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月光倾泻在地上,院中的几株竹子在晚风的吹拂下,变得影影绰绰,其倒影投射在地面上,庭下如积水空明。
就在这个小院中,谭歌听到了一丝低声,他立刻提起了警觉,口中低声问道:”谁?“
同时,他的精神力立刻如同一张大网,向着整个庭院散开,突然,他的眼瞳一缩,低声道:“四师兄,怎么是你?!”
腿上一道赤红色的光芒闪过,九步身法瞬间施展,身体化作一道吃赤红色的影子朝着庭院的门口闪去……
“四师兄,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谭歌在庭院的门口发现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李守。
将李守抱在怀里,同时精神力不断的向着远处散去,但是方圆半里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一丝动静。
“小……师弟,快……扶我……回去。”李守艰难的说着,说完人便已陷入了昏迷,借着月光谭歌发现李守的周身都被鲜血所覆盖,身上的衣袍已经破烂不堪。
看到李守这幅凄惨的样子,谭歌眼眶一热,将李守轻轻的抱了起来,几个闪烁间便来到了方余门外,粗暴的闯了进去!
“谁!”方余此时正在床上打坐,眼睛猛然睁开,发现谭歌一脸焦急的冲进房间,他的怀里正抱着浑身是血的李守。
“老四!怎么回事,小师弟,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方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连忙接过谭歌怀里的李守,将他抱到自己床上。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我在院子的门口发现了四师兄,大师兄现在怎么办?”谭歌手足无措的问道。
“我来给老四疗伤,你赶快去打点热水过来。”方余冷静的说道,说着便走到李守的身前检查他的身体,朝他的体内输送着真气。
“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谭歌连忙应答,朝着门外跑去。
“等一下小师弟,你去打热水的时候,不要暴露老四受伤的事情,只说热水是自己用!而且此事暂时也不要让聆音楼的几位同门知道,城主府的人更不要!”方余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虽然心里很想问方余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方余并没有给他机会,方余道:“不要问为什么,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哦哦,我这就去!”谭歌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外跑去。
真气输送一段时间后,方余停下来将李守身上破烂的衣服除掉后,一道道伤疤便出现在李守的身上。
李守此时面如金纸,气息虚弱,整个人都仿佛被血液染红,观看着李守身上的伤势,方余喃喃到:
“伤口凛厉且沟壑纵横,看来是利刀所致,而且用刀之人刀法极有造诣,每一刀几乎都是致命伤,应该不是擅长使剑的太一宗弟子所致,可凶手到底是谁呢?!”
就在方余喃喃自语的时候,谭歌也将热水打了来,他满头大汗的将一大盆热水捧来,放下木盆便向着李守跑去,口中关心的问道:“大师兄,怎么样,四师兄好点了么?”
“我用真气将他的伤势暂时稳定住了,不过后续有什么变化这就未可知了,所以今天晚上我要守在这里,以防出现什么问题也好及时解决。”方余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道。
而后,方余便将湿润过的热毛巾擦拭着李守的身体,他身上的伤口有的已经停止流血,血液还是鲜红色的,看来是受伤没有多久。
“小师弟,将我行李中的一个瓷瓶拿过来。”谭歌和方余将李守的身体上的血擦拭干净后,方余对着谭歌说道。
谭歌听到之后立刻去拿方余的行李,从其中拿了一个瓷瓶,方余将瓷瓶的塞子打开,在李守身上的伤口撒着白色的药粉。
看着李守身上一道道交错的伤口,谭歌的眼中尽是担忧,李守的伤颇重,有些伤口甚至都在致命处偏斜半寸,如果刺中的话,李守肯定会当场一命呜呼。
“混蛋,到底是谁干的!”谭歌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
“呃……嗯……嗯。”昏迷之中的李守发出了痛苦的叫声,脸上更是汗如雨下,一脸痛苦的样子。
“老死,坚持住,这个疗伤药敷上有些疼,忍着点。”方余看着李守痛苦的样子,口中安慰道。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方余的话,李守的痛叫果然小了点,只是头上凸起的青筋让人知道,李守此时正在承受的痛苦。
将李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部敷上药之后,再用白色的棉布将李守身上的伤口全部包裹起来。
这个过程,李守口中不断的发出低声的痛叫,让谭歌不由得鼻头一酸,这个对他如同亲生弟弟一般维护他,呵护他的师兄此时居然被人打得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叫。
想到这里谭歌的身体就因愤怒而不住的颤抖起来,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他,让他冲出去找那个打伤李守的人报仇!
“冷静点小师弟,你四师兄现在需要静养,不要打扰他!”方余的手掌按在谭歌的肩膀上,温和的说道。
“可是……大师兄,四师兄他……到底是什么人把四师兄打成这样,太一宗……对,一定是太一宗弟子干的。
那个时候因为四师兄,二师兄曾经把一个叫林吏的太一宗弟子的道心打破,肯定是他的同门来报仇了,一点是他们!”
谭歌的头脑此时被报仇充斥着,他只想找到太一宗的人报仇,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小师弟,你冷静点,听我说,这件事或许跟太一宗无关,我已经看过老四身上的伤口,他的伤口都是被利刀所伤,而且刀法刁钻狠辣,造诣极高。
太一宗的弟子跟我们天衍门一样,都擅长使剑,使用别的武器几乎没有,而且刀法造诣如此之高的人,在太一宗根本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我所认知的太一宗弟子中,没有一个会使刀的,所以你冷静一下!不要去做无谓之事再惹麻烦!”
方余两只手掌紧紧的搭在谭歌的肩膀上,低声的对他解释着。
“太一宗弟子不使刀……可凡事都有例外啊大师兄,我不就是以星陨锤为武器,况且在诏南城中除了太一宗的人跟我们有仇就没有其他人了,他们的嫌疑最大啊大师兄!”
谭歌觉得方余的话有些不妥,连声的反驳着他。
“小师弟,你想为老四报仇的心我也懂,我也恨不得将凶手抓出来杀死为老四报仇,可是现在情况不太明朗,我们绝对不能贸然出击,老四现在还在昏迷中,等他醒来之后我们再问他,事情不就明了了。”
在方余极力的劝说下,谭歌终于恢复了一丝明朗,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嗓门嘶哑的问道:“四师兄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见谭歌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方余也坐在他的身侧,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治疗外伤的药我已经给他敷了,也用真气稳定住了他的伤势,慢慢的等着吧!”
谭歌点了点头,坐在座位上呆呆的看着床上被白布包裹的只剩下面部的李守,对于暗害李守的凶兽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大师兄,你刚才为何不让我说四师兄被人暗算的事情。”谭歌面无表情的问道。
方余顿了一下,而后缓缓的说道:“小师弟,你还记得老四今天要去干什么么?”
“记得,四师兄去调查那些卫兵不能修炼的事情……”谭歌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突然问道:“大师兄,你的意思是说四师兄受伤与这件事有关?”
“不是有关,是极有可能,甚至百分之百与这件事有关!”方余一脸郑重的肯定道。
“为什么?”谭歌不解的问道。
“小师弟,你刚才怀疑是太一宗的人暗害老四,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恐怕我也怀疑是太一宗的人做的,但这是不可能的!
太一宗的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潜入城主府作案,而且前几日万人宗已经和太一宗的韩执事闹翻,他们肯定也不会到城主府中做客,所以,对老四下手的几率几乎没有。
老四之前说他昨天发现有两个小厮在鬼鬼祟祟,说什么修炼的事情,他当时就去问那两个小厮,但是那两个小厮却在极力的否定,他今天就再打算去找他们询问。
这两个小厮既然是城主府的人,断然不会随意离开城主府,所以,老四一定是在城主府中受伤的。
但是小师弟你不觉得奇怪么?老四在城主府受伤我们没有察觉也就罢了,毕竟城主府太大,我们不可能感知的那么远。
但是,城主府的主人,万人宗,他可是武王境的武者,别说是一个城主府,就是方圆两里之内的事情、
只要他想,所有人的气息他都能探查清楚,但老四在城主府中遭人暗害,他这个城主为什么没有察觉?”
方余说了一大通话,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将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便看着一脸震惊的谭歌。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说,四师兄被暗害的事情与万人宗有关?”谭歌震惊的问道。
方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而后道:“小师弟你还记得几人前,老四和我们说这些卫兵的修炼情况的事情么?就是那个老四十凝珠失败的第二天。”
谭歌点了点头,道:“记得,那天大师兄你说这件事是城主府内部的事情,不让四师兄插手,当时你还说既然咱们能看出来这些卫兵们的修炼有问题,身为武王强者的万人宗也一定早就看出来了!”
谭歌说完这些后,才猛然间发现,原来这一切的结果都是已经可以预料到的,依着李守不依不饶的性格,他受伤的事情是必然的。
方余喝了一口茶水,看着谭歌,道:“想明白了?老四之前能好端端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是因为他肯定没有找到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卫兵的事情和万人宗有关。
但是今天,老四肯定是发现了证据,或者说是万人宗的秘密,所以万人宗才对老四痛下狠手,但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让老四从他的手上逃了出来!”
“而且,在老四可能掌握他的秘密逃跑之后,城主府还得保持着现在这份安静,他肯定能料到老四会逃到这里,但是他却不敢来这里取老四的性命。
毕竟他敢在这里动老四,那势必会将我们牵扯到其中,到那时他可就骑虎难下了,我们是天衍门弟子,诏南城中的人都知道我们住在城主府中,万一我们出了什么事,天衍门肯定会找他万人宗算账。
更何况,最近两天大长老就会来诏南城。所以他只敢偷偷的除掉老四,却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听完这些后,谭歌的脸上一丝戾气闪过,他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方余一把拉住谭歌的手,口中急忙问道。
“我去找那个老家伙算账!”谭歌愤愤的说道。
“糊涂,胡闹!现在的一切都还只是我的推测,一切都要等到老四醒来之后再做打算!就算真是他暗害老四,那我们也要忍着。
等大长老这两天过来之后我们才将这件事禀报给大长老,由宗门出面解决,现在的你找万人宗能干什么?说不定他还会除掉你!”
“不会,他肯定不敢杀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敢杀你,老四现在已经受伤了,你不要让大师兄再为你担心了,现在的我们是斗不过他的!”方余打断李守的话,口中劝说道。
“我……”谭歌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他和万人宗之间的交易是没办法和其他人说的。
“先这样吧,一切都要等老四醒过来之后再做打算,你先回去休息一会,老四我来守着。”方余拍了拍谭歌的肩膀,缓缓的说道。
“不用了,刚才大师兄你为了给四师兄稳定伤势消耗了不少的真气,你先去休息吧!”听到方余的话,谭歌也冷静了下来,对着方余说道。
“好,我就在房间里恢复真气吧,有什么事你叫我!”方余也不再坚持,盘腿坐在地上,便开始恢复真气。
看着床上受伤颇重的李守,谭歌的表情在摇曳的烛火下变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