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昏倒,不知道过了多久,如月才逐渐清醒过来。她已被关入柴房之中,而徐若初和夏眉立在一边,静静地望着她。
如月捂着自己的肚子,只觉得一种浸入冰窖的疼痛与刺骨,浑身扭曲着满地打滚,忍不住呻吟出来,只觉得嗓子都哑了,额头上更是沁出了涔涔冷汗。疼痛如波涛一阵又一阵的袭来,如月只觉得自己疼的快要死掉了。
“救命啊!救命啊!”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如月听到门外好似有脚步声,迫不及待的喊叫着,祈祷有人经过,能够救救她。
“好疼啊,好疼啊!救救我,我快要死了,救救我!”手指紧紧的拽住衣角。把自己的肚子扣得紧紧的,如月再也顾不得形象,只是大声的哀求着,呼喊着,只要能救她她什么都不顾了。
“呦,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啊。如月姑娘这屋里。这尖叫歇斯底里的,可真真儿让人听着心慌!”正当如月拼死求救,匍匐在地上费力往门槛边挪去的时候,就是如此巧的听到了夏眉的声音。
顿时如月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恨意,又是害怕又是疼痛,分别撕扯着她的肉体和精神,半只手臂扒着门槛,出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恨意一上头,肚子就不可避免的更疼了,又是出了一身臭汗。
这厢。夏眉缠着徐若初款款行来,风翻飞,纱裙飘舞,一袭烟灰青色长裙让徐若初看上去好像是墨画山水里走出来的人儿,一只简单的碧玉簪子随意的挽起,有一缕发并没有被挽上去,垂在面上,只觉得更加动人。
行走之如月的跟前,徐若初好似才看到如月一般,满脸的惊讶,往后退了退,似避如月如蛇蝎。
“这是怎么了,如月,这小脸多惨白,我见了都快要心疼死了。啧啧!”徐若初弯下腰,更加认真的打量着如月,却也不见她有更多的表示。
“夏眉,你快去叫个人给如月看看,怎么这好端端的模样,现如今这样憔悴,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别不是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吧!”徐若初好整以暇的站着,顺势打量起自己的手指。
“啊呦,小姐,这种人就叫自作孽不可活!看什么大夫啊,我看啊,就该让她活活疼死,看以后还有没有这个胆子敢来谋害小姐!”
夏眉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如月,心里真正是给她小姐气不过。哪里来的人啊,还想着谋害小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你,你……!”听了夏眉这话,如月气个半死,无奈她在这府里不过一个小丫鬟,没什么地位,这夏眉可是王妃的贴身侍婢,也不好惹。
心里刚盘算着。如月的肚子就又疼了起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好像有东西在撕扯着她整个内里。
“说,你为什么要接近我家小姐,为什么要给我姐小姐使毒?”夏眉可不想跟眼前的如月多费唇舌,她只想着早日抓住那个想谋害小姐的人,然后将这些个人送入大牢,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我,我没有!”如月哪里知道夏眉如此快人快语,竟也一点不婉转,一上来就直接戳破自己。难道她已经被识破了?
这厢如月的心里早就百转千回,心眼儿也转了几转。疼痛和恐惧猜疑一起袭上心头,她只觉得自己当时怎么就答应那对母女做这样的事情。
“你没有什么?”徐若初拦下刚要发作的夏眉,进屋找了个椅子坐下,倒也不急。她倒要看看,眼前这个姑娘还要如何狡辩,看来还是她太善良了。这么想着,徐若初的眼神愈加凌厉起来。
“我是绝对不会放过想要害我的人的!你说说,我会怎么惩罚他们?”这一番话被徐若初徐徐吐出。好似一只妖娆的蛇精,静卧在丛林中吐着红信子,正等着猎物上钩,给他们致命一击。
“我,我……”如月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姐真正是可怕至极,她的眼睛,她的深情,都让人觉得害怕。明明是那样端正的人儿,可现在这幅样子,却也是下煞了人。
“你当真不肯说?还是要死死护住你背后的人!我倒不知道你这样忠心呢?不如把你的心挖出来,给大家瞧瞧?”徐若初欺身靠近如月,眼睛似笑非笑,只朝着徐若初心口扫了一眼,说不出的轻蔑。
如月是被眼前的徐若初吓傻了!天哪,这哪里是靖王妃,这分明是地狱的魔鬼。早知如此,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来害这么个主啊。
正想着。肚子又是一阵疼,整个人又惊又怕,嘴里却还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总是说了是死,不说也差不多要死了。
这么想着,如月便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孤苦无依的样子,一双狐媚眼盯着徐若初,好似下一秒就能含满泪水哭起来。
“到底是谁在幕后主使你?你为什么要接近我?”徐若初提高嗓音,声音愈发严厉,颇有当家风范。
这如月倒也嘴硬,徐若初气不过。都到这地步了,还想隐瞒,她真当人啊徐若初时个大蠢蛋?看着不下点猛药是不行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告诉我事情,这下场你可做好准备接受了?”徐若初厉声吼着。
“我既然有本事发现你的阴谋,难道我还不知道你背后的主使吗?”一个旋身,徐若初嘲讽的说道。
“本来还想给你这么一个机会,让你自己交代清楚。好过我揭穿你,这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嘴硬下去?”
越想越没好气,徐若初实在不想跟这位如月再耗下去,“你以为你这肚子是为何疼?你以为就只有肚子疼这么好过?”
徐若初不屑的笑笑,她站直了身子,理理纱裙上的褶皱,“今儿天气不错,这王府的景色也不错。如月啊,你还真是为自己的死挑了个良辰杰地啊!”
扶一扶头上的玉簪,徐若初走的一盈一摇。只觉得曼妙无比,却在如月的眼里,好似暗夜中的女魔头,一步一步,脚下踏着的都是别人的斑驳血迹。
“我说,我说!我都说!”如月急急的呼喊出声。她不能坐以待毙,这种时候,她还是识相点说清楚。到时候有个什么,再把烂摊子留给徐夕瑶那对母女好了。
死命抓住徐若初的衣角,如月着急的脱口而出,“都是徐夕瑶那对母女的阴谋。与我无关啊小姐!”
强忍着痛,如月只觉得自己再说不出口,或许这位靖王妃就真的让自己这么死了去。她还不想死啊!
“哦?刚刚怎么问你你都不说,现在这样,我哪里知道你说的真话假话。或许你是不想死,想拖人下水呢?”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徐若初心领神会,她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除了徐夕瑶那对母女,还会有谁这么想她死。
“不不不,王妃,我没有胡说。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啊,他们利用我,让我在您的食物中下毒!”如月懊恼德尔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本来是害人的,却不想被人害了。
这毒药明明被她放在徐若初的食物中,可深厚其害的人却是她自己。这疼痛折磨的她满地打滚,只怪自己最近是不是犯太岁,不然怎么总是这么背。
紧紧的抱住徐若初的大腿,如月哀求道:“王妃,王妃,奴婢真的不想害您。奴婢是被逼的啊,还请王妃救救奴婢,来世奴婢愿为王妃当牛做马!”
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如月什么也顾不上了,身体的疼痛充斥着她整个大脑,只想这一切尽快解脱。她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害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你现在才知道求饶?早干嘛去了?”
夏眉真心觉得愤怒,世上怎么竟多这种人,害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下得去手,到求饶时也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若不是我家小姐如此说,你还要继续狡辩下去?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求饶,也晚了!”不想再看趴在地上的如月那狼狈的样子,夏眉直接拉着徐若初想走。
“小姐还睬这贱婢作甚?待会儿遣了人把她带到徐夕瑶那里去,看她怎么跟王爷交代!”见徐若初还不想走,夏眉复又停下脚步。她家小姐不会真傻到要就这么一个想要害死自己的人吧。
听着夏眉的话,如月的心又颤抖起来,见徐夕瑶并没有走开。本来还抱着一丝期待的如月在盯着徐夕瑶的时候,却见徐夕瑶的目光凌然,并没有一点点温度,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
一时间,如月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如此寒凉的目光,慎的人发慌,只想能够有个地方让她钻进去,也好忍受这般的目光凌迟之苦。
“早说实话不就好了。何必忍受这痛苦。这蚀心散的滋味如何?”徐夕瑶不疾不徐,直在如月面前来回踱了两步。
“王妃,救命啊!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吧,唯小姐马首是瞻!”听到自己这样腹痛是因为中了毒,如月吓得赶紧抱紧了徐夕瑶的大腿。
她还不想死啊!都怪那个徐夕瑶,怎么让她得罪了这样的女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徐夕瑶并不理会如月的求情,“这只是对你的一点小小的惩罚!你觉得如果我今天吃了你端来的那碗毒药,我可有命去找你要解药?”
如月哑口无言,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是啊,她本来就是去害徐若初的,徐若初又怎么会救自己。疼痛又一次袭来,如月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还是死命扒着徐若初的衣服下摆。
“不过我早就将毒药掉包,它不会要你的命,却会让你生不如死!”拖长了最后四个字的发音。这在如月听来就像刚刚从阎王殿里逃出,又被打入炼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