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斯教练，你对今晚的表现有什么感想吗？”
    记者的问题令柯林斯眉头高皱，应该说，他很满意？虽然他们赢了，他却无论如何都满意不起来。
    他和其他人一样，都觉得他们可以打出更好的比赛，他们没有打出他们本可以打出的表现。
    “今年我们新加入了很多球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技术与个性，队员之间需要磨合，我们还没进入最佳状态。”
    柯林斯的话没什么问题，如果他们输球了，或者没有大胜马刺15分的话，这么说真的没有问题。
    只是他们赢了，而且是一场大胜，还这么说就有问题了。
    听者有意。
    “您说球队远远没有磨合好，这是不是说，如果磨合好，你们会成为一支超级球队？”
    来自圣城记者的陷阱。
    柯林斯不是新兵蛋子，这么明显的陷阱怎么可能踩进去？
    他盯着提出这个问题的记者，笑说：“不，我没这么说，磨合好是一回事，具体会表现的怎么样又是另一回事，我们是一支年轻的球队。”
    好歹没有继续挖坑，干得好，教练。
    莫蒙尘旁听，偶尔会回答几个问题。
    因为他的回答总是无懈可击，所以没有几个人愿意采访他。
    “莫，你觉得我们今晚打得怎么样？有什么问题？”
    结束了新闻发布会，柯林斯和莫蒙尘进入走廊。
    “问题在于我们没有明确方向。”
    即使柯林斯不问，莫蒙尘也会找他说这件事。
    “如果把赛季比喻成一场旅途，我们现在就像是没有目的地的旅人。我们不知道前进的方向，我们需要一个方向。”莫蒙尘说。
    柯林斯的脸色不太好看，莫蒙尘说的，正是外界一直用来诟病他的话:没有体系。
    他自认为有体系，他把自己的体系称为“以点带面”。
    他认为超级巨星可以带领角色球员们前进，利用超级巨星的个人能力带动所有人，这就是他的体系。
    简直是卢教练的同门师兄。
    “我们有方向，是你们迷失了。我们上赛季就这么做过，现在你们需要找到上赛季的感觉，重新回到正规。”
    柯林斯全然意识不到错误，他希望得到莫蒙尘的支持。
    教练组关于改打三角进攻的呼声越来越大了。
    “我们上赛季没有查尔斯、没有这么多新人，也没有这么均衡的阵容，那时候我们只能这么做，如今我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教练，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莫蒙尘难得如此耐心，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固执地想要坚持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他早已经开喷了。
    但柯林斯是一手把他带到活塞的人，所以他才会极力保持克制，给对方留下颜面。
    柯林斯逼视莫蒙尘：“难道你也想打新战术？”
    莫蒙尘笑了下，说了半天，柯林斯还是觉得他已经投靠了马特·琼斯。
    “教练…”莫蒙尘抬高下巴，此前的低姿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强势的脸和一股足以压制任何人的压迫力，“我们何时有过战术？”
    言语有时候可以造成比武器更大的伤害。
    柯林斯没想到莫蒙尘会这么说。
    他全盘否定了柯林斯。
    他真的没想到莫蒙尘会这么说。
    “你说什么？”柯林斯沉声道。
    “我们从来都没有过战术，我们的战术就是把球交给我或者格兰特，您站在场边无所事事，或吆喝或沮丧，您做了什么？我们就是战术，你所谓的战术就是我们本身！”
    莫蒙尘的音量突然提高，恐怖的气势逼得柯林斯后退一步。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个战术让我们很不舒服。”
    “教练，是时候改变了，你不想重蹈芝加哥的覆辙吧？”
    最后的问题像尖刀一样扎在了柯林斯的心头。
    柯林斯一语不发，莫蒙尘继续向前走，该说的已经说了，不管柯林斯怎么想，他无所谓。
    柯林斯也该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莫蒙尘。
    他很感激柯林斯的赏识，可柯林斯现在已经影响到了球队的发展，和未来相比，知遇之恩只能摆在最后面，他必须站出来。
    这些话，希尔不能说、休斯顿不能说、巴克利不能说、杜马斯不能说，只有他，只有他能说。
    这就是他应该做的。
    “莫，新闻发布会开这么久吗？”
    更衣室内，杰罗姆·威廉姆斯笑问。
    莫蒙尘道：“很久吗？”
    “杰罗姆，算了吧，那家伙根本没有时间观念。”希尔道。
    莫蒙尘扫了杜克高材生一眼：“我反对你这么说。”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更衣室又吵起来了，他们都在向莫蒙尘打听他给约翰逊的那一拳。
    在他们看来，这一拳就是整场比赛的转折点。
    原本马刺气势汹汹，那一拳后，彻底就失去了战斗力。
    莫蒙尘会承认那是他蓄意为之的报复吗？不可能的，承认的话不就真成恶人了？
    “就像解说说的，那是个意外，我是好人。”
    “嗯，加里·佩顿门牙会哭泣的，你这个好人。”希尔笑说。
    莫蒙尘见鬼一样看着他。
    杜克高材生是不是忘了，让佩顿痛失门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啊！
    莫蒙尘笑眯眯地盯着希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一脚是你伸的。”
    更衣室炸了。
    对，许多新人都听说过这件事，但一直没机会问，因为对希尔这种挂着个优雅贵公子人设的人，怎么可能去伤害别人？那件事对他来说肯定是一个不好的回忆，因此，没有人主动去问他。
    现在莫蒙尘主动提出来了，还是当着大家的面。
    希尔脸色涨红，看着酷似猪肝：“可恶，那还不是你害的？如果我知道会酿成这种后果，我…”
    “队友受到伤害，你难道不该挺身而出吗？”
    “我……”
    无良医生成功占领道德制高点，呛得杜克高材生无话可说。
    “是真的？”
    马洪也是意外的很。
    他一直看希尔不顺眼，因为这家伙的气质和活塞格格不入。
    像这种么文绉绉的家伙怎么能当活塞的头牌？他一直这么想。
    希尔叫道：“误会！统统都是误会！”
    伪君子！这是教科书般的伪君子啊！
    希尔的形象在马洪这里降格无数。
    夜深，球员各自回家。
    莫蒙尘开着车多绕了一圈，他在想今晚那番话是否不妥。
    这么逼柯林斯，会不会让他走极端？
    不知道，不清楚，不管了。
    莫蒙尘在加里顿公寓附近转了转，他未来打算买下这条街的大多数店铺，做点小生意。
    穿越者的优势不用白不用。
    “莫，你应该多拿几分。”
    莫蒙尘正要上楼，大门口的几个老保镖冲他说道。
    每次看见他们，莫蒙尘都会产生“老成这样能保护谁？”的想法。
    但她始终没有招聘新的保镖，因为加里顿公寓确实是在他们的守护之下没出过任何的意外。
    也许他们身怀绝技，
    也许他们运气好，
    莫蒙尘暂时不打算改变这一点。
    “没办法，球只有一个。”
    莫蒙尘说道。
    “你才是球队的老大，你应该把球抢过来，就像当年的魔术师一样！”
    这个老头看起来似乎是资深的球迷。
    很遗憾——“不，我不会学魔术师，我是拉里·伯德的球迷。”
    莫蒙尘打开250的房间，一到客厅，发现以法莲在沙发上睡着了。
    阿德里安枕在她的大腿上。
    莫蒙尘抱起阿德里安，在桌子上找到了280的钥匙。
    这肯定是以法莲事先放好的，她知道莫蒙尘会把阿德里安抱回去。
    “莫医生，比赛赢了吗？”
    阿德里安突然醒了。
    “赢了。”
    “赢了几分？”
    “15分。”
    “查尔斯是不是很有统治力？”
    “马马虎虎。”
    小孩子总有问不完的问题，你最好回答他，如果你不回答他，或者表现出不耐烦甚至很凶的样子，他下次可能就不会再问了。
    疏远、隔阂，往往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所以，就算莫蒙尘对他的问题感到不耐烦，也不会表现出来。
    不烦人的小孩不是好小孩。
    “阿德里安睡着了吗？”以法莲迷糊地问。
    “大概吧。”
    莫蒙尘低头问道：“你是希望我把你抱回280，还是抱回我房间？”
    以法莲张开双手：“我不要做选择题。”
    好吧，那我只能帮你做了。
    我爱选择题。
    莫蒙尘给以法莲来了个探戈抱，就像是一个准备把新娘抱起来洞房的新郎官，慢慢地走向卧室。
    莫蒙只有两个问题。
    门反锁了吗？
    我要洗澡吗？
    这个问题很快就不存在了，因为灯一关，人类就失去了理智。
    就像野兽一样，只有本能。
    今天不是愉快的一天，新赛季没有预想中的好展开，他还和柯林斯闹掰了，明天不知道会怎么样。
    所有的烦恼和问题在这一刻都要被抛开，没有什么比现在更重要。
    都去死吧，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