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洛家镇的晚上非常的安静,毕竟白天发生了那场大战,导致百姓们都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丁家今晚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因为他们心中清楚,林子羡一行人只要缓过来,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深夜,一队人马趁着夜色掩护,悄悄的从丁家出发,他们没有骑马,只是纯步行,似乎要去完成什么使命的样子。
“你确定他们会去毁灭证据?”林子羡身着黑袍,伏于屋顶之上,静静看着这队不知有何目地的人马。
他一旁的林诗茵也是全身黑衣,毕竟是出来搞事的,太招摇怎么行。
“本姑娘确信,他们一定是想杀光那群被当作实验品的女孩。”林诗茵冷声说道,她的眼睛中透露出浓浓的憎恶之色。
“丁家人在我当年不小心闯进禁区后,就把实验品都转移了,至少绝不会还放在自家宅院里。”林诗茵解释道。
林子羡低声说道:“但他们已经是死罪,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林诗茵白了他一眼说道:“真笨,他们肯定是想逃往邻国,一旦成功南风国就难以再对他们问责。”
“仅凭我跟姐姐作证,还有你们这些乐师是不够的,毕竟百姓们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而非空穴来风。”
林诗茵继续说道:“救出那些女孩子,才能将真相告知天下,况且如果不救她们,她们也实在太可怜了,你不会指望丁家人主动招供吧。”
林子羡默然,看来林诗茵远比他想的周全,他原本是想直接冲进去先宰几十个丁家人再说的。
“这世上所有的事不是全靠杀就能解决的,要击溃丁家就得把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再杀,这才是林诗茵的复仇,不给他们任何机会翻身。”女孩淡淡的说道,但言语之中肃杀气息盎然。
“嗯,我知道了,赶紧跟上去吧。”林子羡点了点头,然后抢先一步遮掩气息紧紧跟上了那队人马。
身后的林诗茵也随之追去。
…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那队人马左拐右绕,终于来到了洛家镇西北角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建筑之前。
为首的精瘦小伙看着身后的同僚沉声说道:“记住,进去以后不要留活口,也不要留下自己的痕迹,这件事上面吩咐需要完全隐蔽。”
“是。”大约十几个男子同声应到。
他们是丁家培植的亲信,每个人都受过丁家莫大的好处,忠心耿耿,所以才会被指派这么重大的任务。
但这帮人没想到的是,早已经有死神准备向他们复仇。
林子羡动了,他速度非常快,只是转眼间的功夫就从屋顶上跃了下来,化作一道黑影直冲向前,
“谁?”在队伍末尾的男子率先注意到动静,他正想要拔刀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
“呲”林子羡夺下了他的刀,干净利落刺穿了这个男人的胸膛。
然后他攻势不减,如同蛟龙出海一般,身形不断变换,手上的利刃好似索命的镰刀,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生命。
林子羡对这群人没有丝毫同情,在他看来这帮家伙就是帮凶,是迫害无辜少女的恶棍,也是最最恶劣的混账!
大概十几次呼吸之间,少年便将这队人马送入了地狱,手段之凶狠让他觉得自己简直有做刽子手的潜力。
林诗茵见前者已经摆平了所有麻烦,也随后从屋顶上跃下。
林子羡立马跑过去抱住了她,:“小丫头,就你这身子还学哥乱蹦。”他有些无语,心想以后不能在这小丫头面前耍帅,万一学坏了怎么办。
“这不是有你在吗?还有我其实也没那么弱,毕竟是入境巅峰的高手。”林诗茵俏皮的说道。
林子羡把她放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等一切都结束了,哥带你学习真正的乐理之道。”
“好。”林诗茵点了点头,然后她又说道:“我们快进去吧,这里面藏着丁家所有的罪恶。”
林子羡闻言面色凝重,他走到这栋建筑面前,伸手推开了大门。
初一看,这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药房,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草药,但林子羡分明闻到淡淡的腥臭味。
再往前走便是一道暗门,上面还有一个巨大的锁链,林子羡一脚踢去,顺便夹带着一丝离合之意,只一瞬间便将链条踢断。
“这是…”出现在林子羡面前的是一个宛如牢房一般的空间,里面关押着许许多多衣衫褴褛的妙龄女子。
此时她们都只是一脸惊恐的望着门口的黑袍少年,连感到恐惧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林子羡见状心中五味陈杂,到底是什么样的折磨让这群年轻女孩连尖叫都不会了。
“你们不用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林诗茵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不知是破门动静太大,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一条巨大的蟒蛇吐着蛇信出现在林子羡的视野当中。
“这条是丁家养的药蛇,用来看管这些女孩子的。”林诗茵解释道,她当年误入禁区还差点以为会被这玩意吃了,后面才知道原来药蛇不吃人,只会把人缠住至死。
“哥,杀了它吧。”
其实不用她说林子羡也有这打算,要想平安带走所有的女孩,只有先送这条破蛇去见佛祖。
而恰好,他领悟的离合之意对付体型巨大的生物时最为好用。
只见林子羡伸出右手,对着那条蟒蛇遥遥一握,顷刻之间离合之意爆发。
然后蟒蛇倒地痛苦的挣扎,最后瘫软着身子,没了任何动静。
这是因为林子羡将振动直接打进了它的大脑,并将其破坏的缘故。
他原本是想把这条大蟒蛇如扭绳子一般扭断,但考虑到这样做可能太血腥,对这些受过苦的女孩子无疑更是一种打击,于是作罢。
见到看管自己许久的怪物被门前的少年随意抹杀,牢中的姑娘们才确信这个人真的有能力拯救她们。
于是一时间呼救声四起。
“抱歉,抱歉,现在暂时还不能带你们走,你们身上被下了剧毒,这个牢里点的香就是解药,一旦你们出去就会毒发身亡的。”林诗茵急忙大声说道。
丁家的人做事非常谨慎,他们早就想好各种方法来至这些年轻的女孩于死地,派人来也只是求个安心而已。
听到林诗茵这样说,牢中的声音才顿时少了许多。
“我跟姐姐明日会帮你们解毒,你们千万别怕。”看到女孩们一下子便暗淡下来的目光,林诗茵出声安慰道。
随后她又看向林子羡说道:“哥你先走吧,今晚我留下来陪她们。”
林子羡沉思一会儿,点了点头,表示确实这是目前最好的做法。
“姑娘们,我林子羡在此发誓,伤害你们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林子羡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是他的承诺,也是要清除污垢还天下太平的决心。
最后的最后,在安抚好女孩们的心情后,林子羡嘱咐了林诗茵一些事,便抓住那条大蛇的尸体,把它拖了出去,免得她们害怕。
从药馆出去以后,林子羡叹了一口气,刚才他看见的罪恶其实说不定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他解决了丁家,然而可能还会有第二个丁家。
以一己之力确实难以还天下所有人公道。
不过林子羡清楚,至少他自己没有违背本心,没有见死不救,能把伸手可及的黑暗铲除便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
除非他能达到单凭个人就能仲裁世间所有一切的境界,那时候的他才会拥有改变芸芸众生的力量。
…
一个人走在洛家镇的大街上,林子羡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又不知如何表达。
他突然想到了周怀燕,那个小丫头一直说南风国如何如何,但她清楚自己的国家在边远地区也存在着令人作呕的罪孽吗?
或许是不知道的吧,周怀燕从出生开始便锦衣玉食,拥有皇室小公主的待遇,她肯定想不到在小小的洛家镇,有许许多多年龄跟她相仿却饱受折磨的女孩吧。
林子羡一时间思绪万千,以至于都没发现有个黑衣人正远远跟着他。
突然间,寒光乍现,一道仿佛摧毁一切的剑光飞向了林子羡。
他在察觉到攻击时已经晚了,无坚不摧的剑道极致一瞬间撕开了他所有的防御,重重击在他的胸口出,开出一朵绚烂的血花。
林子羡的身体倒飞数十丈,神魂剧颤,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在外面埋伏他,还是乐理高手。
这时候,江山图自动出现,它直接展开,紧紧守护着自己的主人。
“咦?”那黑衣人见状非常疑惑,似乎在想这东西怎么好像似曾相识。
然后又是一声剑鸣,黑衣人以一个非常优雅的姿势凌空飞跃到了林子羡的面前。
“你是何人,为什么拥有江山曲。”她将利剑指向林子羡的胸膛说道。
“咳咳…”林子羡咳出一大口鲜血,刚才那一下简直快把他劈成了两半。
“我…我还想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你是熠门派来的人?”林子羡倒在地上,用阴冷的眼神盯着面前的黑衣人说道。。
“熠门?本座在问你江山曲的事,你何必提到熠门。”
“呵呵,那看来不是的,疯女人。”林子羡挣扎的爬起身,他费劲全力才站稳身形。
既然对方无故想取他性命,那他也没打算老老实实回答对方的问题。
黑衣人见他叫自己疯女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你敢骂本座疯女人?”
“骂了又怎样,死疯子,跟你无冤无仇就拿剑劈我,若不是大师兄不在此,否则要你好看。”林子羡用手捂住胸膛伤口虚弱的说道,他想借顾承宇来让对方投鼠忌器,至少给他点恢复体力的时间。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黑衣人听到这话反而惊讶道:“你的大师兄?顾承宇?”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林子羡也呆了,他不清楚顾承宇究竟有多厉害,只是想狐假虎威,给对方一个我有靠山的错觉。
但现在这疯女人很明显认识顾承宇,会不会根本不怕他直接就把自己给宰了。
“那看来确实是本座错了,刚才见你一人深更半夜出行,身上又带着血腥味才出手的。”黑衣人收起佩剑解释道。
“你!”林子羡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就说熠门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找上门来,原来真是误伤。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带本座去见顾承宇。”黑衣人清冷的声音又响起。
“谁跟你是自己人,疯婆娘。”林子羡破口大骂道。
“小子,你大师兄都不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倒是胆子大。”黑衣人并不恼怒,只是走上前一把抓住林子羡的后襟,带其飞了起来。
林子羡傻了,他刚才根本没看到对方是怎么过来的,等回过神来他就已经上天了。
“你他丫的是不是有病,我还有伤在身。”夜空中传来少年愤愤不平的叫喊声。
“别逗了,先不说本座已经手下留情,光你有那个江山曲,你就不会死。”黑衣人轻笑着说道。
林子羡忽的停止了挣扎,确实刚才他的伤已经被江山图修补了许多,但这个疯女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在本座面前还想耍花招,下辈子吧,快指路。”黑衣人摆了摆手,似乎是在说你不指路就把你丢下去。
林子羡无奈,他只好指出了自家大本营的所在,也就是陈胜远的宅邸。
…
陈宅中,范渝明正在悠悠的喝茶,他明天就要启程去南风皇室,所以今晚理应好好休息休息。
忽然间,他感觉地板一震,原来是有个人从空中掉了下来,摔在客厅前的小院里。
待看清楚是谁后,范渝明惊疑道:“这不是师弟吗?”
他这一说,丁芷柔跟顾承宇也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看着慢慢从地上起身的林子羡。
“哇丢死人了,在芷柔面前这么丢人。”林子羡气死了,因为那个疯女人,他在自己娘子心里英明神武的形象全毁了。
“想不到你们俩这么悠闲,真是让本座好找。”黑衣人稳稳落在小院之中说道。
范渝明当时就面露惊惧之色,像是遇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东西一般。
“师弟,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顾承宇也眼神微凝,面孔僵硬。
“本座不能来?”黑衣人解下自己的面罩,露出真容,霎时间只有杯子破碎的声音响起,
是范渝明吓得捏碎了自己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