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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血之献祭
    “韦雷。”雷诺公爵轻声喝了一声。
    一个老者从亭旁的那株古树下站起来。
    老者身材十分高大,上身只穿了一件灰色的粗布背心,头脸和臂膊等裸露出来的皮肤粗糙无比,布满伤痕,看上去犹如皲裂的老树皮。
    老者的眼神灰暗,不似活人,刚才坐在古树阴影之下时,仿佛完全就是一截树根,没人能注意到园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声音沙哑晦涩,仿佛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样子。
    “斐迪南.宋把那个杜兰特当做贺礼送了过来,连带着还有这张卷轴。”
    老公爵晃了晃手中的银质卷轴,淡淡笑道:
    “看来他是想以此低头求和;或者,也不能排除他暗藏祸心,以退为进?虽然我很怀疑,那个胖子有没有这种决断。”
    “韦雷,你的人闲了太久了,也该动一下了,明天把八队死卫召回来,安置在宅院周围,以防万一。”
    “是,主人。”
    “宋只是癞芥之藓,相比起此人,我还是更担心另有人趁机欲收渔翁之利。。。”
    “韦雷,这两天,宫里的情形如何?”
    “主人请放心,宫里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据内线来报,秋狩回来之后,那些小辈们都安分得很,没有什么异动。”
    “韦雷,我知道你一向不服气;不过,圣骑士团号称世上最强大的力量,绝不是虚言。”
    “当年的‘帝国血夜’,你在边塞,我可是亲身经历的;要不是得到圣骑士团的支持,当今的那位摄政王,凭什么能突破一位大陆传奇把守的内殿,最后夺取帝国的权柄?”
    雷诺站起身,双手反剪,眉头深锁,像是思索着什么似地来回踱了几步,继续说道:
    “圣骑士团,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杀器,如没有将其完全掌控的把握,持之只会自伤。”
    “所以摄政王上位后,对其多加掣肘,又刻意造成其分裂,导致黄金之虎脱离圣骑士团,远遁东方,而黄金之鹰则半隐居于圣山;不过,这也导致了那个亚瑟小子趁势而起。”
    “此人心机深沉,绝不是甘居人下之辈。若是摄政王在位时,我倒并不是太担心,但是安米达这个妇人,见识短浅,只怕为人所惑,被人轻易摆布。”
    “韦雷,马上安排我进宫,我要再和那个女人谈一次,以安其心;顺带提醒她一下。”
    “是,主人。”
    “另外,那个人,安排得如何了?”
    “主人放心,那个人的下落,只有我和我的手下几人知道,其他知情的人,都已经死了。”
    老者一笑,但这笑容在他古树般沧桑的脸上看来,显得狰狞可怖。
    “好,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那个人是我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如何处理就交给你了,甚至不必向我回报。”
    “如事有变,宁可灭口,也绝不能走漏消息,亦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你可明白?”
    时间缓慢但又坚定地前行着。
    已是深夜,城郊外艾尔默特侯爵夫人的庄园里,豪华大堂里的紫晶灯逐渐黯淡下来。庄园最深处,那幢有些阴森森的偏殿今晚这时候却仍然是灯火辉煌。
    艾尔默特夫人一身鲜红色的丝质长袍,走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
    她修长高挺的身影倒映在镜面般的大理石地砖上,仿佛一朵红莲划过水面。
    整个偏殿里,只有水晶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咚咚地回响。
    大殿里灯火通明,无数盏水晶灯将整座殿内照得纤毫毕现;除了艾尔默特夫人外,殿内却是空无一人。
    庄园里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是夫人的禁地,即使是最受宠幸的贴身女侍,也不敢踏入这座偏殿半步。
    偏殿的尽头,是一座用整块巨大的大理石砌成的浴池,池中已经放满了水,在灯光的照耀下,池水却异地呈现出淡淡的红色。
    殿中处处,点燃着上等的沉香,却仍然遮盖不住这殿里,那股浓浓的血腥气。
    艾尔默特夫人走到池前,解开腰带,身上的丝袍悄然滑落在地上,露出夫人修长动人的身体,以及那宛如雪白丝绸,远胜任何一位花季少女的完美无瑕的肌肤。
    沿着阶梯走入池中,直至池水淹没自己肩下每一寸肌肤,艾尔默特夫人方才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清冷:
    “杜尔大师,你可以开始施法了。”
    浴池后的阴影后,走出个一身黑色斗篷的人,这人没有戴上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苍白干枯的老脸,赫然是曾在弗里曼家中出现过的杜尔大法师。
    “夫人,我再问您一次,您确实想继续吗?”
    艾尔默特夫人并未看过来,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半点的变化:
    “您不是第一次为我施法了,有问题吗?”
    “这一次不同,虽然三年来,我每隔几月,就为您施法一次,也已耗费了数百名纯洁处女;但这一次,您用的是未满三岁的女婴。”
    “有区别吗?她们都只不过是我买来的奴隶,生死由我;而且,法师大人,买卖奴隶是否合法,应该是检察官管辖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杜尔大法师来管吧?”
    杜尔叹了口气,尽最后的努力道:
    “夫人,这次的法术是献祭女婴的生命,为您换取短暂的青春;这样的逆天秘法,即使是在上古时代也没有多少应用的先例,据说可能会有不可知的后果,您不需要再三思一下吗?”
    艾尔默特夫人转过脸来,绝美的容颜沉静依旧,只有眼中闪着些许慑人的狂热光芒:
    “处女的鲜血,只能让我的肌肤不再衰老;只有未成年女婴最纯粹的生命力,才能真正挽回我的青春。”
    “青春是一个女人的一切,是女人最渴望的爱情的基石,为此我愿意承担一切的后果。”
    杜尔低下白发苍苍的头,低声说道:
    “青春和爱情,父神在上!多少杀戮以这样正义而美丽的名义进行!”
    水池中传来的眼光变得如同冰雪般寒冷:
    “大法师阁下,请施法吧,停止假惺惺的感叹吧!不要忘记,如果不是我的帮助,魔法师协会只怕只能靠沿街乞讨才能进行魔法试验?”
    “如你所愿,夫人。”
    杜尔佝偻起身子,朝水池中的女子行了个礼。
    转身,按动了不知哪里的机关,光滑平整的地面裂开了九个深洞,从其中,先后升起了九根一人多高的石柱。
    石柱通体呈一种奇特的深褐色,仿佛是长年浸染在鲜血之中而形成的。
    每根石柱的上方,都有一个幼年女童,被连在石柱上的铁链紧锁着,浑身赤裸,看上去倒还都是白白胖胖的。
    或许是被关在黑暗的地下久了,甫升到明亮的大殿内,短暂的闭眼沉默后,每个幼童眼中都流露出恐惧害怕的神色,挣扎哭闹起来,却奇怪地,只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父神在上,为了恢复您赐下的魔法的光辉,我不得不违背您的意旨,使用这种邪恶的法术。。。我甘愿承受您的处罚。”
    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出上述话语后,杜尔不再犹豫,从袍袖中取出法杖,口中吐出连串晦涩难懂的咒语,每告一个段落,便有拳头大的一小团深碧色的光团,从法杖头部飞出,随后渗没入一名幼童赤裸的体内。
    那名幼童随即停止了挣扎,像是入睡了似地,只是片刻后,有鲜血渐渐地从她的眼睛,耳朵和嘴角中流出,流下石柱,沿着地面上刻好的纹路,一路流进浴池之中。
    直至鲜血流尽;直至所有幼童的身体枯萎下来,变成干尸一样的存在;直至池中的水,再次被染成至深红的颜色。
    站在深红的池水中央,闭着眼的艾尔默特夫人,犹如化身成为血海中的女魔,通过地面上那细细的纹路,吸取着九名幼童的鲜血和,生命。
    只是,专心体会身体重新焕发青春的奇妙感觉中的艾尔默特夫人,并没有发现,施法者杜尔大师在她不知情下,从袍中取出一片画满诡异符号的薄薄纸片,悄悄地掷入了深红的池水之中。
    这张薄薄的纸片进入水中后,仿佛变成活物似地,幻化成一条淡淡的黑影,贴着池底,无声无息地渗透到夫人美丽的娇躯里去,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