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昔瑶接了过来,看着卷轴的模样,林昔瑶下意识道:“一幅画?”
初十点了点头。
宇文宸这几天连轴转,还有时间作画?
林昔瑶没有想过是宇文宸画的,但如果不是他又为什么特意送过来让她题词?
在展开画卷的时候,林昔瑶的脑子里就已经划过了诸多的疑问。
然而,待画卷展开之后,林昔瑶却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甚至连大脑都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十里桃林,花飞如雨,一容貌昳丽的女子,穿着一袭大红嫁衣,绝色的容颜上带着一抹娇羞和绯红,那般姿容直将整片桃林的美色都比了下去。
在她身边还站着一玉树临风的男子,亦穿着一袭红色锦服。
男子面对着她,不知道说了什么,惹的她眉眼里带着一丝娇嗔。
这……
活脱脱的将她和宇文宸给画在了上面,尤其是那传神的眉目。
他怎么就想起在二叔大喜的日子给她送来这画卷了?
林昔瑶的脸颊又红了几分,比画卷上的佳人还要多了几分娇羞。
难不成宇文宸也猜到了,她见到一袭红装的刘静娴会想到自己身上?
这样一想,林昔瑶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她的手下意识捏紧了画卷,可下一瞬又连忙放开,生怕一不小心将画卷给弄脏了。
这上面的画功极好,而且可以看的出每一笔都带着作画人的专注和深情。
“这……是他画的?”
林昔瑶还没有见过宇文宸作画的模样,所以下意识问了一句。
其实,初十不用回答,看到这栩栩如生的画面,以及他勾勒她身形和五官的用笔,林昔瑶都能感觉的到是他无疑。
初十动了动唇,正要给出肯定的回答,却见刚刚还一脸带着幸福娇羞的林昔瑶眸色一变,面上突然起了一层薄怒。
“女主子?”
初十不明所以,抬眸小心翼翼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闻言,林昔瑶咬牙切齿的摇了摇头。
她刚刚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都快要被宇文宸送给她的这一份“惊喜”给欢喜的昏头转向了。
直到她的眼神顺着画卷往下,看到画中女子手上拿着的一块鹅卵石,还有那男子手上拿着一条有些眼熟的腰带。
这可不就是当初她在滇南王府花园里随便捡起来砸向他的石头吗?
至于那腰带……林昔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在庄子上遇刺的那一晚,为了救她,他胳膊上受了伤,伤口止不住血,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才直接拽下了自己的腰带给他绑住了伤口。
这登徒子!
竟然还记得这一茬。
之前在重华宫,跟她表明身份,逼迫她承认他的时候,宇文宸就说过这块破石头和腰带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林昔瑶当时只是觉得是他恶趣味的玩笑。
谁曾想,这厮竟然还记得!
林昔瑶气的小脸通红。
她蓦地站起来,抬手就要来将这画卷当成宇文宸那厮的俊颜来揉,可是不等手落下,她又舍不得了。
薄怒之后,心头便蔓延开来丝丝缕缕的甜。
林昔瑶最后还是收回了手,仔细的将画卷收了起来。
一旁看到她的表情变了几瞬的初十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女主子,主子那边还等着你题字送回去呢。”
闻言,林昔瑶冷哼了一声,气鼓鼓道:“不题,不送!”
初十当然拿林昔瑶没有办法,他领了命之后,直接让人将这四个字原封不动的带给了宇文宸。
这会儿,正埋首在案几前疯狂的批阅奏折的宇文宸听到这句话,嘴角微扬,露出了一抹自得的笑意。
一旁的常远见状,疑惑道:“主子,您明明知道女主子会生气,而且这画肯定也是有去无回,为什么还要送过去呢?”
闻言,宇文宸难得的好耐性跟他解释道:“谁说又去无回了?”
等他将眼前棘手的事情都处理了,就亲自去要。
常远依然不解,疑惑道:“那按女主子的气性,可不得撕了吗?”
要知道,之前在寒山寺的时候,自家主子好心丢过去的纸条,最后都被女主子当成自家主子那张俊颜给揉捏了个遍。
常远今晚虽然没有在海棠院亲眼所见,但也能想象得到那副自家主子花了一个月见缝插针的时间描绘的墨宝。
闻言,宇文宸转头看向常远心疼不已的眼神,轻笑道:“要不要打个赌?”
听到这句话,常远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自家主子竟然会以玩笑的语气跟他打赌?
这简直就是活久见。
常远是个顺杆爬的性子,知道宇文宸不是在开他的玩笑,便笑道:“那主子赌什么?”
宇文宸轻笑道:“你要是输了,就把你送去净身房。”
话音才落,常远吓的噗通一声跪下,连忙求饶道:“主子你还是杀了我吧!”
他就说主子哪里能有这么好心,在百忙之中还能抽出闲暇跟他开玩笑。
见状,宇文宸轻笑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便转头开始伏案继续处理折子。
常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敢情,最后那句话才是玩笑?
是谁说伴君如伴虎来着?
简直就是千古至理名言!
尤其是有了心上人的主子,心思更加难以捉摸,常远现在只盼着女主子早点进东宫,这样一来,主子忙天忙地忙着哄女主子,肯定没有时间再拿他开涮了。
这一夜,被常远念叨了千万遍的林昔瑶虽然被宇文宸捉弄了一番,却睡的格外安稳。
她想着宇文宸会来,就气哼哼的等了他一天,只等着他来了,再承受自己的“怒火”。
结果,一连三天,宇文宸都没有出现,就连晚上也没来,因为她枕边没有他留下的小礼物。
林昔瑶心头的火气没了,怨气倒是上来了。
第三天是刘静娴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二叔就带着刘静娴风风光光的从将军府去了刘家。
林昔瑶吃过早饭,就要准备去练功房,最近她身体不舒服,都好些日子没有练功了。
才走到门口,就见苏旭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向来沉稳的苏旭,这一瞬面上带着一抹焦急和紧张。
“怎么了?”
林昔瑶回了房间坐下,直接问道:“是不是那个婉儿有问题?”
闻言,苏旭点了点头,他走近了林昔瑶,压低了声音道:“她有两个月身孕了,据说孩子是林赋的。”
咯噔!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昔瑶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林赋竟然勾搭上了后厨的丫头珠胎暗结!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以至于林昔瑶本来就有些头晕目眩的症状,这会儿越发严重了起来。
见状,苏旭神色一怔,将后面一句话本能的压了压。
林昔瑶一眼就看出了他话只说到了一半。
“我没事,老样子了,你直说无妨。”
闻言,苏旭这才道:“那婉儿有个好姐妹,叫锦儿,在倚兰院当差,她之前就将这个秘密告诉了锦儿,并且嘱咐锦儿,若是她两天没有了消息,就一定是出事了,让锦儿第一时间告诉太夫人……”
也就是说,祖母张氏已经知道了消息!
张氏重男轻女,在这个府里尤其看重林赋。
之前为了林昔瑶打了林赋,而没少怨怼林昔瑶,只不过是碍于林昔瑶现在的身份,这才隐忍着。
林赋尚未娶亲,对于这突然多出来的孩子……林昔瑶觉得,以张氏对林赋的宠爱,只怕会认下这个孩子。
多半会留下婉儿,并抬做姨娘。
可是,那一晚林赋对刘静娴所做的事情,明显婉儿是知情的。
若是留下婉儿,或者让张氏见到了婉儿,只怕她能第一时间告诉张氏林赋出事了!
这样一想,林昔瑶的太阳穴突突狂跳。
“所以,祖母这会儿要见婉儿?”
见苏旭点头,林昔瑶深吸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子道:“我先去一趟倚兰院。”
若是二叔在还好,这件事索性跟二叔关起门来说,让二叔处理这件事,可如今二叔前脚才走,总不能将二叔追回来。
那锦儿也是算准了这个时间向张氏告密。
林昔瑶轻叹了一声,忍着晕眩感,提起步子就往倚兰院的方向走去。
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林昔兰,见林昔瑶脸色不太好,虽然不知内情,但林昔兰生怕她去了倚兰院受气,也忙提着步子跟了过去。
两人才走到倚兰院门口,就见张氏骂骂咧咧从院子里出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想要扼杀了我的孙子和重孙子!”
话音才落,张氏一抬眸就对上了林昔瑶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祖母,有话我们进去说可好?”
张氏早就已经对林昔瑶不满了,尤其是在对待林赋的问题上。
她总觉得,林赋才是一家的希望,林昔瑶和林昔兰毕竟是女儿身,迟早要嫁出去,那将来就是别人家的人。
林昔瑶不帮衬着林赋便也罢了,甚至还打了他,让他去不了国子监。
之前碍于林昔瑶的身份水涨船高,张氏才不得不隐忍,但她心里也在盘算着,等过了些时日再让林远成去国子监那边说说好话,或者去求求太子,总能给林赋一条好的出路。
但谁曾想,林昔瑶根本就不给林赋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