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上人神情一凛,口中朗声道:“牧野谢过各位长老。”
听到牧野上人的话,谭歌又是一翻白眼,牧野老师在面子上做的真是足足的,当下他也学着牧野上人的样子,朗声道:“晚辈谭歌谢过各位长老。”
说完,便紧跟在牧野上人的身后进了水云间的竹屋,这间竹屋背靠瀑布,面前是广阔的广场,两侧是缭绕的云雾,虽没有宫殿那般大气磅礴,但看着颇有种世外仙居的意味。
这间竹屋不大,谭歌紧紧的跟在牧野上人的身后,当他踏进竹屋的第一步,外面喧嚣的瀑布声便戛然而止,屋中很是寂静仿佛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入耳,屋里屋外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牧野上人目不斜视,直接站在门口,看着屋中的那张长桌,谭歌在他的后面走着,眼光自然也落在了竹屋中那张长方形的檀木桌上。
檀木桌的两旁各坐六人共十二人,其中首座上只有一个空的座位,并没有人在哪里坐着,谭歌心中了然,那个空缺的位置应该就是掌教的座位了。
水云间的一共有十二位长老,加上掌教共十三人,只是掌教时常闭关修炼,所以宗门中大大小小的事物也就落在了水云间长老会的头上,可以说只要掌教不在宗门中,他们就是天衍门最高决策者。
谭歌的目光从空缺的位置上平移下来,往着几位长老的身上探看着,只是当他的眼神刚落在掌教位置下首的一个长老身上时。
眼睛突如其来的感觉一种强烈的刺痛,他连忙移开目光,紧紧的闭上眼睛,但疼痛并没有减少一丝,这种刺痛不光是让他的眼球感觉疼痛,还要一股来自精神上的刺激,让他头疼欲裂。
谭歌连忙抱紧头,蹲下身子,双肩更是不住的颤抖着,刚才的那一瞬间让他感受到痛彻入骨,脸色更是刷的一下苍白下来。
“殷泉长老,手段用在小辈身上未免太过下作了吧!”牧野上人往后一一步,高大的身形将谭歌笼罩在身后,同时面色不善的看着议桌上刚才谭歌打量的那位长老身上。
“哼!”殷泉长老同样面色不愉,口中冷哼一声。
谭歌听到牧野上人的话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个叫殷泉的长老刻意整自己,他原本以为刚才的刺痛是那个长老自身的气势,自己无意间窥视到他是受到这股气势的下意识反击。
原来不是这样的,他心中冷哼一声,这就是你们面对救命恩人后辈的态度么?好一个忘恩负义!
过了一会,他双眼的痛感稍稍的消减,头也不似刚才那般疼痛,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些长老们。
殷泉就是那个掌教座位的右边的一个老者,他的两道眉毛倒束,鹰钩般的鼻子突兀的长在凹形脸上,眼神颇为阴鸷,整个人的气质无比阴寒。
坐在殷泉对面的老者这时开口说道:“你就是赛医仙后辈吧,本早该见你,只是最近宗门不太平,所以就耽搁了。”
随着老者的话落下,议桌上闭目眼神的长老们都睁开了眼睛,都随意的瞥了一眼谭歌,随后再次把眼睛闭上,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
这些长老把打量的眼神收了回去之后,谭歌身上的压力骤减,刚才那些长老睁开眼睛打探的一瞬间,他浑身的毛孔在哪一瞬间都仿佛张开了一般。
一股无形的庞大压力“轰”的一声压在了他的身上,整个人就像是背负一座大山一般,如果不是牧野上人站在他的身边为他分担一些气势,恐怕他早就坚持不住,双腿跪下了。
饶是如此,他的双腿此时还在不停的打着摆子,掌心浸满了汗水,后背早就已经被冷汗给打湿,他们的审视和殷泉长老不同,只是随意的打量而已,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以谭歌目前的修为肯定经不住那些长老们的打量,这不是有意为之,只是实力的差距让谭歌不足以在这些人面前立足。
谭歌站在那里,恭敬的朝着那个和他说话的老者拱手,语气不卑不亢道:“晚辈此次前来只是赛医仙前辈的吩咐,本应先来拜见各位长辈。”
谭歌把自己的身份放在赛医仙的后辈上,并不是天衍门御兽楼弟子,这样他的地位无形之间就提高了许多,如果是天衍门的弟子,那他肯定要受限于弟子的身份,被这些宗门长老给压死,毫无地位可言。
而以赛医仙的身份自居则不同,赛医仙二十年前救过天衍门的现任掌教,于现在的天衍门而言是有大恩,他这样说,倒是给自己提高了地位。
在场的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精,那里不知道谭歌心中的小九九,那位长老微微一笑,道:“今日请你前来,一是理应见赛医仙的后辈一面,二是你之前说取天彩续玉膏的事情。”
谭歌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这个说话的老者正是水云间的大长老幻匀,天衍门一些不需要拿到议桌上的事情都是由他处理,可以说他个人基本算是天衍门的二号人物。
“天彩续玉膏乃是我天衍门的至宝,整个大陆也找不出第二个,其珍稀程度可见一斑,赛医仙当年于我天衍门掌教有救命之恩。
今你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前来索取天彩续玉膏,我们理应双手奉上,然天彩续玉膏的动用要经过掌教的首肯,这是天衍门历代掌教定下的门规。
如今掌教正值闭关,我们没有得不到他的命令自然是不敢妄下决议,所以对此我只能说声抱歉。
以后他人肯定会对我天衍门的做法表示唾弃,可是他们那里又理解我们的难处呢!”
大长老幻匀对着谭歌诚恳的说着,那表情仿佛他们是在做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语气中又带着十足的歉意,以他如今的身份自然不用对一个小辈如此。
但是谭歌不同,他是赛医仙的后辈,赛医仙于天衍门有恩,他们拒绝了恩人的请求,自然把面子做好,省的落外人话柄。
如果谭歌之前没有得到铸老的点拨将天衍门分析个通透,只怕他此时早就对大长老这副作态受宠若惊,肯定二话不说表示理解天衍门的做法,而且在别人借此事攻讦天衍门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跳出来为他们洗白。
当然了,现在的谭歌肯定不会这么做,他心中冷笑,做面子一直都是你天衍门的拿手好戏,如今还真是让我领略了一番,不仅反驳了我的请求,还想让我为你们洗白?真是好算计!
谭歌面无表情的看着大长老在那里表演,丝毫没有搭话的打算,大长老看到谭歌不为所动,脸上的笑意不减,继续道:
“掌教一直在闭关,而且时限不知,你且安心的留在天衍门,待掌教出关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待见你,到那时,依照掌教有恩必报的性子,肯定会为你取出天彩续玉膏。”
说道最后,大长老的语气已经有些稍稍的厉色,谭歌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了,他连忙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口中说道:“如此便多谢大长老了。”
口上虽然这样说,但是他心中却冷笑连连,不知道要等多久才出关?我早就告诉牧野老师我体内的筋脉支撑不了三个月了,如果这三个月内没有天彩续玉膏续脉我的经脉就彻底的废了,我可不相信牧野老师没跟你们说。
果然,护犊子的牧野上人听到大长老的话,立马出声说道:“大长老,谭歌体内的经脉必须要在三个月之内解决。”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牧野上人的话刚落下,大长老的对面殷泉坐不住了,立刻出声呵斥牧野上人。
他早就在盯着牧野上人了,两天前也是这个时候,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老顽固”这让二长老殷泉想起来就一阵火气,看到牧野上人说话他当然好呵斥一番。
牧野上人看着他,口中冷冷的说道:“我是他的老师,他的东西我自然要为他争取。”
这番话听在谭歌的耳朵里是又惊又暖,惊的是老师居然这么猛,敢和二长老顶嘴,暖的是天衍门谁人不知水云间长老会掌管着宗门这个大机器运转的钥匙,如今牧野上人居然为了他和这个大机器公然作对。
“你把话说清楚,天彩续玉膏何时成为他的东西了,如果赛医仙想要他做天衍门的掌教,你是不是认为整个天衍门也是他的了!”二长老殷泉就是个火爆脾气,更何况这已经是牧野上人第二次和他顶嘴,他当下气得是吹胡子瞪眼。
“二长老,你不要……”
“够了!”
牧野上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笑呵呵的大长老幻匀突然喝道,只见他黑着脸说道:“一个宗门长老,一个宗门楼主,两个人在议桌上吵吵闹闹,传出去不是惹人耻笑!”
他这一发威,两人立马住嘴,其他的长老此时也不好再装死,睁开眼睛有些诧异的看着一向好脾气的大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