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看都不看太后一眼,一转身就蹲下了身子来,迅速为昭庆帝诊脉。
他也会一点儿医术,这时候看到昭庆帝的脉息近乎没有,刘玉珏的眉峰都忍不住跳了跳。
“御医呢?”
他一转头,直接对身后的影卫吩咐。
那影卫一闪身就没了踪影。
“来人,给哀家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立即诛杀!”
太后不顾脖颈上的刀刃,直接对那些禁卫军下命令。
见状,刘玉珏冷笑了一声道:“我看谁敢?”
言罢,刘玉珏站起了身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全场,冷声道:“我之前还不知道禁卫军里还藏着一股顾家的势力,如今倒是都找齐了,来人!”
话音才落,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更为肃杀和响彻云霄的声音。
“拿下。”
随着刘玉珏的声音落下,那十几个影卫瞬间将刘玉珏和昭庆帝等人护在了当中,外面的禁卫军冲杀了进来,直接对着里面顾家的这一支禁卫军砍杀了起来。
太后在极度愤怒之下,面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
“反了,反了!”
眼看着一个个顾家人倒下,她来回就只剩下这句话。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偌大的御书房里,血流成河。
而这时候,之前离开的影卫也已经提着御医赶了过来。
刘玉珏让开了身子,让御医连忙为昭庆帝诊治。
同时,他转过脸去看着太后道:“这么多人亲眼所见,要反的是太后。”
刘玉珏冷笑了一声,不等太后开口,他直接给那挟持着太后的影卫递了一个眼色。
那影卫一抬手就将太后给打晕了过去。
“带回仁寿宫去,严加看管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仁寿宫。”
“是。”
看着下面的人将太后带了下去,刘玉珏的心里却一点儿都不轻松。
他皱眉看着御医刘安道:“怎么样了?”
刘安摇了摇头,眼底里满是担忧道:“很是凶险,皇上这是中了毒,而且是慢性的毒药,在急火攻心之下,将毒素给彻底激发了出来。”
慢性的毒药一般都是一个长期的服药过程。
听到这一番话,刘玉珏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看向一旁的德喜。
见状,德喜差点儿哭了。
“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刚刚奴才听太后的意思,那毒是她……”
说起这里,德喜想起了一件事来,他连忙站起身来,往案几边上走,走到跟前,他一把端过来一盅尚未喝的烫,对刘安道:“太后这几日都有让人送来这汤,说是给皇上补身子,奴才也验过了,没有毒的。”
闻言,刘安接了过来,放在手中仔细辨别了一番,最后还亲自饮了一口。
“就是这汤。”
“微臣刚刚经过太后身边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的气味有些不同寻常,这汤单独服用也没有性命之忧,但若是加上太后身上带着的一味香料,再怒火攻心的情况下……”
情况就大不妙。
事情已经十分清楚。
就连刘玉珏,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太后要谋害昭庆帝。
他沉声对身边的影卫和几个在书房里最信任的禁卫军头领道:“这件事万万不能宣扬出去。”
“是。”
刘玉珏这会儿最关心的还是昭庆帝的安危。
“知道了症结所在,可有办法解开?”
刘玉珏盯紧了刘安,生怕错过了刘安面上丝毫的表情变化。
“哎!难!”
刘安摇了摇头,又道:“不过上一次婉公主中毒的时候,清宁县主所用的那药丸子,倒是可以试上一试,不过……”
清宁县主。
刘玉珏听到这名字就脑壳疼。
他要是能找到林昔瑶,现在也不至于急疯了。
宇文宸就是为了去找林昔瑶,丢下楚王都这么大的一个摊子甩手给他。
如今问题的关键又到了林昔瑶的身上。
刘玉珏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我会立即让人送消息过去的,你看有没有办法先稳住皇上的身体状况?”
至少,先保住命再说。
林昔瑶那边就算收到消息往回赶,也需要时间。
刘安不确定道:“微臣会竭尽全力的。”
至于能不能保住,他也不敢妄下断言。
刘玉珏知道,也不为难他。
他轻叹了一声,将眼前的事情都吩咐了下去,并让人严密监视仁寿宫和御书房,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等将诸多事情的都处理好,算起来没有什么遗漏的,刘玉珏才忍不住在圈椅上坐下,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候,通体雪白的狗剩一个扑腾,直接跳到了他的怀里。
刘玉珏的心一下子就被治愈了不少。
他下意识抬手要来摸狗剩的脑袋,谁曾想,才抬手,狗剩就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爪子。
刘玉珏吃痛,嘀咕道:“我已经让人给她带了消息,她应该很快会回来的。”
至于这个她是谁,他不点名字,狗剩都知道。
果然,听到林昔瑶要回来,狗剩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它直接一扭头就朝着刘玉珏的掌心别扭的蹭了过去。
动作有些僵硬,有些勉强,但好歹是主动让刘玉珏摸了。
见状,刘玉珏感慨道:“这算什么事儿啊。”
“你看看我现在,囚禁太后,对皇上的病情隐瞒不报,如今挟持禁卫军把控整个皇宫……这要是我们家老爷子在地底下知道了,不掀开了棺材板儿来打我?”
这简直就是乱臣贼子所为。
而他,竟然在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全部都做了。
就差没有直接按着昭庆帝的玉玺盖章盖印要谋朝篡位了。
还好他没有什么野心,也根本就不图这个位置。
要不然,还真能将这东楚王朝搅得天翻地覆。
宇文宸这没有良心的家伙,就丢下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给他。
稍有不慎,那就是遗臭万年。
刘玉珏想想都觉得后脊梁骨冒冷汗,他家老爷子肯定在地底下看着他。
念及此,刘玉珏捋了捋狗剩的耳朵,感慨道:“这两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江山还要不要了?”
狗剩似是听懂了,它用脑袋蹭了蹭刘玉珏的掌心。
似是在安抚他,又似是在警告他。
刘玉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在将面前的事一一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才叫来了自己的亲信道:“让人日夜守着御书房,今日之事不能有半点儿风声传出去了。”
言罢,他想了想,又道:“先别去给东宫那边送信,让青云继续装病就是了。”
青云只有也不知情,才不会露出马脚,否则的话,一下子要面对这么大的烂摊子,也实在是难为人家了。
说完这些之后,刘玉珏抱起了狗剩,自言自语道:“希望几个皇子鼻子不灵敏,走,回相府拜拜我们柳家的列祖列宗,求他们保佑我这颗脑袋稳当一点儿。”
然而,事实并不如刘玉珏所希望的那样。
当天下午,就有人将太后被软禁在仁寿宫的消息传去了安王府。
宇文铭在第一时间做了详细的部署,并来到了关押林昔云的别苑。
恰巧在他来之前,林昔云前脚逃走被抓回来。
宇文铭进门的时候,林昔云面上还带着翻墙头蹭下的石灰粉。
宇文铭也不恼,他让人给林昔云松了绑,然后直接在林昔云对面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本王说了,等时机成熟了,会有用到你的事情,你倒是心急,这就迫不及待的要跑出去了?”
闻言,林昔云冷笑了一声,眼底里泛着冷冽的光芒。
“时机成熟?”
“现在满大街都在传林昔瑶那个贱人被北齐掳走的消息,你还让我等?”
她对林昔瑶恨之入骨,自然不希望林昔瑶好,但她也绝对不希望林昔瑶落到了别人的手上。
她要亲手折磨林昔瑶,让她生不如死!
若是直接落到北齐萧为安的手上,最后被折腾死了,那她该有多不甘心!
林昔云恨恨的说完这些话,然后冷眼看着宇文铭道:“若不是我逃出去才听到了这些消息,王爷是不是也要一直都瞒着我,等林昔瑶那个贱人被人折磨死了才告诉我?”
听到她口口声声的骂着林昔瑶“贱人”,宇文铭忍不住皱眉。
他端起了刚刚接过来的茶盏,蓦地站起身来,走到林昔云面前,一弯腰,一手直接捏起了她的下巴。
“本王是说过的话就会算话,从来不会食言。”
言罢,他拿着茶盏的另外一只手蓦地一扬,就将一杯热茶全部倒在了林昔云的面上。
当那滚烫的茶水烫在林昔云面上的一瞬间,她皱眉,却没有吭一声。
任由宇文铭将剩下的茶水也倒了下来。
“疼吗?”
宇文铭的声音冷意刺骨。
林昔云没有说话,只抬眸冷眼看着他。
“疼就对了。”
宇文铭冷笑了一声,抬手就将那已经空掉的茶盏扔掉,然后站起了身来,背对着林昔云道:“这是你不听本王的话的下场,若有下次,倒下来的就不是茶水了。”
闻言,林昔云眼神微微一怔。
不等她开口,宇文铭突然展颜一笑道:“本王这一次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该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