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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咳,”云漠看到颜熙这样,只好进一步劝道,“云夫人……你看啊,岳父大人他现在呆的地方呢,并不是可以随便过去的……再说,你现在怀着身孕,去那样的地方实在不合适。你相信我,我正在找对岳父有利的证据……”
    “云漠……”
    正在找对岳父有力的证据?
    这样几个字让颜熙心里受到了震动。
    云漠竟然这样善待于她,真让她感动不已。
    要知道,现在自己的父亲极有可能是杀害云漠父母的凶手,可是,他却一心地想救自己的父亲。这样的胸怀和情感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啊!
    颜熙一时思绪纷乱,转而又想,假如父亲真地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怎么办?
    如果真是这样,她怎么能安心呢?
    云漠所以能做到这样大度,是不是因为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在他的心里,其实是期盼着能找到父亲没有杀人的证据呢?
    颜熙的手移过来,握住了云漠的手,她内心里不安,说话时,声音也就带了几分怯弱。
    “云漠,假如,真地是我父亲杀害了你的……唔。”
    话未说完,云漠就捂住了颜熙的口。
    他的眼神坦然又坚定,颜熙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犹疑。
    云漠开口,那语气足可以让颜熙放心了,“亲爱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更不是我们孩子们的错……我们没有必要承担错误的后果,你明白吗?”
    颜熙手叠在云漠的手背上,想把他的手拉开,却难受得什么也做不了。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初父亲知道她和云漠在一起的时候,是那样的震惊,又是那样的生气,甚至禁止她和云漠在一起……或许,父亲真地就是杀害云漠父母的凶手呢,他就是怕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之后,她和云漠无法相处啊!
    原来的原来,竟然有这样的隐情藏在父亲心里。
    可是,当父亲知晓并且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已经爱上了云漠。
    难道,她和云漠注定是一声孽缘吗?
    有杀父之仇隔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他们怎么能做到亲密无间呢?
    *
    云漠虽然给颜熙讲了一堆道理,却还是顺了她的心意,把她送到了宁城公安分局。
    接待室的桌子上,放着颜熙刚刚蒸出来,放在保温桶里带过来的鲜肉包。盖子在紧闭之后,骤然打开,那肉、菜、面混合的味道在空中弥漫开来,那样鲜美的味道,实在诱人。
    “爸,您尝尝我做的包子。您给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饭,现在我终于有机会给您做一次了。”
    “真香。”金诚轻嗅着空气中的香味,嘴唇动了动。颜熙连忙拿了一个,用纸袋包着,递给了父亲。金诚迟疑地接过来,咬了一大口,鲜肉汁油香的汁液顺着唇角溢出来,实在让人吃了还想吃。
    颜熙一边拿了餐巾纸帮父亲擦嘴,一边劝父亲多吃,她随口说道,这鲜肉都是云栖山庄的有机农场里出产的,味道美,肉香浓,还不腻。
    仅管颜熙一直在制造轻松的气氛,可金诚吃了两个小包子,就再不肯吃了。
    颜熙这个时候过来,他就觉得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起。
    坐在父亲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看到他的消瘦,让人心疼。
    “爸,您瘦了。我没有能常来看您,让您受苦了……”
    “不,颜熙,不要说这些。”金诚抓住颜熙的手,心情复杂地抬不起头。多年前的事,他什么也不能说,可是,对颜熙的愧疚却是真的。
    “颜熙,一切全是爸爸的错。我的脑海里,至今还回荡着云司翰夫妇乘坐的轿车爆炸的巨大声响,还有那熊熊的大火,轿车行驶在林间小路,火势一起,烧着了大片的树木……那大火烧了几个小时……”
    金诚的描述虽然并不生动,颜熙眼前却是活生生的画面。
    有跳跃的火苗,还有在火中挣扎,试图逃生的云司翰夫妇……这些,她也只能想个模糊的轮廓,因为她还没有见过云司翰夫妇。
    当年,云司翰死后,云蓉把他的照片都收了起来,就是连云漠也没有看到过。
    只听说云司翰是个矮子,其它的都一无所知。
    “爸,您怎么了?”
    “我……唔。”
    金诚刚要说什么,忽然难受地用手指掩住了口,扭身冲进了卫生间。
    颜熙跟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哇哇地把刚吃下的食物吐出来。还没有完全消化的红肉汁飞溅到马桶里,散发出恼人的味道。
    “爸,来,用毛巾擦擦。”
    颜熙忍着心头的慌乱,帮父亲擦净嘴唇,用手揽着他的肩,来到了接待室里。金诚重重地坐下,心绪难平。
    二十六年过去了,人们把能淡忘地都淡忘了,可是,那些没有淡忘的,却是这辈子都要刻骨铭心了。
    金诚一脸痛苦地坐在椅子上。
    颜熙没有像刚才那样坐在父亲对面,而是手搭在父亲的肩上,安静地站着。
    金诚呆坐良久,这才想到了颜熙已经怀孕了,他心里的懊悔一时重了。
    转身,抬头纹深深地凝神看着颜熙,说话的声音沙哑,“颜熙,爸爸说了,一切是我的错,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知道吗?这样对你,对孩子都是一种伤害,不要让爸爸恨自己……
    “爸爸,我……我知道,我……”
    颜熙嗫嚅着,这件事,她是一定会放在心里的。
    所以,她就没有回答。
    金诚见她这样,继续说道,“当初,我本想阻止一切的发生,不想你和云漠在一起。结果,是他对你的爱感动了我。我相信他能带给你幸福和快乐。所以,才放心地把你的手放在了他了手里……颜熙,爸爸不会看错云漠的。你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云漠一定会爱你的。”
    金诚对云漠的信任,让颜熙更加地痛苦。
    “当然,在一份完整的爱情里,需要男女双方的负责。颜熙,听爸爸说,就算有人拿我的事来要胁你,你一定要记住一句话,爸爸有错,你没有错,你爱云漠没有错,你们真心相爱也没有错!”
    “颜熙,你妈妈她……她走得早,爸爸心里一直很想她。这份思恋之情一直闷在心中多年,这样单相思的苦,我最能体会,爱一个人又不能在一起的感受,简直比受刑还要苦……我当时没有拆散你和云漠,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爸,您别再说了。”
    颜熙的手垂下,轻按着金诚的肩,低低地出声。
    金诚抬眸,看到她情绪低落,眼神纠结地团在一起,他扬手,重重地拍打着自己的膝盖,一连声地说道,“颜熙,你听着,你也不必痛苦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父亲吧!”
    说完,金诚起身就往门外走。
    颜熙跟上去,直接从后面抱住了父亲,怎么也不肯放手。
    “您是我的父亲,过去是,现在是,以后永远是。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把一切处理好的。”
    *
    仅管是头等舱,可是周以轩却如坐针毡。
    看着窗外飞过的云朵,他烦乱地想从窗户口跳伞下去。
    飞机终于停下,周以轩拉着行李箱,匆匆地行走在自己的情绪里。
    ——“不许再喝,你喝醉了。”
    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秦欢然甩甩头,努力地想看清眼前的人,却只是浮动的影像,“嘻嘻,你是谁,是周以轩吗?”
    秦欢然用手揉揉鼻头,一直揉出了褶皱来。
    要是眼前的人是周以轩,那她就不必担心回不了家了,更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周以轩,你送我回家,好不好?你不要丢下我不管。我醉了,我连车也开不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咦,你怎么长胡子了?”
    ——“周以轩是谁?”
    “周以轩不是你吗?你不是周以轩吗?”
    秦欢然的酒劲上来了。
    她用力把身边的人推开,自己踉跄着走。
    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灰色衬衫,装饰得极为儒雅的男子,第一时间抱住了她。他的怀抱温暖,她用鼻子轻嗅,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她再用力嗅嗅,终于放心地说了一声,“周以轩,是你……你来了……”
    *
    周以轩把秦欢然丢进了自己的车后座,转而拦住了杰克。
    两个男人,一个高,一个低,一个年轻,一个年老。
    “年轻人,我们应该喝一杯。”杰克咕哝着流利的英语说道。周以轩不为所动。他的下颌骨隐隐浮动,手指按得咯嘣响。终于,在杰克朝着他走近的时候,一拳打了过去。杰克准确地按住了他的手。不,对于周以轩来说,是像钳子一样钳住了他的手。
    ——“这怎么可能?”
    周以轩没想到这小干巴老头儿会这样身手敏捷。
    他因此更恨他了。
    想到老头儿欺负秦欢然的时候,她未必没有反抗,可是,却因为老头儿带着一身的武艺,结果还是被欺负了!
    “年轻人,为什么一见面就打架?你是来接欢然的?”
    老头儿的声音温和,在说起欢然的名字时,像是在说自己的亲人,那样的熟悉和亲切,听得周以轩以为是见了鬼。
    这个老头儿可真会演戏,一边欺负欢然,一边又在装慈爱,真是可恶!
    周以轩身下的双腿,像是长了根,手臂突然用力旋转,老头的手劲稍稍松动。很快,周以轩就占据了主导地位,两人又撕打了一阵儿,根本是难分难解。
    啪!
    周以轩在持久战中,显示出了年轻人的韧性,他终于一脚把杰克踢倒在地。
    但是,杰克却迅速地站了起来,对着他举起了双手,“年轻人,我们切磋武艺,不要再打下去了。”
    周以轩想到秦欢然在电话里的哭声,是怎么也不能善罢甘休的。
    如果把秦欢然受欺负的事告上法庭,那她一个女孩子的颜面何在?唯一能为她出气的就是把这个老头儿打成残废!
    周以轩扬首睥睨地望着老杰克,看到他模样古怪,心里更是厌恶至极。
    他带着怒意走近,再走近,手直接打了过去——
    咕咚!
    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周以轩分了心。他回身看看,绷紧了咬肌。原来是秦欢然从他的车厢里出来,没有站稳,直接倒在了地上。她人倒在地上,口里还念念有词,喊着他的名字。见没有人理她,还说自己流血了,要死了……
    “秦欢然,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周以轩把地上的人拉起来,却不能将她扶直身子,只好略带嫌弃地抱住了她。
    再转身时,已经不见了老杰克的身影。
    *
    啊切!
    周以轩放开水龙头,调成冷水模式,直接冲到了秦欢然身上。秦欢然于睡梦中打了一个畏冷喷嚏。可是,她似乎很困,很累,一下子又昏昏地睡着了。
    周以轩恨恨地想,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悔改,已经是因为醉酒被人欺负了,还要再喝醉,难道,她就没有一点自制力吗?还是像破坛子一样,就这样自暴自弃了?
    秦欢然这次是真喝多了。
    周以轩看到女人娇小的身影泡在水位越来越高的浴缸里,踌躇地站在一旁。
    他别过头,看向窗外,窗外,不知何时,已经是暮色苍茫。
    浴室里光线暗淡,适合睡眠、打盹,秦欢然自然不会醒。
    周以轩长叹一声,转身,食指用力,点开了浴室的灯。
    秦欢然这样,让他怎么办呢?他这样一走了之吗?还是,要继续留下来照顾她呢?之前,秦欢然已经说过了,一切都怪他,要不是他经常把喝醉的她送回来,扮演了一个英雄的角色,她是怎么也不会依赖他的!
    依赖?
    周以轩想,自己心里对云漠也是重重的依赖。
    他跟随云漠多年,心里恋着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云漠!
    不管性别,还是年龄,什么也不能阻拦他对他的一片痴心……
    他不问得失,不问将来,只想着有朝一日,要变成云漠身边那个心爱的人!
    周以轩突然意识到自己站在这里,已经有几分钟了。他连忙转身回去。远远地,就看到浴缸里的水变成了红色,红得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