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初的问话,像是一颗鱼雷在徐夕瑶几乎要平静的心炸出了剧烈的水花。
“你再说一遍?”徐夕瑶几乎想上去揪着徐若初的衣领了,徐若初要帮自己,开什么玩笑?
在徐夕瑶的心里,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那徐若初出手帮她一定排的到最高。如果是过去的徐若初,徐夕瑶有信心让她为自己赴汤蹈火,但现在?除非徐若初脑子被门夹了!
“我说,若我是来帮你的,你敢信我吗?”徐若初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重复了一遍,连望着徐夕瑶的眼神都没有闪烁一下。
“徐若初!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被你骗吗?”徐夕瑶指着徐若初哈哈大笑:“信你?若是信你岂不是让我把命给你?”
“你既不信,我也无话可说。”徐若初说罢。起身便想离开。
眼睁睁的看着徐若初走到门口,徐夕瑶掌心的指甲印记深入肉里,终于,在徐若初要迈出跨出门槛的一步之际。徐夕瑶终于开口:“你等等!”
“怎么?”徐若初停下脚步望着徐夕瑶问道。
徐夕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真的能帮我?”
“只消看你愿不愿意了。”徐若初知道,徐夕瑶已经是同意了。
“你说说看,你能怎么帮我?”徐夕瑶疑惑的望着徐若初问道。
徐若初转身,回到座位上,拿着刚刚翠儿给她倒的水轻轻抿了一口,却没有开口说话。不得不说,徐夕瑶这日子过得真是太差了。这水都已经凉成这样,一点热乎劲儿都没有了。
“你快说啊!”徐夕瑶着急的追问道,看着徐若初这么慢条斯理的样子她就来气。
“我能让夫君过来,至于他来了之后怎么样,你自己能把握住吗?”徐若初看着徐夕瑶,开口问道。
能让周建封过来?徐夕瑶脑子一转道:“只要夫君能过来,我就有把握能让夫君重新喜欢我!”
“好,那明日午膳时分,你收拾好自己等着夫君来吧。”徐若初说完,慢慢把水喝完,便起身离开了。
徐夕瑶也不问为何明日午膳时分周建封会过来,只是看着徐若初,心中百味复杂。
“小姐,您为什么要帮着表小姐?”回去的路上,夏眉不解的问道。
“你也觉得奇怪?”徐若初挑眉问道:“她是我的表妹,过去几年她与我姐妹情深,如何就不能帮她一下了?”
“这……”夏眉不知道能说什么,若说姐妹情深,过去在将军府里的确看到小姐对表小姐姐妹情深,但表小姐自从到了周府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能对得起小姐了?
“好了,你就别想了。”徐若初低头苦笑:“缘由我不会告诉你,你只知道我不是个烂好人便是。”
“是,小姐。”夏眉果真不再多嘴。她始终记着双瑞告诉她的。在小姐身边,很多事情不能说不能问就不要说不要问,小姐自然会将事情做好。
看到夏眉听话的不再追问,徐若初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前一世,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徐夕瑶手中死去。这一世,徐夕瑶若因为一个宛白一个琴川就这么被周建封抛之脑后,自己又有什么机会能亲自报仇?
次日一早,徐若初便到了老太君处请安。
“你这丫头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老太君笑着问道。
“回老太君的话,若初这是想给人求情来了。”徐若初也不隐瞒,毫不犹豫的说道:“还请老太君开恩,让夕瑶表妹不再被禁闭于房中。”
“你来为徐氏求情?”老太君深深看了一眼徐若初。那日在晨靖宇面前,徐若初为封儿自请跪在碎瓷片上的一幕让老太君心中对徐若初的印象有所改观。但今日她来为徐夕瑶求情,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徐若初点头回道:“夕瑶表妹不过是年轻气盛不懂事,在宛妹妹那里说了些糊涂混账的吃醋话,让夫君听到了不高兴,这才被关了禁闭。也算情有可原,还请老太君开恩。”
“你说这就是吃醋的混账话?”老太君双眼不停的看着徐若初,像是要把她内心的想法看穿一般。
“是。”徐若初望着老太君,一点都不犹豫。
“徐氏不过是一门妾室,正妻还没说什么,轮不到她一个妾室出来惹出什么风波。封儿关了她禁闭,处理的没有错。”老太君应道。
徐若初见直说行不通,转身朝着老太君跪下了。脊背挺得笔直:“老太君,夕瑶表妹与我自幼一同长大,姐妹情深,如今既然不能为夕瑶表妹求情,还请老太君也将若初一并关了禁闭吧。”
“混账!”老太君重重的将手中的佛珠在桌子上一砸,怒斥道:“你是什么身份,徐氏是什么身份。堂堂一个周府少奶奶,为了一个妾室竟然威胁我了!”
“老太君息怒。”雪灵赶紧上前轻轻拍着老太君的背部。一边对徐若初使眼色。雪灵心中不住的嘀咕,今日这少奶奶是怎么了?
平日里没少看到少奶奶和徐奶奶两个人针锋相对,徐奶奶更是对少奶奶做了不少肮臜事情,这少奶奶今日竟然为徐奶奶求情,还触怒了老太君,莫非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不止雪灵心里嘀咕,看着徐若初这个样子,连老太君都摸不准徐若初究竟想干什么了。
“老太君,人都说我徐氏两姐妹同侍周府夫是件美谈,如今我还在外面逍遥自在,夕瑶表妹却与翠儿一个丫鬟被关在屋里,若初实在不能独享清福。”徐若初认真对老太君说道。仿佛真的是一心为徐夕瑶想的。
“若初丫头,你该知道夫命为天,封儿做的事情,不该是你一个做妻子的能管的。”老太君语重心长的说道。
若说老太君对徐若初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恐怕就是她的出生了。
与将军府成婚,对一个商户之家来说是荣耀,但徐若初的身份太贵,贵的封儿不能扛得住。便是徐若初的错了。
抱着这种想法,老太君无时无刻不给徐若初灌输着以周建封的话为最高指令的思想,只想将徐若初调教成以夫为天的女人。
“老太君,若初不是想反抗夫君。”徐若初一脸挣扎,对老太君道:“只是若初自幼失去双亲,是姑父姑母与夕瑶表妹照顾若初,一直到与夕瑶表妹一同嫁入周府。对若初来说,夕瑶表妹比亲妹妹还亲。”
看到一向坚强的徐若初露出这种表情,又听着徐若初的话,老太君终是动了恻隐之心。只见老太君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雪灵,你让封儿过来一趟。”
“是,老太君。”雪灵应道。
“若初丫头,你起来吧。”老太君伸着手说道。
徐若初敏捷的起身,扶着老太君的手:“多谢老太君。”
“我不是让封儿放徐氏出来,只是让封儿过去用个午膳。你明白吗?”老太君双眼迥迥的望着徐若初,轻声说道。
“若初明白,多谢老太君。”徐若初见目的达到,心情大好。
“你这丫头,不做事则每日在书房之中,看着一点都不像周府少奶奶。一做事,便是今日这种大事,让我这心情真是七上八下的。”老太君指着徐若初。语气宠溺的说道。
“还不是老太君宠着若初,不忍心让若初像夕瑶表妹一样被关禁闭,若初心里记着老太君的好。”徐若初笑着说道。
老太君对自己确实有几分关爱,只是这关爱是有条件的。第一,要是能够扛得起未来周府的人。前一世的自己始终没有得到老太君的青眼,不就是因为性格怯懦么?
而这第二,便是能够无时无刻听周建封的话。哪怕周建封做的事情再荒唐再不按常理,作为正妻,徐若初都没有半点说“不”的权利。
做到这两点,老太君才会对自己有上两分关切,只是这关切,碰上周建封便荡然无存。就像那日,周建封指控自己,老太君连来龙去脉都不了解,便让自己去跪三日的祠堂。
“若初丫头啊,你对我心里有怨。”老太君像是闲聊一样的说出这句话。
徐若初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笑着问道:“老太君怎么会说这种话,若初哪儿敢对老太君有怨。”
“那日靖王殿下在府里胡搅蛮缠,你从头到尾也没拦着是不是?”老太君问道。
“老太君这话言重了,靖王殿下当前,哪里有若初说话的份。”徐若初小心的拿捏着语句,不知道老太君此时提起这件事情是为什么,但她不能露出一点马脚,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府里的人都知道,当日封儿砸了你的前厅,转上几日便有靖王殿下依样画葫芦的砸了你的前厅,莫非这是个巧合?”老太君望着徐若初,手中佛珠不住的转动,面上一派慈祥面容。
徐若初心中警铃大作,老太君果真是起了疑心,若是不能成功瞒过去,怕是这一次要有大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