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开始喜欢谷依诺那丫头。”老爷子说了这么一句话,纪母也知道,他说这句话无非是想要暗示自己没有领会他先前一番话的意思。
谷依诺聪明,有手段,是个明白人,能够清楚的听出话里的弯弯绕绕。
她虽然多活了二十多年,但有些话还是反应不过来。
所以,才会有两年前和自己儿子的冲突。
而这一次,她还是没有太懂老爷子的意思,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她向老爷子继续问道话里的意思。
老爷子眯紧的双眼睁开,瞳孔里的亮光落在茶杯上,然后移动到纪母面前的茶壶上。
“泡茶的时候并不需要浸泡的时间太久,那样不仅会苦,而且很涩。会泡茶的人会晃动茶具,让茶叶和热水充分的接触,并且热水被晃动,也能在更短的时间里释放茶叶的味道。”
老爷子耐心的解释道,他想喝到苦,但不希望有涩。
“处理南心语和纪雲霆的这件事情上,道理和泡茶没有什么分别。如果我们直接出面干预阻挠,只会让雲霆这孩子更加的厌恶和抗拒,得不到什么好的效果。但是,我们可以借助别人的力量,来拆散他们,而我们只作为旁观者。”
老爷子想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纪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渐渐明白过来。
“谷依诺这丫头铁了心想要成为雲霆的女人,不用我们知会,她自己也会想尽手段拆散南心语和雲霆。不过,她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可以让南心语的父母帮帮忙。她父亲是个酒鬼,现在没有固定的工作,收入不稳定,正是缺钱的时候,价钱谈高点,他不会拒绝,何况,南心语还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南心语不是他亲生的?!”纪母震惊失色,怔怔的看着老爷子,心想这种事情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老爷子怎么会知道………难道老爷子也在调查南心语?
“你和明海一样,凡事很难做到入微仔细。”老爷子长叹一声,胡须抚动。
银达地产资金链缺口的事情,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儿子纪明海,也就是现在银达的执行董事,在多个项目的调研报告里核查的不够仔细,忽略了一些要素,盲目夸张。结果就因为那些细小的因素,导致项目的发展不如预期,资金回笼不够迅速。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这个道理虽然被镌刻在历史上,却还是有很多人不以此为警钟。
而银达的问题,到现在还没有能够彻底的解决。
老爷子想到了他的孙子,“好在,雲霆在这一点上像我,并没有继承你们的性格。”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是节气,但不拘的不是细节。而只有能够把控细节,才能做好大事。所以,老爷子很希望现在接管银达地产的是纪雲霆这孩子。
因此,在拆散南心语和纪雲霆的事情上,必须小心翼翼,不能把雲霆再一次激怒。
老爷子把手上的资料翻到第二页,指了指中间的部分,那里有南心语父亲南正明的一些信息。
同时指了指最下面,南心语母亲的一些信息。
“南心语的母亲是a型血,父亲是ab型血,你觉得她可能是o型血吗?绝不可能,唯一的说法,那就是南心语不是南正明的亲生女儿。估计,他就是知道这个,才会突然变成一个酒鬼。”
听老爷子会这么一说,纪母也是恍然大悟,拿到这份资料,她更多的是关注南心语的事情,她知道南心语的血型,但是忽略了父母的血型。
但就算是知道,也很难会联想到这一点,谁会从血型上看出异常,认为南心语不是南正明的女儿?
当初南正明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不是自己的血肉,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一场大病验了血,他可能到现在还被蒙在骨子里。
被南心语妈妈隐瞒着。
“那南心语的亲生父亲会是谁?”纪母纳闷到。
“我没兴趣知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亲生父亲是谁,我只要知道她现在名义上的父亲能够为我们所用就行。这件事,具体的操作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老爷子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事情必须办好,滴水不漏,不然,雲霆可能会彻底不认我这个爷爷,还有你这个妈。”
“我明白,我明白。”纪母点着头,事情的严重性她也清楚,会小心谨慎的处理,不会再出现上次的问题。
“明白就好。”
老爷子嘴上这么说着,心里的那口气还是没有松下来。
“明海最近在忙公司的事情吧?”老爷子突然问起自己儿子的状况。
“嗯,说是公司里遇到些棘手的事情,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早出晚归,待在公司。”
纪母一五一十的回复。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勤奋。”老爷子眼神里含着深意,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有时候勤不一定可以补拙,所以这也是最大的缺点。毕竟是在儿媳的旁边,他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经商这方面,纪明海的战略意识不够,这是天赋欠缺所致,就算有再多的经验也是走老路,看脚下,始终无法创新,不能抬起头看见更远的天地。
这一次的资金链短缺对于银达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正好可以探探博鳌风投的底线。银达想要更好的发展下去,还是需要更加坚实的信贷来源。
人相处久了,感情会越来越深。
公司之间合作久了,只会越来越冰冷,只剩下些蝇头小利。这一次的博鳌风投,因为市场的风向稍动,将银达的信贷业务下调,做的委实令人寒心。
“不早了,你回去吧,记得跟明海说一声,周五我会去一趟公司,让他召集好各股东召开股东大会。”
“我知道,爸,那我回去了。”
回复完老爷子的话,纪母起身道别,然后离开了宅园。老爷子没有起身,依旧是坐在原来的位子,他拿过茶具,将里面的茶叶倒掉,重新换了茶叶。
水热,醒茶,泡茶。
茶香再度飘逸而出,他看着慢慢变成青黄色的茶水,陷入沉思。
“我这个老头子能看出来的东西,雲霆这小子肯定也能看出来。他知道南心语做过陪酒女,去过代孕机构,甚至亲身父亲不知道是谁,可为什么那天还要宣布,她是他的未婚妻?”
在他眼里,雲霆不近女色,不是不喜欢,只是太挑剔。
可为什么没有挑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