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顾成殊俯头温柔亲吻她的鬓 发,灼热的气息在她的脸颊与发根急促流 动,显然他也和她一样激动,心跳急促而激烈。
叶深深虚弱地抓着他的衣袖,恍惚地 问:“你……你不是去纽约了吗?”
“是的,我父亲是想要调虎离山。可 惜我在前往机场的路上看了那边发过来的 资料后,很快就发现了破绽,那上面的数 据虽然做得高明,好像那边的资金市场确 实有大波动似的,可惜没瞒过我。”顾成 殊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轻描淡写。
“那你还关机! ”
“做戏要做全套啊深深,不然怎么瞒 过我父亲,让他以为我真的被骗去了纽约 呢?而我又如何在私下动手脚呢? ”顾成 殊说着,抬手轻轻插入她柔软的发间,将她的面容贴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而且 我父亲估计时刻派人紧盯着你的动静呢, 我要是太早和你联系的话,他肯定会察 觉,到时候我怎么反戈一击呢?”
他淡定从容的模样,让叶深深终于放 下心来。她放任自己在他的怀中轻舒了一 口气,又贴在他胸口靠了片刻,然后推开 他,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说:“时间快 到了,我们的大秀可不能拖延。”
顾成殊似乎有点遗憾,又俯头在她的 唇上亲了亲,才说:“嗯,我搞定我父 亲,你去布置你的秀场吧,还有一个小 时,待会儿见。”
叶深深迟疑地点一点头,然后问:
“你能说服你父亲吗? ”
“还记得我满怀欢喜地回国找你,告 诉你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那一天吗? ”顾成殊问。
叶深深恍然想起,点了点头。那时他 对她说:“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既定目 标,非常非常地开心,所以就连一秒钟也 不愿耽搁,立刻就跑来见你。”
这好像是沉稳淡定的顾先生第一次显 露出如此雀跃的模样,让叶深深铭记至 今。可为什么呢,她却因为忙于发布会, 一直来不及询问。
“因为那一天,我终于将所有障碍扫 除,确定了自己有把握能对抗所有不利于 你的势力,而我的家族再也不会成为你的 阻碍,我终于可以为你提供一片,足以翱 翔万里的天空。”
顾成殊声音低低的,凝望着她的眼神 灼热而坚定,就像他从未转移的关注。
叶深深忽然之间明白了一切,明白了他离开自己的用意,明白了他沉默相随的 意义,明白了自己刚刚那坚定的信念对于 他们之间感情的意义。
所以她什么也不多问,也不再担心他 究竟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转身就向酒店 内快步走去。
沈暨赶紧对顾成殊挥了挥手,跟着她 跑到酒店里面。
叶深深一边大步走着,一边斜了沈暨 一眼:“成殊什么时候来的?”
沈暨一脸心虚,说:“就在……你表 示失去一切也不能失去他的时候。”
“你真是坏到家了啊! ”叶深深现在 心口充满了爆炸般的欢喜,百忙之中还要 抬脚踩他一下。幸好她因为今天事情忙 碌,穿的是平底鞋,不然沈暨的脚肯定要 废掉。
沈暨抱着脚,吸着冷气说:“看着你 们这不温不火的样子,我这个做朋友的看 着都焦急啊!所以就帮你们火上稍稍浇了 点油嘛^你看你表白之后,成殊那愿意 为你和全世界战斗的样子,难道你不应该 感谢我帮你们的友情更上一层楼? ”
叶深深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顾成殊。
他已经进了酒店,向着休闲区走去。 他的脚步很快也很稳,脸上没有任何疑。
叶深深默然看着,低声问沈暨:“成 殊他……应该没问题吧? ”
沈暨和她一起目送顾成殊,说:“以 前可能有,现在肯定没有了。你以为他为 什么要回顾家,又为什么现在能重新回到 你的身边?就是因为,他要替你扫平障碍。”
叶深深抬眼看着沈暨,等待他后面的话。
“顾伯父近年来本就无心事业,家族 事务一直都是成殊打理。去年成殊为了你 而离开家族时,交付了所有的职责离开, 家族企业虽然没出什么大岔子,但是确实 动荡不安了许久,直到成殊再度回到顾 家,才将一切平定下来。但这次回到家 中,成殊的心态和以往已经完全不一样 了,他应该是在暗地里整合了支持他的力 量,将所有事务都再度握在手中了。只要 他愿意,我想他要架空这位整天在度假胜 地厮混的父亲都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只 是你这边区区一场发布会。”
“他真的会这样做吗? ”叶深深默然问。
沈暨轻叹了 口气,拍了拍她的后背, 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向前走去。
“他离开你的时候,曾经对我说,他 得回去,因为还有事情要做。那时候,我 本来不知道他的意思,但后来,看到你被 卷入舆论漩涡之中、看到连努曼先生迫不 得已放弃了你、看到你成为了众多老牌针 对的目标,我才知道了,他想要做的是什 么。他所做的,不仅仅是帮你对抗顾家, 还要为你而挡住整个世界的压力。”
沈暨转头看着叶深深,黄昏夕阳的光 芒映在他的眼中,显得格外灿烂,“深 深,你一定要飞得更高更高,飞到让我们 所有人都难以企及的境界,让成殊看到他 的付出,获得最值得的回报。”
第130章辉煌顶峰
太阳西斜,眼看黄昏就要到来。
叶深深踏进秀场后台,就看见一群人 围在那里吵闹。
女王gladys正处在人群正中,她已 经画好了妆,只穿着内衣内裤,靠在妆台 上拿着一件衣服看着,眉头紧皱。
郁霏站在她面前,柔柔地对她解释 说:“叶深深临时怯场不敢开这场秀了, 换成我的发布会了,你依然还是开场和最 后领场的模特,而这件衣服是本次走秀的 主打,你穿上出去就可以了。”
“我排练的时候,穿的不是这件。”为了不破坏衣服的形状,gladys只穿着 内裤,虽然后台有空调,但这样半裸着也 够冷的。她抬手抹了抹自己手臂上的鸡皮 疙瘩,却依然拒绝穿郁霏给她的衣服,只 把衣服往郁霏身上一丟,“我是受到叶小 姐的邀请,来穿她‘冰花,系列的主打 ‘芍药,的,请把你的抹布收回去。”
周围的模特窃窃私语,助理赶紧抖开 浴袍给gladys披上。郁霏抱着自己设计 的衣服,脸色铁青,连一向温柔的声音也 变得尖锐起来:“ok,你不穿,有的是 人穿。这么大的一场秀,我现在立即就能 拉十个八个超模过来代替你! ”
“可以啊,然而不关我的事,值得我 走秀的人并不是你,值得我穿的衣服也不 是你这样的东西。”gladys说着,转身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郁罪气得眼睛赤红,转头看向原定走 闭场的詹尼。
詹尼压根儿没理会她,耸耸肩扯过旁 边的衣服重新穿上了。
身边几个身价比较高的模特互相看了 看,见女王和詹尼都准备走了,于是也都 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经纪公司跟过来的几个助理有点搞不 清状态,围着郁霏询问是怎么回事,因为 和他们签订合约的公司是深叶,并不是加 比尼卡。
郁霏抬手一指排列在旁边的龙门架, 说:“看到了没?今晚的大秀,客人太 多,压力太大,原来深叶的设计师叶深 深,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害怕失败所以逃 脱了。而我临时救场,带来了我自己的设 计。只是换一个设计师,换几套衣服而已,大家可以和之前排练过的一样进行走 秀,原先商定的报酬也不会有任何改 变! ”
詹尼冷笑一声,问:“你是说叶小姐 走了? ”
郁霏梗着脖子晈定:“对,她知道今 晚局势太大,自己压不住阵脚,所以临阵 逃脱了,而我,就是代替她的人! ”
“谁说我临阵逃跑了?”
叶深深再也忍不住,在人群后大声质问。
郁霏吓了一跳,呆愣着转头看向后方 门口。
叶深深的身高被淹没在一众名模中, 但沈暨的身高鹤立鸡群。郁霏一看到沈暨 手中牵着一个女生向自己走来,便立即知 道大事不妙,下意识地高声叫了出来:“保安!保安!你们怎么把这些闲杂人等 给放进场地来了?还进了后台! ”
沈暨帮叶深深分开人群,她走到郁霏 面前,扫了她拿在手中的衣服一眼,再瞥 了瞥挂在龙门架上的衣服,说:“郁小姐 的设计还是这么平平无奇啊,难怪模特都 拒绝穿上呢。”
披着浴袍的gladys在旁边嗤笑出 来,那嘲讥的声音格外刺耳,使得好多人 都对郁霏侧目而视。
郁霏恼羞成怒,举着手中的衣服说 道:“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请大家立刻穿 上衣服! ”
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她在极度的恼恨 与无措中,正无计可施,却忽然看见顾父 的助理斯诺带着一群保安匆匆赶到。她心 花怒放,赶紧向着斯诺迎上去:“斯诺先生,我应顾先生邀约,带着自己的服装来 开秀了,可是您看,这位叶小姐不依不 饶,又混进来要阻接我的大秀呢……”
斯诺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看叶深 深,抬手对保安示意:“把这位小姐请出 去吧。”
郁霏将手中的衣服抖平,正得意洋洋 地斜了叶深深一眼,却发现保安们推起悬 挂自己衣服的龙门架,直接就往外走去。
“你们……你们弄错了吧! ?那是我 的衣服! ”郁霏下意识地要去阻拦,还未 明白发生了什么,另外两个保安过来,― 边一个以合围之势镇住她,说:“郁小 姐,顾先生很感谢你的配合,但这边已经 不需要你的帮助了,请立即出去吧。”
郁霏还没回过神,已经被连人带衣服 送出了秀场外,同时还有一个保安被安排站在她的身边,避免她再度混进酒店内。
这局势,完全就是刚刚她和叶深深的 情况对了个调。
郁霏站在门外,又羞又恼又气又恨, 一直温婉的表面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她晈 牙切齿地打电话给司机,盼咐他立即过来 搬运衣服,一抬头却发现今晚受邀的嘉宾 们都已经陆续来了。
郁霏缩了缩身子,企图将自己隐藏在 花木之后,免得被人看见了惹出八卦。谁 知一辆珍珠粉色路虎在她面前停下,司机 下了车窗看着她,口中还嚼着口香糖,好 笑地问:“郁霏,你居然真的带着你的衣 服过来,想跟叶深深抢? ”
郁霏看见车窗内薇拉那张嘲讥的面 容,羞愤欲死,恨恨地转过头去。
“啧啧啧,这么点小心机,这么二流的设计,也想跟叶深深斗,简直是虎口夺 食,不自量力。”薇拉掠掠额前发丝,又 发动了车子,“下次想抢别人东西的时 候,先看看对方的能量,再看看自己的斤 两,拜托了,别顶着加比尼卡品牌的名头 干出这么丟人现眼的事情。”
薇拉的车子启动,拋下了路边的郁霏。
从后视镜中瞥了气愤跺脚的郁霏一 眼,薇拉的车子行云流水地拐进了酒店地 下车库。
对着后视镜补好妆容,换上高跟鞋, 长腿几步就迈到了电梯前,上楼到大堂。
薇拉顺着希腊式的走廊来到旁边的露 天无边泳池,顿时眼前一亮。
高出地面一米左右的无边泳池,颜色 蓝得与黎明天空一样深湛。黄昏夕阳斜照,池面波光粼粼,在渐暗的天色中映出格外璀璨的光芒。
薇拉走近一看,原来是水下装了数百盏灯,上下光芒交相辉映,使得那种水波的层次与灿烂的光线更为柔和也更为繁复,每一丝涟漪和每一片水波的荡漾,都可以改变阳光与灯光的折射,令现场的光线展现出人力无法模拟的迷人景象。现场直播已经启动,镜头在各个名人脸上扫过,他们有的笑容满面地对着镜头挥手致意,有的假装无视匆匆走过,有的还略有点惊讶,等发现是在直播才立即转变神情。
各位网红挤到一起秀自己今天的看秀着;时尚界名流自矜身份各自坐着,偶尔交谈几句对今日看秀的期待;蜂拥而来的大牌贵宾和买手们匆匆翻阅着小册子;评论家们围着结伴而来的女沙皇和妖男纷纷追问本季风潮以及叶深深与他们杂志的合作关系…在一片热闹非凡之中,薇拉仰头欣赏着夕阳,走到加比尼卡身边坐下。加比尼卡与努曼先生坐在一起,正在闲聊:“上次意大利那批定制,不知你是怎么解决的?一千多件的定制,听说你是去中国搞定的?”
“是的,借用了那边的工人和技术”。加比尼卡皱眉:“可我想象不出,那样一个国家怎么能做得出要求百分之百精确的定制?而且还是用这么快的速度,难道意大利人因为急着要穿,所以并不在意质量了?”
“不,意大利人请了当地一个大牌设计师抽检了这批定制,并没有找到任何大问题,可能小细节尚不到位,但都是并不会影响大局的零星碎角o努曼先生貌似随意地说道,“没办法,在欧洲这边找不到助力,我只能求助于会产生奇迹的中国……“”
加比尼卡假装没听出他话语中隐藏的嘲讽意味,抬头环顾四周,转换了话题:“光线和色调都绝妙,难怪你的弟子要将发布会的时间定在此时此地,原来就是要借天气来营造秀场,这个想法很不错o努曼先生看向薇拉,点点头说道:“你的弟子也不错o薇拉对努曼先生回以微笑。
加比尼卡骄傲地说道:“薇拉的天分与所受的教育,确实远超过叶。你的弟子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听说她非常努力,可惜在很多时候,勤奋不一定能弥补自己所缺失的东西o“确实,深深的教育基础没有薇拉这么扎实,不过教育不也是需要勤奋的吗?她可以背下一整本《关于服装的一切》,这和薇拉在学院里的教材相比,可能也相差不大了o努曼先生如今早已表明立场,毫不犹豫便站在了叶深深这边,“而且深深的天分与薇拉或许不同,但在我看来,并不逊色o加比尼卡笑了笑,说:“是吗?那我拭目以待o轻柔音乐已经响起,周围的人纷纷落座,薇拉抬头看见顾成殊陪着顾父走来。顾成殊请顾父在薇拉旁边坐下,自己在顾父身边坐着。薇拉见顾父脸色十分难看,所以只和他打了个招呼,便站起身走到顾成殊身边,寻着空档坐了,问:“过河拆桥啊顾先生,你是觉得深深现在不需要我来激励了,所以连我旁边不坐了?”
顾成殊淡淡应道:“是,别说桥了,从今天起,我死心塌地一条道走到黑……”
顾父脸色铁青得貌似快要心脏病发,在顾成殊身边一脸不耐:“我对服装没有半点兴趣o顾成殊说:“您会有的o顾父本想发作,但忍了又忍,最终居然真的忍住了。
薇拉都忍不住诧异地看向顾成殊,想探询一下顾父转变的原因。顾成殊却只不动声色歹专注看着t台,仿佛自己父亲一直就是这样乐于配合自己的慈父众人正在各怀心腹之时,台上音乐声加强,灯光渐亮,然后又陡然变化。
直播的镜头对准了泳池。现场所有人都下意识坐直了一点,充满期待地望着t台之上。走秀开始了。
女王gladys领衔,身着一袭粉色的服装在黄昏珠粉紫色的光线中款款走来素白冰雪衬托出娇艳的花朵,鲜花盛开于晶莹的冰封之地。这夺人心魄的瑰丽景象在摇曳变幻的光影之中越显璀璨,现场除了音乐和摄像的声音之外,竟无人能发出一点声音来歹使得一片寂静中,那空灵的音乐几乎左右了所有人的情绪。等gladys走到t台顶端,来到无边泳池最前面,所有人才终于从震撼中清醒过来。媒体人在抢拍细节;评论家们抓紧时间匆匆记下自己刚刚恍惚的情绪;而加比尼卡等人则急于看清这套衣服的技术与设计细节。
“这些裙裾的烧花,怎么会做得如此精细?按照目前激光烧花的技术来说,根本不可能做到这样晶莹剔透的感觉!”加比尼卡握紧了椅子的扶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薇拉也看着裙裾上那些冰雪,沉吟不语。那簇拥着花瓣的冰雪似乎是由真的冰霜一瓣瓣一片片一层层立体堆砌起来的,根本不像是在平面上雕刻出来的感觉。
努曼先生笑着颔首,骄傲地解释道:“因为这不仅仅是一次激光烧花成型,还加上了。度化学溶浸烧花,三度手工抽丝剔花,最后一道工序是法国古法蕾丝技法 一这种技术,如今只有巴黎市郊一家濒临倒闭的工厂才拥有了,已经被深叶收购……四种后期加工方式的叠加使用,使得原本普通的白纱变成极具立体感的华丽花色,虽然只有一种白颜色的存在,但当这种白颜色被刻镂雕琢到这种地步后,已经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华美,仿佛是真正的冰霜被封冻在裙裾之上,巧夺天工。
gladys顺着水波走到最前面,轻扯被水溅湿的裙裾,展示着背后的设计。芍药的花瓣在腰身轻摆,超凡脱俗的粉色薄裙形状完美,风姿绰约。薇拉低声问:“那么,巴斯蒂安先生,这种颜色是如何做到层次这么丰富、这么动人,拟真得如同刚刚摘下来的鲜润花朵呢?”
“其实也只是染出来的o努曼先生简洁地回答道,“只不过,这种粉色在普通人看来,似乎只有略浅的粉色和略深的粉色两种,而在你看来,大概是几种?”
薇拉凝神看着,说:“大约有十五到一十种颜色吧o努曼先生笑了笑,说:“六十几种。”
加比尼卡和薇拉虽然都是业内人士,但听到这个数字,也顿时都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一直在旁倾听他们说话的顾成殊,终于开口说道:“深深对于颜色很敏感,对于调配各种颜色更是了如指掌。这件衣服染制时我也过去看了,一共染了六十二种颜色没错。包括深粉、浅粉、淡粉、绯粉等各种,其中浅粉就有浅紫粉、浅青粉、浅绿粉、浅黄粉、浅白粉等各种组合,为了保证分毫不差地重现花朵每一个细节部位的颜色,深深和印染厂的人一共尝试着印了十几次才终于得到这么一件满意的成品……”
屏息静气的现场,连酒店保安和工作人员都将目光聚集在了t台之上,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就连顾父也忘记了郁闷与愤怒,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不再记得自己是被儿子胁迫到这边来看这场走秀的。他看着那盛放的芍药,这耀眼辉光让他想起顾成殊的母亲,想起初见时她温婉微笑的风华,也想起她与他携手走在春日艳阳中,她提及自己梦想时那灿烂的明眸。
久远的往事在这一刻翻涌上心头,他忽然想起了她那时候对他说过的话,她仿佛说她最喜欢的花是芍药,不过因为名字里有个虞,所以很多人以为她喜欢的是虞美人。而那时漫不经心的他,却将她的话 淡忘了,只和所有无关紧要的人一样,疏 离地看着她。
在责怪自己之时,他又忽然想起,容 虞对他说过的梦想。
她的梦想……
当时只道是寻常,他陪她散着步,想 着别的事情,过耳既忘。所以她的梦想是 什么呢?是成殊曾对他提过的那些吗?
他看着这盛大华美的t台,看着从 灯光到背景到设计都是最顶级的这一台时 装大秀,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之中。直到灯 光大亮,全场几乎所有人起立,轰然的鼓 掌欢呼声才将他从深思中惊醒。
他看着炽烈明亮的灯光,照亮了从t台彼端过来的叶深深。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小礼服,黑发如 瀑,映衬得她的肌肤与面容更为白皙,在 强烈灯光下如在发光。她含着笑,与穿着 芍药的女王gladys和穿着虞美人的詹尼 一起走出,来到t台的最前端。
顾父在这一瞬间,忽然想起了妻子容 虞当时对他倾诉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