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主楼的外面,美丽王子阿里法·库尔达达耶夫居然干起了“野狼”想干的事——用几把大挂锁锁上了主楼的前门和后门,统一把基因病毒携带者锁在了里面。做法上唯一不同的是,接下来,他居然将一个个一磅重的塑性炸药,沿着主楼的墙边,埋设在了各个不同的位置上,并在最大的那堆煤灰般的东西里,安上一个电子控制的、十分灵敏的定时引爆装置。
煤灰下面就是一堆威力巨大的炸弹,这堆炸弹爆炸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迅速引爆其它的塑性炸药,其中用意连接它们的,只需要一个定时引爆器就够了。
美丽王子把引爆器的时间定在八分钟之后,这是他心里经过简单测算,得出来的结论。他已经估计过,绕过前面仍然在战斗的对抗性战场,跑向排在备用跑道上摆放的第一架伊尔31型喷气式飞机,最多八分钟就足够了。只要中途没有阻拦,这个时间已经非常充足。
面对自己的精确算计,美丽王子阿里法·库尔达达耶夫再次笑了。他觉得,自己仍然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仍然是个胜利者。那支190人的“死亡传播部队”,原本是用来摧毁俄罗斯的超级秘密武器,现在反而可能会成为能够拯救俄罗斯一亿多人口的唯一希望,绝对不能把他们留下来,这样就可以断了俄罗斯人和中国“野狼”他们拯救俄罗斯的任何企图。要不了多久,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这一批能够直接提取那种基因病毒和抗体基因的活体,就要全部埋葬在一片硝烟弥漫之中,丝毫也不存在了。
准确地说,不多不少,只需要八分钟——多么有趣的八分钟、多么高效的八分钟啊,那可是一亿多俄罗斯人的高昂代价,太好玩了!
连环定时炸弹安装完毕之后,美丽王子毫不犹豫,马上离开了这个即将毁灭的地方,虽然他很想在附近看一看最后的结果,但他不想再看了,因为他十分坚信,这些炸弹绝对不是摆样式的,它的爆炸威力完全可以使人放一百个心。
此时此刻,两个高手仍然在仓库里对恃着,一场殊死搏斗即将展开。
终于忍耐不住的屠夫阿尔多安,带头迈出了第一步,他张开一双巨大的手掌,猛烈的向“野狼”扑了过去,企图扼住对手的咽喉。看来,这个家伙还是修炼不够,沉不住气,功夫不到家。
就在对手扑到自己跟前的最后0.1秒钟,“野狼”身体突然一闪就跳开了。当阿尔多安的身体从他的左侧闪过时,他顺势出招,用左胳膊肘猛然向他的肋骨击去;还没有来得及估计这一击的份量和效果,他又从阿尔多安背后的一个有利位置上,用右前臂连击对方的腰部,几个猛招一气呵成,连贯迅速,任何常人在这种猛烈的打击下,肯定都会瘫倒在地,可阿尔多安却只是痛苦地扭曲着脸,龇牙咧嘴地朝后退了两步,就再次站稳了脚跟。
随着第一次过招的得势,“野狼”获胜的信心大增,精神完全放松了,他的身体不再紧张。他慢慢移近巨人,准备再次引诱对方扑上来,他也好借机反击,后发制人。
阿尔多安果然中计,他猛地上前,朝“野狼”的腹股沟飞起一脚,想把他踢倒在地。然而,“野狼”只是稍稍往右边上一闪,就躲开了攻击,两手就势一抄,就抓住了阿尔多安踢过来的大腿,用力朝前一推,阿尔多安站立不住,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嗵”地一声,重重的撞在了墙上,靠墙那个货架上的一些器械、工具,也“哗啦哗啦”的从货架上震落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阿尔多安试图站稳身体、准备反扑时,“野狼”毫不放过,飞快的扑了上来,抡起拳头,连连朝他的头部击去,膝盖使劲地顶向他的腹股沟。
阿尔多安勉强喘着气,用脚后跟朝“野狼”的腹部蹬去,居然差点一招得手,在逼得对方朝后收缩自救的瞬间,他早已一个闪身,大步后退,试图稳住重心,避开锋芒,寻找再次进攻的机会,却没有做到,摇摇晃晃撞在了一个两米多高的货架上。
这个货架是仓库里最长的货架,与其它货架成“丁”字型,一头和这个货架相连接,这个货架被撞击,整个仓库里的工具和其他器材纷纷被震落,许多盒子都被震裂开来,盒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老天爷居然帮助恶人,一把钢锯落在了阿尔多安的左脚边上。
就在“野狼”飞快的朝阿尔多安逼近,正想结果他的性命时,突然看见屠夫从半坐着的位置上抓起钢锯,转身就朝他砍来,宽大的锯条噼啪作响,在阿尔多安手里象蛇一样飞舞着,一下砸在货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阿尔多安重新站起身,开始挥动着钢锯,这根两米长的铁器呼呼的咆哮着。“野狼”一边后退,一边思考着对策,但是一时又找不到对付这把像大砍刀一样的钢锯的好办法,隐隐约约的光线之中,他发现那把欲致他于死地的钢锯正在模糊地旋转着。
手中有了趁手武器的阿尔多安,主动发动进攻,连连挥舞着手中的怪物,朝前步步逼近,迫使“野狼”不断后退。他巨大的手指握住锯柄,不断地调整着向前的速度和攻击方位,使它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突然,屠夫一个箭步,上身朝对方的腹部直撞过去。
然而,“野狼”再次往边上一闪身,又躲过了对方凶猛的冲撞,并把自己的位置立即移到了阿尔多安身后,占据了有利地形。他刚一转身,就迅猛出手一击,铁拳正好打在阿尔多安巨大的后脑勺上。
受到猛烈打击的屠夫,居然咬牙顶住了这一狠招,身体只是晃了两下,但却没有倒下。他转过身来,又与“野狼”相视而立,两个人再次对恃着。这时,“野狼”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铁耙,作为抗击对方那把钢锯的武器。
这时,阿尔多安又扑上来了,挥打过来的锯条正好击中铁耙上,冒出一阵火星。受到剧烈震动的屠夫,也不得不稍稍往后退一步,然后又毫不迟疑地挥动钢锯冲了上来。然而,锯条的冲击再次受到了铁耙的阻挡,两件金属工具剧烈碰撞时发出的铿锵声,交错地回荡在小仓库里。
这时,已经开始摆脱被动局面的“野狼”,准备把手中的防御性武器转为进攻利器,他对准阿尔多安的身体下盘,猛烈一挥铁耙,朝屠夫的腿上扫去。然而,阿尔多安虽然粗大,却不笨重,行动仍然敏捷,他用钢锯往下一压,巨大的力量顿时把铁耙木杆锯断,耙头落在水泥地上。然后,又举起钢锯,直刺过去,企图用锯尖直捣野狼的胸部。
要是“野狼”没有及时察觉阿尔多安的企图,这次可能就要吃亏了,甚至杀身之祸可能已经降临。然而,他毕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斗士,不可能轻而易举就吃亏上当。他双手一挥剩下的那一截铁耙柄,挑开了逼近的锯条。但是,锋利锯条却象刺穿一张纸那样,轻易地砍断了其中的一截木柄,阿尔多安又气势汹汹地向他刺来。
“野狼”突然身子下挫,躲开了刺过来的锯条,再次绕到屠夫的背后。钢锯给了阿尔多安力量,但也影响了他的灵活性,使他在狭窄的通道上,很难快速转身。一旦绕到他的身后,“野狼”就能够迅猛地打击他的背部。
这就是“野狼”的反击计划!
但是,狡诈的阿尔多安,似乎也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突然向后转身,同时向下扫腿,用他强有力的大腿绊倒了“野狼”,迫使“野狼”在地上打滚躲闪,一不小心,头部撞在了墙上。
晕眩之中,“野狼”发现阿尔多安再次挥动钢锯,笔直地向他的咽喉砍来,他来不及多想,就猛地向右移动身体,及时逃脱了死亡的阴影,钢锯落在他的身边,在地面上划出一条印痕,同时也划伤了他的左肩,鲜血喷涌而出,溅红了锯条的锯齿。
“野狼”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他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大喊了一声,却又好象没有喊,头顶飞旋的钢锯,使他无暇顾及自己究竟是不是发出了喊声。
伤口很深,犬牙交错。“野狼”第一次闻到了自己鲜血的腥味,并用舌头舔了舔。他似乎感到自己有点虚脱,左胳膊说不定可能要残废了。
一时间,他眼前的世界一片昏黑,但光亮很快又重现了,他看到锯条再次向他的胸口砍来,他身体贴着地面一滑,就滑到了阿尔多安的脚下,然后本能地抬起双手,手指握住钢锯上面的长柄。灼热的剧痛从他的左臂传向大脑,他满身是血,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然而,至少在这一刻,挥来的钢锯被顶住了,锯口停在了他的头上大约一尺高的位置,暂时动荡不得,浓重的机油味扑向他的鼻孔。鲜血侵染着他身下的水泥地面。在他那粗壮的胳膊上,肌肉不停地抽搐,汗水和鲜血给它们抹上了一层光泽。
阿尔多安正在用力往下压着钢锯,设法把锯齿砍进对方的肉体。与此相对抗,“野狼”握在长柄上的手指,也抓得更紧了,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野狼”那只被砍伤的手臂,现在已经近似于麻木,血液几乎凝滞,砍伤的韧带和腱肉裸露出来。但他没有看见,他迷茫模糊的眼睛,始终盯着眼前的杀手,还有那即将刺进他腹部的钢锯上那一排长长的锯齿。
“野狼”咬紧牙关,挺起他那衰竭的身体,拼死抵抗着。然而,他似乎感到自己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弱,他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仍然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眼下他最希望的就是永远这样拖下去,就这样僵持着,或许突击队指挥官列别达可夫上尉指挥下的人马会突然冲进仓库,前来解围。因为只要有一个人稍微干扰一下阿尔多安,“野狼”就有可能赢得反击的机会。
但那只能是一种奢望、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外面的战斗还在进行,突击队员们还不可能来帮助他,而阿尔多安却正在聚集身上所有的力量,准备马上杀死他。弯曲的钢锯再次朝他的身上压下来。它缓慢的往下压的速度几乎没有被察觉,却随时都在逼近,嘎嘎的挤压声刺入两个人的耳膜。
半尺……四寸……三寸……
“野狼”身体的血肉正在剧烈地痉挛,似乎预见到锯口即将刺入自己的肌肉。疼痛一阵紧似一阵,他竭力抵御杀手的狠劲,阵阵的灸痛,仿佛针尖在他的手臂里戳进戳出。锯齿离他只有两寸多一点点。是不是屈服算了?一死了之,是不是比这更简单?
不!绝不!
各种想法在他的脑海里翻涌着,抗拒着这一个不知怎样冒出的念头。压在他身上的就是那个杀害他妻子肖玉和战友“铁塔”林如峰的恐怖分子。不,他不能死,绝对不能这样死去。他肯定还有机会,绝望中,他必须寻求一次拚搏,虽然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但必须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他别无选择,因为他突然看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东西。
策略已定,“野狼”让锯齿贴着自己左肩外侧的肌肤滑下,用自伤来换取反击的机会。他已经感觉到钢锯的发热,他的衬衣顿时被割破。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猛地把身子往右一滚,居然逃脱了危险。正在往下用力的阿尔多安,顿时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的往下扑去,钢锯一下子被砸在地面上,人也差点摔倒了。
趁此机会,卧在水泥地上的“野狼”,侧过身体,飞起右脚,猛然踢向了阿尔多安的太阳穴,居然一招命中要害。
阿尔多安感到脑袋一阵昏眩,当“野狼”的第二脚紧接着踢在他的胸口上时,阿尔多安似乎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他往后倒去,沉重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但依然没有受到致命打击。
突然失招挨打,顿时把阿尔多安激怒了,他再也沉不住气,不顾一切的向身体仍然撑在地上的对手猛扑上去,他的手指直插“野狼”的咽喉。然而,还没等他抓到对方的身体,他的手指就剧烈抽搐着缩了回去,两眼突然变得呆滞无光。
他喘着粗气,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搅动着,刺穿了他的下腹。刹那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腹部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外喷射着。不过,这种意识只是清醒了一会儿,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几乎连一点清醒的意识也没有了。
那把被钢锯砍断的铁耙那一排六根锋利的尖顶,整个儿捅进了阿尔多安的下腹,穿透了他的肚肠,把他送进了鬼门关。
“野狼”松开握在铁耙短柄上的手,手掌和手臂上早已被从阿尔多安肚子里喷出的鲜血侵染。屠夫巨大的身躯在垂死挣扎中无目标的向前扑去,污血涌出的嘴中发出“咯咯”的声响。他的手指就象在竭力摸索着某种已经不复存在的东西一样,身体在一阵最终的痉挛之中倒下。
耙齿仍然深深地插在他体内,他扑倒在淌满鲜血的水泥地上,眼睛失去了光泽,沉重的躯体把耙齿完全压入了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