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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ry058
    《父女大战》
    周群认识余味的时候是他还无意识的时候, 只知道喝奶傻笑, 待周沫出生后, 他再看余味就十分羡慕,想周沫也这样乖顺可爱, 爱笑聪明。
    周沫继承了父母的长相优点,是愚梦巷最漂亮的小孩。小孩只要眼睛大就会被认为可爱,周沫恰好是那金字塔尖的卡通眼。可她也遗传了父母的大部分缺点,并且重组基因顺序, 放大数倍,成了愚梦巷最讨小孩嫌的小孩。
    都说除了余味没人跟她玩,而余味自己也是记不太清为何会和周沫一道玩,明明自己也挺嫌弃她的, 为何不像别人一样不理她。除了周群,再无人对那几段对话有记忆。
    那会是周群做了好几回余味的思想教育。而余味乖巧,就顺了他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他的初衷只是让周沫有个童年玩伴,不至于走在巷子里可怜巴巴看着人家玩,结果长大了还黏在人家屁股后面。
    余味让长辈心疼心软的地方在青春期的桩桩件件里消磨殆尽,周群能明白他的别扭之处,只是成年人更在意理性的部分和结局的把握, 他把自己的棋盘打乱, 棋子打落, 一副好棋下的乱七八糟, 看得人糟心又惋惜。
    作为邻居他不忍心, 作为周沫的父亲,他不放心。
    如果他还是那个优质的文质的聪明的少年,他会同意。
    也许世故,但很放心,他愿意把周沫交给十三四岁的余味,也不愿意交给十八岁的余味。
    因为他会失控。
    周沫长大后倒是反少时的顽皮,变得乖巧懂事,嘴甜机灵,虽然难搞但有自知之明。
    他希望周沫还可以继续快乐,有一个宽大的肩膀,稳定的男人,可以是余味,但他必须成熟,现在的余味绝对不行,他像是个落魄的叛逆青年,明明站在阳光下拥有所有人渴望的一切,偏偏把自己丢进黑暗。
    符合女孩的审美,可背离了父亲的认可。
    周沫不能失控,可她已经失控,叛逆是会传染的,他先前的控制措施已经管不住周沫,只能采取金钱管控。
    她没了钱还能跑吗?
    *
    周沫气到哭都哭不出来,眼睛干巴巴地冒火,习惯用泪水发泄的人,一旦不能哭就开始失控,她火速收拾包裹拿了身份证,切,你说我没钱,我告诉你,我攒了!
    你以为剥夺区区三千五就能困住我?你以为一个月一千就能困住我?
    答案是能,但她嘴硬,冲到机场买机票。老天有眼,最后一张打折的468元的机票让她碰上了。
    院子门“啪”地关上的时候,胡瑾心里一惊,“都九点多了,她去哪里?”
    周群拿了份体育杂志坐在床头,明明一个字没看进去头硬是一动不动,“管她呢。”估计是火大出去买冰可乐了,到时候肚子痛的时候有的她苦。
    他想着又来火,“啪”地合上了杂志扔在地上,将灯一关,“睡觉,她离家出走也别管她。”
    “哎哟,这么大动静,吓死我了。”胡瑾拍他,心里还是不放心,这一夜她睡眠极浅,耳边幻听了门响动,心里还想,哦沫沫回来了,出去这么久啊。
    *
    凌晨1点的首都机场,余味在正月初六的北京打了辆车,到达机场时到了正月初七。
    他接到了高空气流都没能浇熄怒火的火鸡周沫,他抚抚她炸毛的脑袋,“不就是减生活费嘛,我贴你点。”
    “什么呀!”周沫不想说同家里吵架的真正原因,只说周群坑她压岁钱克扣她生活费,“我有钱!不然怎么买的机票。”
    她歪曲这一点也不是一回,余味有数。
    “好,咳咳,”余味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了,他刚刚拜托刘明先登一下号顶一回,虽说是个小二世祖,但是管理还是很专业的,一个晚上的在线时间和打怪经验值都会记录,防止偷懒,也就是说他不仅雇了十二个大神还雇了一个监督的,所以,“沫沫,我等会要去打工,我最近住同学住的地下室,我先把你送过去。”
    “你不住宿舍?你住地下室?”周沫眼里只有钱了。
    “嗯,宿舍过年期间水电限制多,不方便,而且平时特别闹腾的宿舍突然冷清,没个人声,我不习惯。”他宁可在一个新的冷清的屋子住着,“我送你去吧,离学校有两条街。”
    “不行,我陪你去打工。”她不知道半夜的打工项目是什么,想了解一下。
    “不用,晚上太晚,你又坐了飞机,你去地下室,我送你进去没事的,还算安全。”前天那搞摇滚半夜敲鼓的似乎被邻居被骂了一顿,今天应该不敢闹腾。
    “不要,我就要陪你去打工。”她攥紧行李箱,推推他,“快走呀,不要因为半夜老板看的不紧就迟到,走啦走啦!”
    到网吧的时候,周沫的脸就沉了下来,当即要他走,余味还给她看了合同,解释了原因,她撇了一侧嘴角,眼神不屑,表示理解。
    但是一晚上死活不肯眯一眼,四点多困得直打哈欠,余味捧着她亲了会,她妥协地倒在了她的腿上睡了。
    没一会,天还深蓝着,没一丝亮起的迹象,余味就下班了。
    06点“月光宝盒”便不会掉落,他看了眼q群还没有人刷到,食指点点手机屏幕,回忆方才不小心碰到的一个洞穴。一片荒草,蹿向空中,隐隐可见一个洞穴,他刚点进去,进了另一片世界,因六点一到他又被踢回了初始登录的广场处。
    他觉得自己似是抓住了点什么,今晚再试试。
    他摸摸周沫的耳垂,低头亲亲她的太阳穴,她身体稍动又睡了下去。空气中是熏人的油腻和烟雾,这会不看电脑屏幕,余味眼睛都酸的要睁不开了。
    他缓缓将背部靠向椅背,松弛绷了一晚的背部肌肉,阖目休息。
    周沫的耳垂上,他的食指和大拇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柔软的小肉。
    老人都说,耳垂大的人命好,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过周沫应该是真的,因为她真的命很好,明明任性可恶得人神共愤,可那双老天没忍心撒一点灰尘的眼睛看向你,你就融化了。
    而看不到她眼睛的时候,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撒旦。
    周群第一日还能够淡定坐着,想着她应该是去别人家住了。胡瑾去愚梦巷几户人家转了一圈。第二日初八医院上班,他坐在办公室端着茶杯,手抖了抖,强装淡定,没找她。胡瑾联系了一圈她所知道的周沫的同学。第三日,周群忍不住了,打了余味电话。
    他知道余味不在s市,不然周沫不可能乖乖回县城同他过年,不会每天安安分分24小时呆在家里。
    余味接到电话时,正在咖啡馆,他将手机递到周沫面前,周沫扫了一眼,扭头看向窗外,两手交叠一动不动。
    余味无奈,将电话送到她耳边,她身子开始躲避,他送她躲,最后直接钻到桌子底下,两手扒着椅垫看着他,满脸不爽。余味只能道歉,让周群等会。
    周群忙说,“这个不用了,你也不用叫她接电话,我和你胡阿姨没怎么来过北京,明天来旅游,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来机场接接我们。”
    “.....好的,周叔叔。”
    再低头,周沫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这两天他每天都在逼她走,这会嘴上说什么好的,不会是说好的,我明天给你送回去吧。
    “胡倾城跟你说过什么?”
    “啊?她说过的话多了,什么什么啊?”
    “山不过来我去就山。”
    “啊?”
    “啊什么啊,赶紧回去收拾床,明儿你爹来,肯定要看住的地方。”他使劲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揉成猪鼻。
    真是个二师弟。
    *
    喧哗的首都机场,熙熙攘攘的年后气氛,红色年味还未消去悬在半空,中国人说不过元宵年就不算结束,周沫也是第一个年没有在父母身边过完。
    周群下了飞机拉着胡瑾找到了周沫余味,他看都没看周沫,拉着余味寒暄,周沫悄悄在后面做鬼脸,搀着妈妈说这几天挺好的,有吃有喝有的住。
    周群虽是在和余味讨论北京的游玩地点,但耳朵却竖着听落后他两步的周沫的话,心中冷哼,我看你住在哪里。
    北京的住宿随着新年涨价,周群在四星级酒店包了两个双人间。他说要去看看余味住在哪里,余味说宿舍,沫沫住宾馆。
    周群老谋深算,“那正好,看看你宿舍。”
    余味却之不恭,带着他一道逛了逛z大校园,去了宿舍,周群皱眉:“这宿舍条件真不怎样,不过医学院都是这样,s大的医学院也是破破烂烂,住的宿舍也是乱七八糟的,你住得惯吗?”他看了眼床铺,整整齐齐,没有皱褶。
    余味点头,“住得惯,大家都处的挺好的。”不知为何这次周群来,和他以往印象里的周叔叔感觉不一样了,好像对他充满了审视,明明是看着他长大的,此刻讲话充满客套和玄机。
    “哦,那一般北京花销多少一个月啊?”他在卫生间转了一圈,纸篓里干干净净。
    “不多,我用的不多,大概1500多吧,算上公共交通200。”他大多吃食堂,去丁思起家都会准备零食给他,他吃吃午饭也就省了,咖啡馆都很多甜品偶尔会有餐补,看老板心情。
    “是吗,那不多,在首都一线城市这个生活费真的是很少了,有些人在s市还要2500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有矿,我刚工作那会只有几十块工资。”他怪声怪气,听的在门口的周沫使劲磨牙。
    她对胡瑾做鬼脸,被周群看了个正着。他冷哼一声又扫了眼书桌,手按在桌上,指尖轻动,“你过年住在宿舍阿姨不说什么啊?”
    “医学院很多人都不回家,本科生少,不过也有,我们学校有些学生来自很偏远的地方,来回说要半个月,路费不少,这次就放24天,有人不回去的。”余味说完抿抿嘴,他第一次听说这情况的时候,都说不出话来,喉头哽得难受。
    “哦,都不容易啊,哎,”周群感慨,他抬起手来看了眼,指尖半灰,他指尖搓搓,可见的颗粒状灰尘掉落,他瞥了个眼神看向周沫,又说,“那周沫都住哪里啊?”
    周沫压根没接收到,她也正张望着他的宿舍,这宿舍她一直没来过,只在视频里看过,当时余味将手机转了一圈,她就觉得破旧,这会看起来真是寒酸,比他的地下室还破烂,墙皮都掉了一半,半灰半白,难以想象本科生的宿舍居然不如她们卫校,以后再也不骂校长了。
    她听见周群叫她名字,和余味对了个眼神。
    “宾馆。”他绷直了背,自然地说了出来。
    “哦,那去看看吧。”周群心中有气,可没做在脸上,他一步步下楼,和余味商量明天要去哪里玩,早上几点出发。
    周沫忙出言道:“余味晚上要打工,明天早上要睡觉的,你们早上自己去玩。”余味蹙眉,想冲她使眼色已经来不及了,他宁可辛苦两天,也不想让周群知道自己去网吧。
    他在周群这处的分数越低,周沫的自由就越小。
    “哦,晚上打工?”周群看向余味,关心道:“打到几点啊?”
    余味说:“我等会下午四点多出发,明天早上六点下班吧。”
    胡瑾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道:“这么久?都不止十二个小时了,什么工能在后半夜打的?”
    “咳咳,帮朋友做点事。”余味垂眸。
    走到校外的宾馆,周群说自己出去买瓶水,让他们先上去。
    余味说他去买,周群摆摆手。
    周沫住的是个小标间,两百一天,到了屋子里,胡瑾把周沫拉到一边,“这房间与余味出的钱?”小小年纪,就天天让男孩开.房怎么行,胡瑾愁,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以为家里穷呢。
    “我有钱!”周沫坐在沙发上,看余味,两人对视着眼神没说话,胡瑾对余味说:“不好意思,余味,阿姨把房钱给你,”她掏包嘀咕道,“两百一天,大概四天。”
    余味忙摆手,拦住她的动作,胡瑾急:“不行的,你通宵打工的钱给她的任性买单不合适,沫沫不懂事。”
    她掏出2000块,塞到余味手里,“连上回来北京那次一道给了。”余味想推掉,但周沫在胡瑾身后疯狂使眼色,让他拿下,他无奈将力收回,把钱拿在了手里。
    给周群留的门缝被扩大,他脸色不好的出现在了大家面前,“我累了,周沫跟我回宾馆,现在把房退了,余味你昨晚打工也累了,还有两个小时,你回你的地方去补个觉吧。”
    说完,他阴沉的目光扫向周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