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夕瑶刚行了礼便被老太君劈头盖脸的骂了一句,无措的看着老太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虽然正妻与妾室的礼仪却是有些许的差别,但这么多年以来,民间早就已经不在意这些差别了,但凡行礼,皆是一个礼仪。
周建封忍不住道:“老太君,夕瑶只是一时失误,不必生这么大气吧?”
“你闭嘴!”老太君怒道:“都是因为你这不争气的玩意,宠的这个妾室都不知道自己的分量,竟然妄想着能登上主位做正妻了!我周家,纵然正妻离世和离休弃。也万没有一个把妾室扶正的先例!”
周建封遭到了连带,讪讪站到了一边,心道今日老太君心情不好,莫跟她多争论为好。
但老太君这话。却在徐夕瑶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难道说,哪怕徐若初去世了,自己也不可能坐上正妻的位置吗?
老太君指着跪在地上的徐夕瑶道:“你给我起来,按照妾室的礼仪重新行礼!”
徐夕瑶左右看了看,心知周建封已经不会帮自己开口了,咬着唇,硬是站起来,按照妾室的礼仪重新行礼:“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瞥眼。对着徐若初招招手道:“若初啊,你过来”
徐若初应道:“是,老太君。”
说着,徐若初走到了老太君身边,心中暗自纳闷,这老太君是为了什么竟然这么下徐夕瑶的面子。但从老太君面上也看不出端倪,便只好安静的站在一边。
“雪灵,把人带上来。”老太君道。
“是,老太君。”雪灵闻言,走入了侧屋里,片刻之后,几个强壮的老婆子压着四个丫鬟走了出来。
徐若初见到这四人之中,竟然有一个自己认识的萍儿,心里终于对老太君因为什么事情生气有了底。
老太君指着这几个丫鬟问徐夕瑶:“你可认识这几个丫鬟?”
徐夕瑶仔细看了一眼,心中大骇,强撑着说道:“我不认识。”
“不认识?”老太君指着其中一个抱着绷带的丫鬟道:“这个不就是你用病榻上的母亲威胁,让她将滚烫的汤洒在若初脸上的萍儿吗?”
周建封闻言,望向徐夕瑶问:“什么,夕瑶你让人将汤倒在若初身上?”
徐夕瑶没有说话,只看着地上。
老太君继续瞥着另外三个丫鬟道:“这三人,难道不是你指派出去,让她们在府里兴谣言,造谣若初与靖王之事吗?”
说到这里,老太君指着萍儿等人道:“你们说。将你们招认的东西都说出来。”
萍儿听到这话,“扑通”一下跪下了:“回禀老太君,是徐奶奶的母亲徐老夫人找到的萍儿,让萍儿将那汤倒在少奶奶脸上,否则萍儿母亲的医药费便没了着落,老太君饶命啊!”
其他三个丫鬟也七嘴八舌道:
“是徐老夫人给了奴婢银子,还教了奴婢那些话语,让奴婢在府里都传了开去的。”
“是徐老夫人让奴婢做的,奴婢只是贪了点小钱,老太君饶了奴婢吧!”
“徐老夫人给了奴婢十两银子,只让奴婢说几句话罢了,求老太君饶了奴婢啊。”
徐夕瑶听到萍儿和这些丫鬟竟然一点都没隐瞒的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心思一转便跪着道:“老太君,这事情我并不知情啊。”
老太君指着一众丫鬟道:“你难道是说这些丫鬟构陷你不成?哪怕一个丫鬟构陷你,难道这些丫鬟,个个都对好了口供构陷你?”
徐夕瑶看了一眼萍儿和老太君,含着眼泪摇摇头说道:“想必我跟萍儿无冤无仇,她没有构陷我的理由。”
老太君道:“那你倒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徐夕瑶跪在地上,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老太君,恕我不能说。”
“岂有此理!如今你陷害主母证据确凿,竟还有事情想要隐瞒不成?”老太君狠狠敲了一下拐杖。
雪灵轻声对老太君道:“老太君,您别太生气,我瞧着徐奶奶脸上有为难的神色。您不妨听听徐奶奶有什么为难的?”
徐夕瑶看了雪灵一眼,不知道此刻为何雪灵竟然会帮自己一把。
但雪灵已经递上了台阶,徐夕瑶自然是要顺着往下说的:“回禀老太君,我确实是有为难的地方,还请老太君饶我不说。”
老太君冷冷的看着徐夕瑶,她心中对为人妾者是有偏见的,更兼徐若初在寿宴一事上的表现,让李嬷嬷和孙嬷嬷在她面前夸了又夸。对徐若初有了不少好印象。
只是按理,徐夕瑶哪怕是狡辩也该说上几句,却只说自己并没有做此事,不再辩解,这不符合常理。
老太君是心思多的人,这么一想,便容易想多,万万没想到,徐夕瑶仅仅只是还没有找到圆场的理由罢了。
徐若初见此情形,走到老太君面前跪了下来:“老太君,请听若初一言。”
徐夕瑶看到徐若初开口,暗自皱眉。这个时候徐若初出来添什么乱!
老太君摆手:“此事与你切身相关,你有话直说就是。”
徐若初点点头,道:“老太君,这些丫鬟的口供虽然众口一词的将事情指向了表妹。却并没有人说这事与表妹有直接关系。不论是让萍儿泼汤的人,还是付了银子让她们传流言的人,都是若初的姑母。”
老太君点头:“确实如此。”
徐若初继续说道:“只怕是上一次,若初在将军府里惹恼了姑母。兼之姑母再疼爱若初,表妹终究是姑母的亲生女儿,到底姑母希望表妹能做个正妻,一时糊涂了,姑母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罢。”
老太君深深的看了徐若初一眼,问道:“你可知你这么说,便是救了徐夕瑶?”
徐若初微笑道:“老太君说的哪里话,若初跟夕瑶是表姐妹,自小便感情深厚,更兼如今与表妹共侍一夫,表妹没有做的事情,若初如何也不能将这事情墙加到表妹头上。”
老太君见徐若初心志坚定,摆摆手道:“罢了,你本人都不愿计较,此事还牵扯到外人,我也不多计较就是了。”
见到自己逃过一劫。徐夕瑶心里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情绪,她只当徐若初这么说是为了在自己面前炫耀正妻位份,心中对徐若初更是恼恨。
表面上,徐夕瑶却假装高兴的说道:“多谢表姐帮我证了清白。”
老太君冷哼一声,道:“封儿带着你的妾室回去罢,往后注意些,别让人再说出宠妾灭妻的话来。”
“是,老太君。”周建封忙不迭说道。赶紧带着徐夕瑶离开了这里,更兼因为这件事情恼恨上了徐若初,连连宿在徐夕瑶院子里,这是后话了。
老太君看着徐若初道:“只怕我这老太婆今日做了件多余的事,你这丫头,心里早就有底了吧?”
徐若初见老太君看出来了,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说道:“若初确实有了底,只是这府里如今人人都知道夫君疼爱的是表妹,我也无事,何必为了此事与表妹不和呢?”
老太君看着徐若初的表情,摇头道:“还是你好欺负了,当家主母,被一个妾室压的得不到一点宠爱,也不是好事。”
徐若初心道,周建封永远别宠爱我才好!
只是这种话自然不能跟老太君说,徐若初乖巧的接过雪灵手中的团扇,替老太君扇着:“老太君这是疼爱若初,才想着要替若初讨个公道,若初心里谢着老太君呢。”
“也是你这丫头心宽,能容人。”老太君看着下面跪着的四个丫鬟,一并说道:“徐夕瑶你不计较,我知道你有你的打算,只这四个丫鬟,你断不可轻饶了。”
徐若初问道:“老太君这是要把人交给我处理了?”
老太君点头道:“既然是你的事情,自然由你亲自处理的好。”
“多谢老太君。”
徐若初点头,转身朝着这四个丫鬟。
四人听得明白,心里皆算着老太君一贯铁面,这少奶奶却是个心善的,连连朝着徐若初磕头,口中连连道:
“还请少奶奶饶了我罢。”
徐若初指着萍儿唤道:“萍儿。”
“是,少奶奶。”萍儿听到徐若初点到自己的名字,浑身一颤,要知道,这位少奶奶可是差点在自己手里毁了容啊!
女子的容貌有多重要,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萍儿只当徐若初要用最重的手段惩罚自己,怕的连连打冷颤。
徐若初问道:“你母亲可还好?”
萍儿疑惑的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徐若初:“什么?”
徐若初重复道:“你母亲可还好?”
萍儿闻言,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母亲……并不好,如今躺在家中,医药费尚缺,只怕是……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徐若初道:“夏眉。”
“是,小姐。”夏眉应道。
徐若初对夏眉吩咐道:“你将府中刘大夫带到萍儿家中去,一应医药费从我的私库之中出,只告诉刘大夫尽力将萍儿母亲治好便是。”
“知道了,小姐。”夏眉领了命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