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城女子监狱。
冷!好冷!
黎欣彤被生生冻醒,这已经是她不知第多少次这样醒来,日复一日没有被褥,只靠身上单薄的衣裳御寒,她的膝盖常年受冻,已经痛的快要失去知觉。
扣着膝盖,黎欣彤看着对面躺着的魁梧女人,女人身上盖着两床被子,其中一床就是黎欣彤的。
但她不敢去抢,她不想再挨打了。
蜷起身子抱紧膝盖,黎欣彤往墙角缩了缩,看着墙上挂着的日历,她的眼神灰暗。
五年的刑期,她才只熬过了一年,剩下的四年,要如何度过?
牢房外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狱警走到她所在的牢房门口:“黎欣彤,有人来探监。”
黎欣彤一怔,这么晚了,会是谁来看她?
难道,是她的未婚夫来了吗?
黎欣彤心里一喜,赶紧出来跟着狱警往外走。
她就知道,他心里还是记得她的,虽然过去的一年他没有来看过她,但今天这不是来了吗。
只要他能来看看她,她受过的苦,都算不上什么了。
黎欣彤雀跃的内心在看见探视室坐着的人时,倏然冷了下来。
探视室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一头坐着一位中年贵妇,黎欣彤认识她。
她是西城第一豪门薄家的大夫人,也是薄家最有能力,最有权利的女人。
薄夫人一身旗袍,举止端庄,但相较于一年前,她瘦了许多,脸上多了许多皱纹,也多了很多白发。
“伯,伯母……”
“别叫我伯母!”薄夫人冷斥。
黎欣彤绞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
“黎欣彤,这一年牢,坐的舒服么?”薄夫人冷眼看着她。
黎欣彤生了冻疮的手扣着自己痛到麻木的膝盖,不发一言。
薄夫人的语气愈发的恨:“你知道吗,我恨不得你死在这里,你害死了我的荣儿,只让你坐五年牢,真的太便宜你了。”
荣儿,薄景荣。
黎欣彤的未婚夫叫薄景轩,而薄景荣,就是薄景轩同父异母的哥哥。
一年之前,黎欣彤就是因为开车撞死了薄景荣才进的监狱。
黎欣彤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可以说。
薄夫人接着说:“但是我不能让你死,我要你跟我的荣儿**,可怜我的儿子,临死前连家室都没有,九泉之下,他该多孤单。”
黎欣彤猛地抬起头:“伯母……不可以,我是薄景轩的未婚妻,我不可以嫁给景荣哥……”
“你这个杀人犯没有拒绝我的资格!我只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跟荣儿**,你可以立刻获得自由,否则,你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不!
她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况且薄景轩还在外面等着她!
可如果答应了薄夫人,她就要嫁给一个死人。
黎欣彤扣着膝盖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她在纠结、挣扎。
半晌,她终于细不可查的说了三个字:“我答应。”
“好,那现在就跟我回薄家。”
黎欣彤当晚就被带回了薄家,好几个女佣架着她,扒了她的衣服,给她洗澡、换衣服,化妆。
黎欣彤像个提线木偶被她们摆弄着,她想反抗,却又不敢反抗。
她们给黎欣彤穿上了一身黑白色的喜服,耳边别上朵白色的花,脸上涂着刷白的粉,画着夸张的大红腮红。
站在镜子前,黎欣彤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专门烧给死人用的纸人。
随后她被带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房间,房间里挂满了黑白两色的布幔,墙上还扯着黑色黑白色的花球。
靠墙的桌上,供着薄景荣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五官立体深邃,一双凤眸为他冷峻的外表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孤傲,
黎欣彤自然是认识薄景荣的,记忆中的薄景荣是个性格温和宽厚的男人,可是看着这张照片,她只觉得毛骨悚然,尤其是看着照片上男人那诡异翘着的唇角,越看越让她觉得阴森恐怖。
薄夫人换上了一身黑色旗袍,坐在桌边,冷冷的凝着黎欣彤。
黎欣彤认得这个房间,这是薄景荣生前的卧室,现如今,已经成了薄景荣的灵堂。
“跪下!”
女佣朝黎欣彤的膝盖窝踹了一脚,她的膝盖顿时磕在地上,钻心的疼。
薄夫人毫不在乎,淡淡开口:“开始吧。”
黎欣彤看着面前桌上供着的照片,她就要这么嫁给这个死人了吗?
那她和薄景轩怎么办?
景轩如果知道她被逼着嫁给了自己死去的大哥,他要怎么接受?
就在佣人按着她的头往地上磕的时候,黎欣彤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站起来,推开挡在周围的佣人,撒开腿朝外跑去。
“给我把这个贱人抓回来!”
薄夫人勃然大怒,黎欣彤一颤,只能卯足力气拼了命的往外跑。
黎欣彤跌跌撞撞的跑,她被关在了薄夫人专属的六楼,而薄景轩的房间在三楼!
只要跑到三楼,就能见到薄景轩了!
仿佛身后有虎狼追赶,黎欣彤这一生都没有跑的这么快过。
跑到楼梯口,她吓的一脚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一路滚到了底。
好痛,可她一想到马上可以得到薄景轩的保护,她就不觉得痛了。
女佣在后面凶恶的追赶,黎欣彤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终于赶到了薄景轩的房间。
推门而入,她立刻关紧门,上锁。
还来不及喘口气,黎欣彤就看到了薄景轩房里一室的凌乱。
男人和女人的衣物散落一地,从外衣到内衣,从门口蔓延到卧室。
卧室里,浓重的呼吸声异常清晰、刺耳。
“景轩,你慢点,我快不行了!”
“小妖精!”男人低声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戏谑。
黎欣彤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这声音,除了她的未婚夫薄景轩,还能有谁!
“景轩,你说说看,我和姐姐,到底谁让你更舒服?”
“这种时候别和我提那个恶心的蠢女人!”
“哎呀,这么无情啊,她去坐牢,你一点都不惦记她?”
“小妖精,乱吃什么飞醋?我惦记她?我巴不得她直接死在牢里,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都在一起了。”
“啊,讨厌……”
心,像被刀割一样疼。泪水模糊了黎欣彤的双眼,她紧握着双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
黎欣彤怔怔的走进卧室,薄景轩正在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黎筱筱忘我的运动着。
黎欣彤颤嘴唇,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薄景轩,你在干什么?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她替他去坐牢,而他呢?在这里跟她的妹妹翻云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