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的事情,暂时交给地溜子管理,严厉的交代他不准欺压百姓,特别是收什么进城税,希望他能干的好点,地溜子还是比较靠谱的,没有五妞那么不着调。
怀仁学堂,在县城的一个背街小巷,一处很破落的院子,大门的牌匾上写着怀仁学堂四个大字。
站在门口听不到琅琅的读书声,里面好像是没人?
这下午的时间,不应该是学生正在学习读书吗?
“有人吗?罗怀仁在不在家,我家臭爷来了。”岳老四抠门叫人。
嘭嘭嘭,啪啪啪。
不管怎么叫门,始终没有人回应。
小伙子钱大力可没有这个耐心,上去就是一脚,把怀仁学堂的大门给踹开了。
“有人没有,都他么死了?”
赵天元一皱眉,这小伙子的脾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来请先生的,怎么能连打带骂,怕是要坏事,据方泽所说,这位罗老师的个性可是硬的很,把刀子架他脖子上都不带眨眼的主,颇有一副古时的文人风骨,千万不能来硬的。
“大力,客气点。”
钱大力还不服气,“臭哥吗,一个破教书先生,和他客气什么,明明家里有人,叫他不答应,是不是欠揍!”
赵天元刚要教育钱大力,这种有水平的人,一般脾气都很臭,架子大,谁都不怕,一定要客气。
院子里冲出来了一条大汉。
这个汉子,穿着内衣裤,披着大棉袄,脚上是一双拖鞋,看样子是刚起床!
他长得是很文气,可手里拎着一块砖头,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谁踹我家门呢,是不是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就说一声。”
这架势把赵天元他们三个吓了一跳,这个货不会就是罗怀仁吧,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教书先生,倒像个地痞流氓。
赵天元给了钱大力使了个眼色,小伙子心领神会,左手拿着手枪,右手惦着开山刀。
“你就是罗怀仁?是我踹的门,你想怎么样?”
面前的这位就是此次要来寻找的罗怀仁。
罗怀仁上下打量了钱大力,主要是看了看他手上的家伙,又看了看后边的赵天元和岳老四,腰力都有枪,还有刀子。
他果断的把砖头扔到了一边。
“我想怎么样?我想骂人,你知不知道有句诗是这么说的,清梦犹成塞上游,我正在屋内梦到娶媳妇,刚掀开被窝,美梦做到一半就被你吵醒了,你说你这个小伙子是不是欠骂?你赔我媳妇。”
钱大力懵了,动手他行,要论谈古论今讲道理,十个他也不是教书先生的对手啊!
“我……,你找媳妇和我有个屁关系?”
“你打断了我的洞房花烛夜,你说有没有关系?”
“我怎么知道你正好做梦入洞房,那是梦又不是真的,你在做一个就是了。”
罗怀仁,似乎是占到了道理,他就不饶人了,“洞房夜的美梦是想做就做的吗,这还能接着做啊?”
赵天元揉了揉头。
哎呀,真是头疼,你罗怀仁不是饱读诗书的教书先生吗,还是正经师范学校毕业的,这大下午的不去教课,一个人躺被窝里做春梦?
还让人赔你媳妇!
怎么这么不靠谱。
“大力你回来,岳老四你上。”
岳老四问道:“什么路数?”
“别来硬的,客气点,用你的专长。”
钱大力被怼得哑口无言,还不能发作,只能悻悻而回,罗怀仁洋洋得意的样子让人想揍他。
岳老四笑呵呵的过来了,罗怀仁瞟了他一眼。
“笑啥?”
岳老四,“……,我还不能笑了?”这家伙是不是神经病啊,对他笑居然问你笑啥,比老臭还难伺候。
“我的清梦被打扰了,你很开心吗?你在幸灾乐祸吗?”
能言善辩的岳老四,顿时无语了,这是老师吗?还都不能好好说话了,一点道理都不讲,可他还不能发作,还要好好的和这位罗老师沟通。
“罗老师,你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是来捣乱的,而是慕名而来,我们黑虎山的方泽就是你的学生,臭爷来找你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来黑虎山做老师。”
岳老四把目的说的很清楚,反正说别的,这家伙也不太靠谱,还是说目的比较好。
哈哈……。
罗怀仁听完了狂笑不止,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被赵天元他们几个人笑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他么这么好笑吗?
可是忽然,大笑声扎然而止,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罗怀仁冷着脸,“黑虎山?老臭?”
岳老四点点头,没错就是黑虎山啊。
“一个得了势的土匪窝?一个土匪头子老臭?我堂堂罗怀仁,去给一帮土匪做老师?我辈读书之人,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们不要在打我的主意了。”
岳老四对此不以为然,黑虎山是土匪窝怎么了?他岳老四待过的土匪窝多了,黑虎山是最好的了,不伤人性命,什么事还和你讲道理,比许多的官家还要好,老臭是他见过最好的土匪头子了,有大将之才,跟着老臭那是没错的。
“土匪就没好人了?我跟你说,我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多去了,其实土匪窝里的好人也不少,有很多都是迫于无奈才做的土匪,世道就是这样,你不能怪人为什么做土匪,应该怪这世道把人逼上梁山。”
赵天元顿时对岳老四另眼相看,这家伙还是有些很靠谱的想法。
就连罗怀仁也惊讶了那么一小下,一个土匪说出这样的话,让他十分的意外。
“哦,没想到先生也有这样的见识,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岳,排行老四,都叫我岳老四。”
“嗯,岳先生,你也说了当下是乱世,我华夏子孙处于乱世,当以救国救民为己任,我罗怀仁饱读诗书,懂得天下的道理,当为如今天下治世能臣,你却让我去做一个土匪窝的教师?”
罗怀仁的话,让赵天元又高看了几分,这家伙自比能臣良将呀,这要是放在古时,那就是开国治世的货。
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个才能,能说出这番话就不易。
岳老四可听不进这些话,大道理他不懂,他就是觉得老臭和一般人不一样,黑虎山和一般的土匪窝不一样。
“你这么牛逼,现在还不是连一个学生都没有,大白天的做春梦?”
岳老四的话把罗怀仁噎的不轻,赵天元都笑了。你话说的再漂亮,还不是为了一场春梦被打断而大发其火,而且看得出来,罗怀仁现在挺惨的,连个学生都没有。
怀仁学堂名存实亡,罗怀仁就是个无业游民。
现在就看罗怀仁怎么回应了,赵天元对次很期待。
只见罗怀仁一跺脚,“你知道个锤子,天道不公,我辈岂能甘做浮萍,我大才之人自然有大用,你这种小人是无法理解的。”
他没有学生,大白天睡大觉有他自己的道理。
岳老四对赵天元示意,这家伙八成是疯了,整个人都神经了,无法理喻,他也说不通。
要不你自己上?
让赵天元自己去和这位爷说通事情?
赵天元很认真的想了想,他么的,和这个罗怀仁讲道理,很难很难的,他好像搞不定。
这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
摆了摆手,示意先撤,一次不行就两次,一天不行就两天,对付罗怀仁急不得,要慢慢来。
他们仨离开了怀仁学堂,也没走远,就在小巷的拐角处等着。
赵天元有他的解释,罗怀仁白天睡大觉,难道晚上也睡大觉?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在睡觉,他总要吃饭喝水,总要出门吧,就算他是民国时的宅男,那也要撒尿倒垃圾吧。
就不信他的生活是这个样。
他们等到了天黑,也没见罗怀仁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这家伙晚上在家里干什么?
岳老四,“老臭,这家伙可能是个傻子,我们别管他了,还是让方泽做教书先生吧。”
钱大力深以为然,“没错,让他来教,还不如让我来呢。”
赵天元摇了摇头,虽说罗怀仁的表现很不怎么样,但他心里清楚,这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只不过是可能受了什么刺激,心里上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用现代的话来讲,需要看心理医生,可能有抑郁症和狂躁症什么的,都是被乱世给逼出来的。
有能力就行,有病就给他治病。
总之罗怀仁这个人要定了,这他妈是个有点神经病的人才。
他们一直等到了晚上的八九点钟,才终于看到罗怀仁出门了。
岳老四,“这家伙一定是饿得受不了出来找吃的。”
赵天元也这样认为,罗怀仁的家里都不生火做饭,日子够辛苦的,可他总要吃东西吧,尾随着罗怀仁到了一家小酒馆。
一个背街小巷里的小酒馆,简陋的不得了,几张破桌子,几盏煤油灯,小酒馆的掌柜一看到罗怀仁就开骂。
“你这个龟孙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