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妍觉得，如果不是当时脑袋被门夹了，怎么都应该想通，在程予的魔掌之下养病，还不如直接回国投奔母亲的怀抱。
虽然不见得有多么温暖舒适，但是起码不会被人像坐牢那样盯梢。
人家在吃海鲜，方妍在旁边喝着病号特供——白粥；人家在享受着新鲜水果，方妍在喝凉白开，连糖都不给加一粒。
人家去看人妖表演，方妍在酒店看人妖演的电视剧，还是客串的。
至于冲凉浮潜和大海亲密接触这些高级别活动，运气好了，可以在海边观摩，多数时候连酒店门都出不去。
关键这一切，有个程牢头在旁边关注着，晚上回房间了还有狱中闺蜜继续盯梢。
还美其名曰受老大所托要好好照顾自己，麻烦杨师姐收起你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可以吗。
方妍觉得这趟旅行简直是可以列入现代十大酷刑吉尼斯记录里面。
过去这一个多星期，自己经历了憧憬抗争放弃以及绝望的心路历程，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被一群让酒精冲昏了头脑的小年轻围着劝酒。
方妍默默地在心里给每一个围攻小伙点了个赞，顺便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某人被围攻的糗样，回头要打印出来挂墙上当飞镖靶子。
摄像头记录下来的程予被人围着劝酒，少了平常的清冷，多了年轻人的朝气。
点开其中一张，程予和杨师兄面对面站着，他拿着一罐啤酒，正微微侧着头听着杨师兄夸夸奇谈，嘴角啜着他一模微笑，带着老父亲的慈祥。
方妍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屏幕中程予的脸，自言自语道：“你说你也就比我大几岁，怎么那么心狠手辣，比我妈盯我都要滴水不漏，请问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鬼？你又知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鬼？”
说起来就来气，用手指狠狠地戳了几下屏幕，发泄心头之恨。
方妍一时觉得无趣，因为几天的监狱生活，大家的活动都自动把她给排除掉了。
而方妍居然也被管出了自律性，现在牢头被围攻，狱中密友也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情况下，方妍居然还守着自己眼前的矿泉水，这简直太诡异了。
当然，想要猫不吃鱼，除非它是kitty猫。
方妍反应过来之后用零点零一秒进行了深刻检讨，趁着大家不注意摸了一瓶啤酒，装了一盘海鲜，躲到角落里给自己进行自己“迟来的狂欢”。
由于这一切需要偷偷摸摸地进行，还要避开时不时巡视过来的眼神，方妍觉得这个狂欢一点都不舒畅。
最后程予带着有点阴沉的脸站在自己旁边盯着的时候，方妍好冤屈，其实一瓶啤酒都没喝完，就要跟着程予回房间了。
电梯里，杨师兄看气氛有点僵硬，方妍又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样子，就清了嗓子说：“小方妍，老大喝得有点多，你不要生气。”
方妍：“？？？”
程予：“……”
两人双双甩了他两个白眼，气氛更僵硬了，杨师兄把自己缩到电梯角落装死。
其实程予真的喝得有点多了，关键是以前他们都不敢劝酒劝这么过分。
自从某次团建，被某个胆大不要命的小助理带歪了这个风气。
今晚估计他们是商量好节奏的，那个口号一出接一出，差点招架不住。
现在从表面看不出什么端倪，其实无非是程予强大的自控能力在勉力支撑罢了。
到了门口的时候，程予已经有点快站不住了，半边身子靠在杨师兄身上。
好不容易把程予丢到床上，杨师兄就飞奔到洗手间去了，很快就传出了杀猪般的声音。
方妍听得头皮发麻，马桶君，你受累了。
转过头去看程予，他正闭着眼睛，眉头紧皱，不会也想吐吧。
想到过去那一个多星期，虽然自己被限制自由很不爽。
但是程予也是放弃了自己的旅游乐趣来盯梢自己的，虽然对于他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做法很不耻，但此刻方妍做不出趁着他不省人事偷拍糗样发朋友圈的事来。
压抑住内心恶趣味的骚动，方妍倒了杯茶，走到程予身边，问道：“老大，喝杯茶，舒服点。”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以及不时从洗手间传来的呕吐声。
方妍内心想了几个方案：拎起来灌下去，不够力；直接倒他脸上，没那勇气；拍他脸叫起来，不敢；难道要出动到嘴对嘴灌下去这种艳俗的招数？
本来方妍只是恶趣味地自己在yy，但是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觉得程予此刻的嘴唇，微微上翘，带着点湿润的水汽，从来不知道男生的嘴唇也可以这么好看。
不薄不厚，摸上去应该是软软的，不知道亲上去会有什么感觉。
她这样想了，身体就先她的意识动了，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快半边身子压到程予身上。
而本该睡着的程予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抓住自己抚摸在他嘴唇上的手，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带着黑黝黝的凌厉的光，仿佛要把自己击穿。
装醉？装晕还是装鬼上身？
在方妍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的同时，程予先自己一步清醒过来。
略带冷淡地问到：“你在做什么？”
说着把自己放开，撑着床边坐起来，方妍也随着他的动作站直，退开两步。
“杨振轩，出来。”
不给任何补救的机会，方妍被杨师兄叫上来的杨师姐押回了房间。
不知情的还以为刚刚在洗手间里吐的是方妍本人。
期待已久的出国游就这样结束了。
最后一晚，方妍一直反思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自己是不是一个水性杨花见色忘义的绿茶婊，为什么好好出个国，好吃的好玩的没捞到，反而品出了自己有红杏出墙倾向的味道。
还好，过年了，所有的忧愁哀伤都会被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