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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夏式明先欢喜的起身,等看清来的人脸上是明显的失望,张口冲那个小男孩就问:“通哥儿,你姐姐呢?”
金通摇头:“姐姐不肯来,她说我来是一样的。”
肖受荫也无奈的道:“我劝了半天小颖也不肯来,她只托我把通哥儿带过来。”
夏式明到底才八岁,他对金颖有好感也只是很单纯的那种喜欢,远没到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地步,更考虑不了女儿家的心思,一听肖受荫说劝都劝不来金颖,只觉得自己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
“我三姑姑在这里等着她的,她怎么能不来?”他刚才可是一直在三姑姑面前说金家和好话的,结果金颖这么不尊重长辈不给他面子,他都不想再理她了!
“三姑姑!”肖受荫则过来给夏百合施礼,“受荫见过三姑姑,多谢三姑姑救了桂姐儿。”
“不用客气,你爹娘桂姐儿都好吗?”夏百合笑道,其实第二天桂姐儿没事的时候,乔氏便带了亲手烙的几张面饼上门答谢,肖受荫现在见她还道谢,倒是说明这孩子挺懂礼貌的。
“三姑姑好……”金通年纪小,见到肖家哥哥行礼他忙跟着做。
“来,你过来,让三姑姑看看你……”夏百合柔声冲他招招手。
金通怯怯的看看夏式明,夏式明生气得太明显,小孩子被吓着了,可三姑姑好温柔,见夏式明板着脸没表示,他还是迅速移到夏百合身边。
两个孩子一来,夏百合首先注意的就是金通,无他,这孩子的病就在脸上,明显得很。
“三姑姑……”小孩子对别人的眼光其实更敏锐,自得病以来,大人们见他有不屑的,有同情的,但无论是哪种,多多少少都在躲闪不直视他的脸。
西溪住的全是犯官,处境上其实差不多,没谁会从一个生病的孩子身上找优越感,他们之所以不直视其实是好心,怕孩子更伤心。
可大人们态度的转变,是更会让孩子觉得自己不一样了,他一定是很可怕了才让人看都不敢看的!
夏百合是第一个用很专注的视线看他脸的,似乎还嫌看不太清楚,又让他转头冲着阳光,“三姑姑……你不怕吗?”金通不由得问了出来。
“三姑姑是郎中,郎中怎么会怕病人,再说你夏家肖家两位哥哥不也不怕你吗?”夏百合看得出来,夏式明和肖受荫对着金通的脸,态度是端正的,没有强者对弱者的同情,更没有无知的嘲笑。
“明哥哥和荫哥哥是好的,还有丫丫妹妹,桂姐姐,云姐姐,雪姐姐和希哥哥。”金通认真数着,自从他娘没了之后,对他和姐姐态度不变的也就这几个了,他和姐姐病了之后他们依然对他们好好的。
又多出两个哥哥姐姐?夏百合记下来了,夏家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好朋友有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三姑姑,通哥儿是什么病啊?能不能治啊?”看金通对他们崇拜又依赖又亲切,夏式明觉得他不该对金通发脾气,金通才五岁,就是想把金颖拉来也没那个力气是不是?
“通哥儿我问你,你肚子疼不疼?”夏百合得先问诊。
“疼!”金通马上就回答。
“那头疼不疼?”夏百合继续问。
“疼!”金通答得更快。
正因为太快了,夏式明看着不相信:“通哥儿,我三姑姑是郎中在问诊,疼不疼你想好了再回答。”他这些天看过医书,也听夏百合讲过医疗故事,知道说不清导致误诊是大事。
被他这么一强调,金通又犹豫上了:“好象不疼……”
五岁的孩子哪说得清自己的病情,夏式明也没再怪他,只是懊恼的跺跺脚;“你姐姐怎么让你一个人来!”如果金颖在,是一定能说清的。
“没关系,说不上就不要说了,通哥儿我再问你,你家现在是谁煮饭?”夏百合笑笑,问了个看似和疾病无关的问题。
“早饭是我爹煮,中午饭和晚饭是我姐姐煮。”金通乖乖的回答。
“那你家吃的什么?”夏百合闲话家常的笑道。
“苞米糊糊,咸菜,炒白菜萝卜。”金通一提起这些,小脸顿时皱起来,肚子开始涌酸水,实在是吃的不想再吃了!
“没有蒸食?比如蒸些窝头,贴些发面饼?”夏百合问得很细。
金通摇头,眼睛中有了泪水:“以前娘在时才有的吃……”他爹和他姐姐都不会做,家里能生火吃上熟的已经是难得了。
“好,事情已经明白了,”夏百合摸摸金通的头安慰,“最后再问一下,你姐姐是不是和你一样的病,你爹有没有生病?”
“他爹没有,他姐姐和他一样,三姑姑,通哥儿他们到底是什么毛病,您诊断出来了?”夏式明忍不住又问道,他听三姑姑只是和通哥儿聊了几句家常,怎么就“事情已经明白了”?
“诊断出来了,他这病叫做糙皮病,是因为长期饮食不合理得的。”夏百合其实在看金通第一眼时便能确定,之所以详细问是出于慎重。
糙皮病?肖受荫和夏式明看金通脸上有红肿有溃烂的地方,还是不明白。
“糙皮病最明显的特征是它成对称型,左右手,左右额,两颊,以及其他能被阳光照到的地方,红肿发痒,然后起水泡和溃烂,等愈合后患病的地方会结痂脱屑,颜色会比没生病的地方粗糙发黑,所以叫糙皮病。”夏百合详细说道。
肖受荫和夏式明恍然大悟,可不是吗,金通患病的地方都是对称的,他们之前怎么没注意呢?
金通似懂非懂,但看夏百合虽然说了许多,却没露出瞧不起他的样子,他还是大着胆子问:“三姑姑,我和姐姐的病能好吗?”
“能的,我回去给你们配些草药上,不过要想彻底好了,你们家一日三餐可得改改,多吃新鲜的蔬菜,有条件能吃点肉最好,另外做苞米糊糊时,在里面加些碱。”夏百合温柔的对金通说道。
金通还是不大懂:“要吃肉,我家没钱啊?”他也想像杨家小子一样有肉吃,可他舍不得卖掉姐姐的!
“我娘不是给你家送了些腊肉吗?”夏式明忙提醒道。
“爹说要留着过年时再吃。”腊肉被吊在厨房的房梁上,金通想吃却够不着。
“三姑姑,通哥儿姐弟的病是没肉吃才得的吗?”肖受荫听着很奇怪,他们西溪的犯官哪家也没肉吃,可偏偏只金家姐弟病得奇怪,他听娘亲和别的伯娘婶婶私下议论,都说是金叔父不会照顾孩子孩子才病的,没娘的孩子可怜。
“不是,他们是因为总吃苞米糊糊和咸菜,不吃加碱的食物,他们家熬粥时要是能放碱,或者能蒸窝头,吃发面的食物,就不会容易得糙皮病,吃肉是要让他们好得快一些。”夏百合解释道。
肖受荫明白了,娘亲还真说对了,金家姐弟的病还真是因为他们没娘了才会得。
“通哥儿你听明白了吗?回去告诉你姐姐,蒸窝头熬粥要放碱,你们的病很快会好的。”夏式明对金通重复一遍。
“那还吃不吃肉了?”金通只抓着这个重点。
肖受荫一叹,只好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通哥儿还小说不清的,还是我送他回家,和颖姐儿说明。”
“你姐姐自己怎么不来?”夏式明忍不住又抱怨,他爷爷不让他去金家,因为他是夏家的嫡长孙,他要还和金家的孩子玩在一处,岂不是代表夏侯原谅了金长明?不问青红皂白便逼死妻子的人,怎配做夏家的门生?
夏百合倒是能猜出来一些小姑娘的心思,如果金颖的脸也和金通一样,爱美的小姑娘哪敢出来给人看,不过她对金颖完全不认识,人家是不是这么想的她也不能肯定,本着多说多错可能会暴露自己,夏百合在旁什么话都没再说。
“好了,颖姐儿还得在家做饭呢,”肖受荫帮着解释一句,“我先送通哥儿回去,多谢三姑姑给通哥儿诊治。”他没忘向夏百合再施礼。
“多谢三姑姑。”金通跟着施礼。
“路上小心。”夏百合点点头,她本来看夏式明很有小大人的样,今天看肖受荫则更胜一筹,当初在肖家可没看出来呢。
“嗯,那你们回去跟颖姐儿详细说明,生病的事不要耽误了。”夏式明虽不满,但也不会因此气到不管金家姐弟了。
只是在肖受荫和金通走了以后,他的脸还板着,夏百合也不理他,自己继续挖已经成熟的半夏。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夏式明小心谨慎的凑到夏百合身边:“三姑姑,是明哥儿思虑不周,您不要再生气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先和您商量了再办。”
夏百合转头奇怪的看向他:“我生气什么,不是你一直在生气吗?”
“我……”夏式明没想到三姑姑不是在生气,但他更不会想夏百合跟他玩心眼说反话。
夏式明老老实实的发问:“三姑姑您要不生气,为什么不理我啊?”
“因为我看你在生气,以为你在反思的,不好吵到你,再说这不还有活吗?”夏百合的确不是在玩心眼说反话。
“哦!”夏式明才恍然自己误工了,忙拿起小铲子开挖。
夏百合眼疾手快拦住:“我刚才跟你说了,半夏能入药的是根茎,你这么一铲子下去,除了破坏还能起到什么作用?你要没听清楚可以再问我,有时候犯了错是补救不了的!”
夏百合这回是真生气了,药有多宝贝?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会理解。
在战场上被围困几天几夜,周围全是受伤的战友,人出不去,物资送不上来,偏偏有许多受的都不是致命伤,只要有药能止血,能抗感染就能活下来,可是……
她曾以为自己意志够坚强,可那回看着战友一个一个的倒下,等她从战场上被援军救回来后,她还是发烧了两天两夜也不敢睡,最后是心理医生出面把她治好的。
是治好了,她知道自己是人不是神,人人都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不该把过错归在自己身上,不过从那之后,她养成了吝啬药品和食物的习惯,凡敢当她面浪费的,都会被她训得恨不得再去投胎!
夏百合现在没忘自己的新身份,所以她尽量压抑自己的不满,说话已经是很温和的了,真的不是训斥只是在教导。
夏式明受过罪,还亲眼见过他娘不吃早饭,对钱财他有着远超许多同龄人的珍惜,所以夏百合说他,他完全虚心受教:“三姑姑我错了!”一株半夏能让娘亲吃上一顿早饭,怎么可以被他一铲子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