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林昔瑶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咯噔一下。
一瞬间的功夫,就紧张到了极点。
初一死了吗?
不可能!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被林昔瑶给否定了,初一的轻功和听力出神入化,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全身而退,更何况他只是戴着潘南晖的面具,真的有什么不测,他直接摘掉面具脱身还是很容易的。
似是看出了林昔瑶的神情不太对,凤楚然微微蹙眉道:“阿裳,怎么了?你怎么关心起那潘南晖来了?”
凤楚然对风流成性的摄政王世子潘南晖并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那潘南晖之前还娶了东楚皇后李静兰的女儿宇文静。
宇文静跟她们母女俩的渊源,算起来就长了。
若是她心狠手辣一些,早在宇文静嫁过来的时候就直接让人剁了宇文静的手脚了,用以报当年她险些害了她的阿裳的仇。
不过好在那宇文静最后的下场也是比较惨,凤楚然也就懒得跟她再计较这些。
“没什么,就是之前他到东楚来,我听说过他。”
那一次还是潘南晖来东楚求和亲,林昔瑶这么说也能说的过去。
这会儿凤楚然的心思都在林昔瑶身上,也就没有多想。
她拉着林昔瑶在桌边坐下,亲手给林昔瑶盛了一碗汤,并柔声道:“乖,来趁热喝。”
林昔瑶含笑喝了下去。
一碗汤喝到肚子里,瞬间感觉整个肺腑都是暖暖的。
接下来的几天,凤楚然对林昔瑶的照顾几乎无微不至。
而林昔瑶的身体也在一天一天的好了起来。
只是西辽太后凤舞梵,再没有露面,更没有让人来找凤楚然。
凤青岚自那一天之后,也没有了消息。
林昔瑶不知道她们事后又说了些什么,但若是没有任何动静,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林昔瑶觉得也不错。
她现在格外贪恋跟阿娘在一起的时光。
这一天,天气正好,下了许多天的大雪,老天爷终于放晴了。
阳光明媚,隐隐有几分春光正好的架势。
凤楚然见林昔瑶的气色好了许多,便在早饭后拉着林昔瑶去了御花园里散步。
林昔瑶这几日都被关在寝宫里,凤楚然怕外面风冷让她受了寒气,不让她出门。
今日才一出门,林昔瑶都差点儿被外面的阳光给晃了眼。
“天气不错,外面的腊梅开得正好,我们去看看。”
凤楚然笑了笑,拉着林昔瑶往御花园中的那一片腊梅走去。
难得这样的春光,难得身边有阿娘,林昔瑶的心情自然是好的,她下意识攥紧了阿娘的手跟了过去。
两人款步来到腊梅附近的一处凉亭。
凤楚然怕林昔瑶冷着,便让人去取了披风来给林昔瑶披上。
“阿娘,我不冷。”
林昔瑶笑着拉着她的手道:“原本是我要照顾阿娘的,如今却反过来了。”
闻言,凤楚然笑道:“你这傻孩子,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阿娘,阿娘现在想弥补,不行吗?”
说起这里来,凤楚然就忍不住落泪。
“还好老天开眼,不然的话,阿娘这样一辈子都不安上,阿裳……”
见状,林昔瑶连忙道:“阿娘,别哭了,你看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
闻言,凤楚然用力点头道:“嗯,我们都好好的,阿娘以后会好好的照顾你,以后谁也没有办法将我们娘俩分开。”
然而,听到这句话,林昔瑶却不敢点头。
她心里还惦记着东楚,那里有宇文宸,有阿兰,也有她现在的家。
可是阿娘……
她是注定要离开西辽的。
可是,这些话她怎么能说得出口。
正在林昔瑶走神的时候,凤楚然拉着她的手,指了指近处开得最盛的红梅道:“犹记得相府里的那一个梅园,以前我们娘来只能远远的瞧着。”
林昔瑶也记得这一幕。
而且,当初在萧家的梅园里的时候,林昔瑶想到的跟阿娘一模一样。
“还好母后找到了我,我找到了你,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凤楚然看出了林昔瑶的神色有些不太对,所以又将不分开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林昔瑶下意识避开了她灼灼的眼神,转头看着那红梅道:“阿娘,当时你是被宇文铭救下的吗?”
这个疑惑,一直困扰在林昔瑶的脑子里。
闻言,凤楚然点头道:“当时我确实快死了,被宇文铭的人救下带去了他在京郊的别苑里,并且还找了大夫来给我治病。”
“不过后来,母后的人找到了我,就直接将我给带走了,宇文铭应是没有查到母后的势力,所以一直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
说起来,凤楚然对宇文铭还带着几分歉意:“听说他谋逆了,算起来,我也欠了他一份人情,当初若不是他将我从相府里救下的话,等母后的人找过去,我只怕是真的躺在了乱葬岗了。”
闻言,林昔瑶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摇了摇头。
看样子,阿娘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宇文铭所害的真相。
“怎么了,阿裳?”
林昔瑶抬眸对上阿娘疑惑的眼神,她轻叹了一声,便将之前宇文铭谋害她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听到最后,凤楚然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知道他这人到底是如何想的,既然想杀了我,却又为什么会想尽办法救阿娘,难不成是因为愧疚?”
愧疚?
这两个字眼才从林昔瑶脑子里冒出来,就被她否定了。
宇文铭那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又怎么会愧疚。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反正宇文铭已经死了,现在去想也没有任何异议。
反正林昔瑶对他的所有的感情,爱或者恨,都已经随着他的死而落幕了。
“阿裳……阿娘竟然不知道你……你当初……竟然是被他所害!”
凤楚然哭成了泪人,这会儿又气又恨又懊恼。
亏她还一直将宇文铭当做了恩人。
凤楚然的心情极其复杂。
林昔瑶拉着她颤抖的手道:“阿娘,别想了,他已经死了,我们就不要去想他了,现在我们这样不是好好的吗?”
闻言,凤楚然微微诧异道:“不是说他去了姚城?怎么会死?”
林昔瑶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
毕竟宇文铭死了这件事到现在还是一个秘密,除了那一日参与到其中的暗卫和宇文宸等身边的人,外人根本就不知道。
不过好在她还顶着在宇文宸身边伺候的丫鬟身份。
所以,对上凤楚然疑惑的眼神,林昔瑶坦然道:“我在太子身边伺候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说是中了太子的埋伏,已经当场毙命了。”
听到这句话,凤楚然也没有多想,只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那就好,不然的话,我定然亲手杀了她,才能泄了我心头之恨!”
若不是宇文铭,她和阿裳又何至于分开这么久,甚至险些天人永隔!
“阿娘,我们不说他了,我们说些开心的。”
林昔瑶拉了拉凤楚然的手,撒娇道:“我记得阿娘做的糕点好吃,什么时候阿娘能再给我做一回呢。”
这模样,倒是跟以前的李云裳一模一样。
凤楚然失笑道:“你个馋嘴的丫头。”
虽然面上带着嫌弃,但她还是拉着林昔瑶起身往回走,并道:“反正这会儿无事,阿娘这就回去给你做糕点。”
“好啊,我好久都没有吃过阿娘做的枣花糕桂花糕了,只要是阿娘做的,什么糕点都成!”
母女两人一路带着欢声笑语离开了御花园。
而这一幕,正被不远处凉亭里的太后凤舞梵看个正着。
她原是在这里见几个这一次铲除摄政王潘家一党的有功之臣,却不曾想一抬眼就看到凤楚然带着那丫头招摇过市。
“太后?”
跟前的臣子刘路提醒了一句,见太后看着一个方向出神,便循着太后的目光看了过去。
在看到挽着皇女的手的女子的时候,刘路的神色一怔,眼底里划过一抹诧然道:“太后,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才落,太后凤舞梵瞬间转过头来,眼神冷冽的看着她刘路道:“你认识她?或者见过她?”
许是太后这会儿浑身上下透着的气势慑人,刘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面上带着几缕不确定的神色道:“刚刚匆匆一眼,臣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有些像……但是……”
但这世间能有那般风姿的女子又有几人?
不是他有技艺超群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是那女子犹如璀璨的星芒,只要看过一眼便再难忘却。
更何况,还是那样让人难以忘记的一番画面。
“说!”
作为西辽太后,凤舞梵能坐到这个位置,早就有一双慧眼识珠的本事,一眼就能看出底下臣子的小心思。
就比如眼前刘路,明显是认出来了,不过是带着几分惧意,而且还害怕承担责任和认出之后带来的后果,所以说话才留了几分余地。
凤舞梵根本就不给他留余地的机会,直接冷眼道:“你一字不落的跟哀家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