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午十一点多,霍夫棱斯克小镇上空依然阳光充裕,热浪再度来临,新修的柏油马路上,继续飘着不断闪动的“火苗”!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下午还那么热闹、那么疯狂的小镇,今天居然变得死气沉沉了,街面上看不到一个行人,甚至连一条狗都没有,难道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窝在了家里,不想出门了?或者他们还不知道现在已经是白天、已经快到中午?
这绝对不可能,镇里没有统一的通知,镇民的行动哪能这么一致?即使就是镇长统一下达了命令,也肯定会有不遵守纪律的调皮鬼自由行动。
那个自称谢尔盖·叶里钦的人,昨天晚上睡得很晚,今天起来得也很晚。醒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开始充血,总是感到恶心得难受。
在这次秘密行动的准备过程中,他的上司曾经告诫过他们五个人,最后一针“特殊药剂”注射后,可能性会产生一些恶心的反应,这是一种自然现象,没什么可怕的,一会儿就好了,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更不会有后遗症。
但是,谢尔盖·叶里钦根本没想到,今天自己身上的反应,居然会如此的强烈,结果会象现在这么严重,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从床上爬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向窗户前面,拉开旅馆房间的窗帘,望着霍夫棱斯克小镇阳光普照的大地,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在街道上来回走动。
不对劲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拿目光左右扫了一下,谢尔盖·叶里钦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影,听不到一点声音,因为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根本不像以前那样,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闹市区没人做生意了,在马路边上摆摊子的人,一个都没有上来。学校前面的旗子也没有升起来,平时哇哇乱叫的学校操场上,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来了这么些日子,谢尔盖·叶里钦对霍夫棱斯克小镇已经很了解了,知道中午时节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时辰。因为镇上的人们都起得比较早,通常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开始紧张的劳碌,不管是男人和女人,大人还是小孩,这个时候出来走动的人都很多,尤其是学校门口,卖糖果和油炸小食品的,卖盒饭的,卖水果和饮料的,卖牛奶和面包的,都会不约而同的围上来,抢夺学生手里的零花钱。
他想,虽然昨天已经利用大礼堂开大会和利用那个酒吧热烈相聚的机会,把那种“人体基因破坏体”病毒迅速传播出去了,让全镇所有爱凑热闹的的男女老幼都感染上了,即使没有出门的老人和孩子,也已经由带着这种病菌的感染者二次传播过去了,但不管怎么说,危害不可能来得如此突兀、如此迅速、如此彻底,一下子就把小镇里的所有人通通消灭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可眼前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啦?仿佛整个小镇上的所有人,都忘记了苏醒,忘记了起床,忘记了开始他们一天必不可少的劳动,这怎么可能呢?
或许……
谢尔盖·叶里钦大声地打着喷嚏,一个接着一个,连续不断地打着。接下来,一阵痛苦的痉挛突然遍及他的全身,胸口一阵阵翻涌,似乎马上就要呕吐出来,嘴上更是有点喘不过气来。
折腾了一会儿,痉挛终于止住了,他已经感到自己浑身乏力,连站都站不住了,只好回过头来,一下子扑在凌乱的床上。他的脸色绯红,头部火烧燎烤似的,喉咙里也干得要命,非常想喝一大杯冰冷的饮料,赶紧把火压下去。
此时此刻,他的喉管中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压力紧紧的压迫着,里面的皮层都在逐渐收紧,渐渐地,他感到自己的呼吸和吞咽越来越困难了。
他站起身,摩挲着嘴巴下面突然间鼓涨得象个小气球一样的淋巴腺,开始感受到阵阵昏眩,身在其中的房间,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
原先没想到会这样……现在究竟怎么啦?
按计划,他们五个人今天必须开始向上司汇报这边试验的情况和小镇居民感染的效果。他得尽快拨通那部神秘的电话。然而,在原来的计划中,并没有说到他们这些实验者在注射了那种药剂之后,会出现如此强烈的反应,难道他们骗了他?
谢尔盖·叶里钦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浇了些凉水,似乎没有什么作用。然而,当他俯身在洗脸池子里时,马上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接着,整个身子就蹲了下去,在地上的白瓷砖上吐开了。强烈的收缩迫使他闭上眼睛,不断的呕吐。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好了些,药性似乎已经过去。
他马上睁开眼睛,往地面的瓷砖上看去。
血正在地下的排水槽里流动起来——这是他的血,不是别人的血,是他刚才呕吐时,从嘴里喷出来的鲜血。
顿时,他感到害怕了,开始大声呼喊“救命”,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与此同时,他继续感受到,血液不断的在往嗓子里涌动,立刻就要继续吐出来。
他紧闭着嘴巴,竟力抑制住鲜血外喷,然后从房间里往外跑。由于慌慌张张,神志也有点混乱了,居然没有找对出口,很快与房门和门后之间的墙壁撞了个满怀。
此时此刻,他似乎觉得,世界正在处在毁灭的边缘,自己也快要毁灭了。
谢尔盖·叶里钦沿着墙壁走出自己的房间,走向走廊了,来到离他最近的那个伙伴的房间,一边推门一边呼叫:“救命啊,安德里斯克……救命!”但是,他的呼喊声细如游丝,就象他绝望而又有气无力的敲门声一样,没有一点劲儿。
他的手终于摸到了房门拉手,旋开房门,居然一下没有扶住,上身就倒进了房间里,肚子横在门槛上。他用双手支地,拼力的举头一看,当时就惊呆了:安德里斯克居住的房间里,就象地狱般的可怖,刺鼻的气味迅速扑向他的鼻孔,一种他从未闻过的腥恶臭,充斥着整个房间,恶臭弥漫在房间内的空气之中。
这时,他已经清楚地看到,那个名叫安德里斯克的人,仰面朝天,直挺挺的躺在那张大床上,他的双眼瞪得圆溜溜的,眼球都快要鼓出来了,暴露的身体上和裹着身体的床单上,到处飞溅着带血的污秽物,估计也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他是在睡觉中死去的,死前痛苦的痉挛,可能使他醒来一会儿,接着就是猛烈的呕吐,然后就是死亡的来临。
谢尔盖·叶里钦重新挣扎着回到走廊上。他已经感觉到,这件事情很不对头,他们这五个人专门被派遣到这里来,负责那项重要的试验,专门承当感染这个小镇的人的任务,现在自己也被感染上了,这怎么得了?
现在,整个小镇就象地狱一般,估计所有人都被感染而死去,就像那个房间直挺挺躺着的安德里斯克一样,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谢尔盖·叶里钦最后的念头,就是马上摸到一部固定电话或者手机,按照手头那个秘密号码尽快的拨出去。他在极端的痛苦之中,尚存有一丝活命的希望。他想,这种可拍的病毒也许会饶过他,因为他始终确信,有上帝和真主的双重保护,自己必然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他终于发现,楼梯间附近就有一部公用电话,以前多次使用过,只是现在有点神志不清了,才没有马上想到它的位置。他开始拼命的朝电话爬去,身体剧烈地摇晃着、颤抖着。他闭起双眼,力图抵御整个世界的昏眩,拼命完成眼下这个最重要的任务。
谢尔盖·叶里钦东倒西歪、非常艰难的爬了几步,胃中接连不断的隆隆翻涌,迫使他暂时驻足停步,准备休息一下,多少聚集点体力,再继续往前爬去,尽早抓住那部电话。因为他的手机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已经无力爬回房间去了,只能向就近这部电话求救了。
他的身体开始蜷曲,挺着最后的力量,不自觉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珠子开始从眼眶中爆裂出来,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最后的知觉,就是大脑中巨大的喷涌,他感受到污秽物不断地涌上喉头,从口中喷射而出,吐出来的全部是红色的。
然后,他的眼球又开始恢复了原状。他的两眼突然失明,看到的只是一团黑暗。
谢尔盖·叶里钦颓然倒地,那个曾经是他身体的东西,正在坠入凄惨、黑暗的深渊之中,在死亡的痛苦中,他的身体一阵阵地抽搐。
这以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美丽王子”阿里法·库尔达达耶夫站在俄罗斯雅罗斯拉夫市的一所孤零零的破房子的窗前,眺望着窗外的风景,脸上的表情却是冷冷的,没有一丝的笑容。
“买买提,我们派往那个小镇的五个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打电话来?这事让我感到很焦虑。”
“阿里法,不要那么急心嘛!与上次通话,还只是过了不到五个小时,也许是他们那边的计划有变。”
“他们那里有什么变化,绝对不会不通知我们的,这些人很清楚的知道,他们今天必须打电话过来,把试验进展情况和病菌传播效果告诉我们。可到现在电话还没有打来,这只能说明,他们那里可能出了什么麻烦。”
“阿里法,你放心吧,没有任何麻烦可能阻止他们的行动。就象你自己说的那样,这个试验只不过是走一个形式而已,我们早就知道,肯定会取得我们预期的效果。”
阿里法·库尔达达耶夫抱着双臂,从窗口返回,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那线条分明的表情,已经推动了往常鲜明的轮廓的变化,因为几次受挫而产生的枯槁,已经清晰的刻印在他那神情紧张的脸廓线条上。
“我们必须有出现不测的思想准备,买买提,因为那条早就该死的‘野狼’,仍然还活着,那个家伙真他妈的命大。只要是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会坏我们的大事。”
“我真搞不明白,他是怎样逃过我们在乌兹别克斯坦安集延郊区帕拉帕拉神殿和瑞士首都伯尔尼郊区这两次袭击的?”
“不管怎么说,事实上他还是逃过了袭击,现在我们必须再想出一条除掉他的妙计,千万不能再让他活着了,这样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阿里法。相反,我认为我们应该绕过他,重新部署我们的计划,甚至忘掉他还存在这一事实。然后集中精力,以最快的速度,推进我们的其他行动。这边成功了,他有没有也就无所谓了。”
“买买提,你想得太天真了,我们不可能躲得过他的眼睛的!这个家伙神出鬼没,总是让我们防不胜防!”
“阿里法,时间太紧迫了,从现在起,仅仅只有6星期的时间,‘哈拉巴里卡行动’计划的真正实施者、我们的‘死亡传播部队’就要抵达俄罗斯境内了,这才是我们的工作重心。”阿合尔·买买提郑重提醒道,“一旦我们的‘死亡传播部队’进入俄罗斯,别说是一个该死的‘野狼’,就是有千百个无所不能的天神,对此也已经无济于事了。还有,我们在俄罗斯国家安全总局的内线告诉我,俄罗斯和中国的各个情报机构,甚至包括上海合作组织情报中心和反恐怖中心,对‘人体基因破坏体’病毒携带者的身份,到现在依然一无所知,这对我们是非常有利的,我们的超级行动胜利在望。”
“我更担心的是‘野狼’那个狗东西,他这次又连续挫败了我们的几个行动方案。”
“阿里法,我再说一遍,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单独的人或某个机构,能够阻止得了我们的行动了。另外,我们也没有办法干掉‘野狼’,我们必须承认这个事实。我们通过‘泥鳅’设下的迷踪和圈套,虽然把他引到了安集延郊区的帕拉帕拉神殿这个大陷阱里面去,然而还是没有把他干掉,他仍然生还了。我早就说过,这个人几乎没有缺陷,很难把他收拾掉的。他是中国人,我也是中国人,我比你更了解他。阿里法,把他撇在一边吧,我们集中力量干主要的事情。”
阿里法·库尔达达耶夫阴险地笑了笑:“嗯!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但你也别忘了,他也有一个缺陷,对此我比谁都了解。他妈的,我早该想到这一点了……一直以来,我们都在错误的道路上胡乱的摸索着,一直运用了错误的策略,所以效果很差,现在该是设计一个新策略的时候了。”
“你有个新计划?能不能说出来听一听?”
阿里法·库尔达达耶夫狡诈地一笑,双眼却泛着邪恶的凶光:“你赶紧把阿尔多安叫到这儿来,听后我的指令。我现在特别需要他的特殊帮忙……我们可爱的‘屠夫’,将去从事一项特殊的使命,那将导致伟大的中国‘野狼’彻底毁灭!”
“阿里法,你就这么有把握?不可能吧?如果真的能做到,那就太好了,我比你更恨他,我们东突厥斯坦的三代首领,都是被他领导的‘杀无赦’小组干掉的,里面就有我叔叔,他还杀了我的两个弟弟,我和他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买买提,你就等着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