而是再次确定。
宋哲看了看他的夫人,“不会有错,而且我也分析过,也只有那个人会这么做了。”
“只有一人,没有帮手之类的?”
“夫人多虑了,只有一人。”
“大人打算怎么做?”
“在议事堂内,总会有想法不一样的人。涉及到国政之事,国政大臣们自然会有许多的想法,我王也乐于听取他们的不同想法。”
“大人,妾身指的是铜钱案……那人可是你的对手。此计不成,就一定还会有别的计策,大人怎可不做出一些防备啊?或者大人也应该主动想出一些对策来。”
“夫人,本吏首与宰执大人都是知道的,你觉得我王会想不到?我王一定会知道,而我什么都不能做,也不用去做,我王会做出应有的责罚。如若这次我也使用了某种计策,我王会立刻知道。这样在我王看来,就是属于国政大臣之间的争斗了,反而会让我处于不利的境地。”
“按照大人你的说法来看……就是大人不用做什么了?我王知道该如何去做。”夫人思考着说着,她只是按照宋哲的思路来说,但她觉得文庄王并不会做出什么责罚。
“就现在的国政局势而言,本吏首不使用任何计策,才是最好的计策。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我王的想法。要说这诸侯国的国政局势是什么?其实不也是在于我王的想法会是怎样的?”宋哲觉得他的说法可能并不是很准确,但有一定的道理可言。
“大人的意思是我王会亲自做出责罚了?可为何这几天妾身也没有听说什么?既然我王是知道此事的,又为何不责罚那幕后之人?大人刚才不也说过了,只有大人你适合成为这一国吏首。”
“夫人,时机未到啊!我王在等着一个时机。”
“这是我王的诸侯国,还需要等什么时机啊?是因为对方身份显赫?难道此事是与庙堂有关系的?或者说那人也是皇族?”
“夫人,并不是像你猜测的这些。我王所要做的,是在于保持国政局势的整体平稳,并非只是在于责罚某人,但我王也一定会做出相应的责罚。”宋哲分析道。
“大人的意思就是指的制衡了?运用王权来进行制衡,再用制衡来保持王权。”
“夫人,你怎可如此解释?也不能这么理解……但也不能说这都是有错的……”宋哲显然是有些为难的。
“吏首大人,妾身还是知道一些的。说不定这次大人能与宰执大人协力做事,就是出于我王自己的幕后谋划。”
在听到夫人如此说后,宋哲都能坐到地上去,“夫人!不可再说了……往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
夫人赶紧扶了一下宋哲,她觉得宋哲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大人,不会有旁人听到的。”
“夫人啊,虽说不会有别人知道,但你也不能做出这样的猜测啊!我王怎么会这么做?”这次宋哲是有一些责备之意的,同时他示意夫人不用再扶着了。
“大人,是妾身的错。妾身只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就随意的说了出来,还望大人不要责罚。”夫人行了一礼。
“本吏首不会责罚夫人你,但这样的话以后不可再说了,切记啊。”
夫人看着宋哲,她本想接着问出具体的原因,但她还是没能说出来。
此时宋哲想的则是:我王没有必要这么做,这又怎么可能会是出于我王的谋划?至于说那幕后谋划之人会是谁?我又岂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