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心语和素锦一直在凉亭坐着,时间还没有过半午,太阳也藏在云层之中收敛了金色的光芒,所以天地并不热。再加上闯堂过巷的凉风吹拂,反倒格外舒爽。
她被吹的有些乏困,上眼皮还是靠着意念才没有吹落下来。她一直看着云府的门口,等着云霆回来,但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还是没有等到。
“夫人,公子爷去异宝楼竞拍七节蝉蜕,肯定会花些时间,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一旦将蝉蜕竞拍到手,肯定会立刻回府的。”
素锦看着南心语呆望的神情,知道她肯定是担心牵挂公子爷。
“我知道。”
南心语轻声道,她原本双手撑在石桌上,托着自己的下颌,现在手已经放下,她起身,走到凉亭的路口。
再不走动走动,她可能真的要昏睡过去。
凉亭的西北侧有假山,有流水,流水里有游鱼,“素锦,去那些鱼食过来,反正没什么事,我还是去喂喂流水里的鱼儿。”
“是,夫人。”
素锦正准备离开去拿鱼食,突然传来一声声响,是门开的声音,她顿住了脚步望向门口,南心语也是在第一时间看了过去。
“夫人,是公子爷!”
素锦说道。
门开的时候,她已经看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云霆,提悬的心终于是放落下来。她虽然一直坐在凉亭里,神色恬淡,但心里却很担忧。异宝楼是仙家把控的拍卖场所,按照她看过的一些玄幻言情类的小说,这种地方最容易发生争斗和冲突。
万一………
她担心会出事,好在现在人已经回来了。
游鱼在流水里紧密而坚硬的石头缺缝中钻来钻去,最后聚集在莲蓬叶的下面。莲蓬叶的旁边有着盛开的粉红色莲花,上面还有新生的莲蓬子。
急促的脚步声将莲蓬叶下聚集的游鱼惊散,随后冲撞着莲花的根茎,掉落了最外围的几片莲花花瓣,飘落在水面,随着流水走向另一个壑口。
花瓣并不知道,自己会突然掉落,也不知道壑口通向的会是哪一番天地。
就像是南心语不知道神卡什么时候会起作用,然后将自己带入什么样的世界?
“心语,七节蝉蜕我买到了!”
南心语看着云霆脸上遮掩不住的喜悦笑容,就知道他已经将七节蝉蜕买了下来,心里也是很高兴,至少自己不用再遭受寒疾的折磨了。
他进来没有多久,管事也是跟在后面进来,还有吴郎中。
“管事,你和素锦将吴老药方里的药熬好。”他吩咐道,然后跟吴郎中走到凉亭,三人一道坐下。
“竞拍还顺利吧?”
“好在七节蝉蜕只是划分在异宝楼的二层,而且需要的人几乎没有,因此很顺利。”南心语听着他说的话,点了点头。
“顺利就好。”
“吴老,等会还要麻烦你诊治寒疾是否被根治。”
三人一直在凉亭坐着,云霆吩咐人沏好茶水送了上来,还有果盘。
根治寒疾的药一时半会熬制不成,起码得要一个时辰。
…………
“吴老,夫人的寒疾……”
一个半小时过后素锦端着熬制好的汤药过来,南心语等着稍稍温凉了一些喝进嘴里,顺着喉咙落进肠肚,浑身一阵暖洋洋。
喝完药又过了半个时辰,吴郎中搭脉诊断她体内的状况。
他摇了摇头,南心语体内的那股极寒之力依旧没有冲开,郁结在一起,不断缠食体内生机。照理来说,此汤药喝下去之后就应该有所作用才对,就算药效还没彻底的作用,至少也应该能看到些效果。
当年在道人的医庐里,他记得很清楚,那位得了寒疾的人喝下熬制的汤药,不出半个时辰,道人再次诊断的时候,体内极寒之力就已经清除殆尽。
“奇怪……真是奇怪。”他抚着自己的长须,接连说了两个奇怪,一旁的云霆神色紧张却也不敢打扰他的诊断,只能等着下文,“云公子,令夫人体内的极寒之力暂时未能被冲开,兴许是药效还没发挥作用,可能要等些时候。”
云霆点点头,他也知道,这是汤药,不是神药,肯定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等药效作用身体的确需要时间。
吴郎中说等些时候,这一等就是十天。
这十天里,那天郎中都要来云府诊断一次,但每一次诊断的情况都一模一样,体内的极寒之力根本没有受丁点的影响,仿佛没有任何的药效。
到了第十天,还是没有变化,吴郎中只能将一切都实话实说:
“当年我在医庐遇见的那位得了寒疾的病人,喝下汤药后极寒之力就消除了,夫人十天了还是没有,看来这药石对夫人无用。”
郎中的结论对云霆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南心语倒还好,她扶住了身体摇晃的他,冲着他嫣然一笑,“没事的。”
“兴许……”
“兴许什么?”吴郎中转折的话无异于救命的稻草。
“兴许是夫人体内的极寒之力太过霸道,七节蝉蜕的药效还不足消除,除非是更高品级的蝉蜕,起码得是九节蝉蜕,或许有用。”
“不过,我听说九节蝉蜕就算是在宗门里,也是极为罕见的东西,凡尘更是从没有出现过。”
吴郎中的下一番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将他心中刚燃起的一丝火苗浇灭。
希望陡然间破灭,心灰意冷。
“吴老,就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吴郎中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云霆见状,瘫坐在凳子上,双目无神。
无论是现实社会的纪雲霆,还是这个世界的云霆,南心语都是第一次看见这张熟悉的脸庞上出现这样的神情,那是一种失落,无助,绝望的神情。
透露着他对她浓郁的爱意。
南心语看着他,眼眶湿润起来,她真的很感动,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吴郎中离开了云府,素锦和管事离开了房间,只剩下南心语和云霆。
等了一年,终于等到了七节蝉蜕,却没有效用,到头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换做是谁,都会深受打击,只不过这打击之中,还有害怕,害怕南心语只有四年可以活的时间。
他紧握着拳头,南心语实在不忍心看到他痛苦难过的一面,双手握着他的手,慢慢的将他紧握的拳头释放开。
“没事的,也只是阴冷天气偶尔发作一下,就当是我们女人会来的月事一样。”
她尽可能的宽慰,只是云霆的神情并没有变化,眉头也依旧紧紧皱起。
房间气氛沉闷了很久,云霆双眼突然有了亮光,开口说道:
“青山里就有宗门,宗门里或许会有九节蝉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