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石天醉酒清醒,找来牧凡,认真的说:“与我去一趟蛮族如何?”
牧凡惊讶,不明白石天的为何叫自己去蛮族,说:“你真正的来意就是邀请我去你蛮族做客?”
“对的,这是族长的意思,说如果我见到你,就带你去一趟蛮族。”石天点头道。
牧凡更不解了,蛮族族长特意嘱咐石天,难道还有别的事情不成,于是说道:“既然是族长盛情邀请,我便与你去蛮族一趟,何时动身?”
“现在吧!”石天回答。
牧凡也不犹豫,吩咐下人说自己要出一趟远门,什么东西也没准备,然后和石天出门而去。
蛮族位于大荒的地底下,几个时代以来一直在地下沉睡,如果不是他们出世,几乎都被世人遗忘了。
在石天的带领下,牧凡几经波折,很顺利的来到了大荒,这里一片荒野,只有依稀的草木,大部分是一片黄土。
“你跟我来。”石天飞向大荒深处,越往后,是一片原生态的丛林,这里的杂草比人还高,每一棵大树都都需要十几人合抱才能抱过来那么巨大,在这里有妖兽横行,古树成精,变成了妖树专门食肉吸血的树精。还有成精的妖滕,更多的是随处可见的妖兽。
牧凡和石天的气息何其强大,他们所过之处,妖兽皆尽避退,弱小的直接匍匐颤抖。当来到最大的一棵树前石天止住身影。“这棵树里面是空的,进去就能直通地底下,直达我蛮族之地。”
说完,石天的身影没入了古树中,牧凡在后面跟上,身影也没入了古树中。
眼前顿时是一片黑暗,能够感觉到往下坠落的感觉,耳边有呼啸的狂风,很久的时间后,牧凡看见底下有幽暗的光亮,那里就是蛮族真正的地方了。
不过让牧凡有些意外的是,到了地底下的空间,只能看见实力弱小的蛮族之人,和臆想中个个都是虎背熊腰,一派繁荣的群居种族不同,这里的人太少了,只能看见寥寥几个,很是荒凉。
没多久,牧凡知道了这是什么一回事,在石壁中,有很多蛮族的人安静的闭着眼睛,在石头里沉睡。
“这是我蛮族的修行方式,激发蛮族血液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会开始石化,然后选择融入石壁中,经过千年万年,千万年的时间,当血脉彻底激活,才能获得我蛮族最强大的力量。”石天解释。而后黯然道:“当然了,代价非常巨大,后果是永远沉睡,彻底化成一块石头,我蛮族大部分人都这样消失了。”
走过一条幽森的通道,石天指着还没有彻底石化完全的人,悲伤的说:“这是我父亲,他已经在石头里面沉睡了万年之久,傍边是那块模糊的人形石头是我的母亲,她已经失败了,所以永远的变成石头。”
牧凡听着石天的话,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原来这就是蛮族的真正秘密,他们这一族在洪荒时代流传至今,一直按照这种习俗激活身体的蛮族血脉,至今没有人成功,不然的话,蛮族也不会落魄到这种各地步。
“我的蛮力很强盛了,我有感觉,再过不久,我的血液就会开始进入激活的状态,到时候我也会融入石壁中,进行一场很久很久的沉睡,如果我有机会成功……当然这个机会很渺茫,也许将来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石天默默的说,这是身为蛮族的宿命,当体内的蛮力达到一个临界点,蛮族的血脉将会进入激活的状态,到时候,只能融入石头中沉睡,无意识的一点点激活血脉的力量,只是几乎没有人可以成功,无数人都在这个过程中永远的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石头。
牧凡不禁为这个种族感到怜悯,同时对这个种族的力量感到惊叹,如果这一族真的有人激活了蛮族的血脉,那么实力将会达到何种地步呢?肯定不会比神魔的力量差,而且有可能比神魔族的力量强大百倍,千倍。
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语言,于是说道:“希望你不会死去。”
“哈哈,借你吉言,希望如此。”石天大笑道。
然后在石天的带领下,走向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一共一百零八层阶梯,尽头是一片宽阔的空间,有几十户房屋,生活的都是老弱的蛮族之人,这些人天赋不足,一生都无法开启蛮力,只能安静的度过一生。
来到一个简陋的房子前面,石天粗着嗓音说:“族长,牧凡来了。”
过了一会。
里面才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带他进来吧!”
石天做了蛮族的一个朝拜礼仪,这才将牧凡领进门。
屋内的摆设陈旧简朴,陈旧到这些东西仿佛是多余的,在中间,一个老头坐在一个凳子上,背对他们,定定的望着一幅壁画,他一动不动,气息低至无声,像是一个坐化的了老者。
原来他就是蛮族的族长!牧凡认真打量,蛮族族长和自己心中想象的族长差距真大,他瘦骨嶙峋,毫无血肉之感,像是一个皮囊套住一个骷髅骨架一般,花白的头发枯死了。牧凡怀疑,他的骨头会不会一碰就散架,估计那个凳子比他还结实吧。
“年轻人,我知晓读心术,凡是靠近我的人,我都能凭借其气息探知心中的想法,所以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瘦骨嶙峋老者头也不回的说。
牧凡一惊,他竟然真的知道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太不可思议了,在他说话的时候,可以感觉到一股大海般的深沉气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强者,这种感觉牧凡只在九阴鬼妪等人身上感知到。
略带歉意的说:“前辈,是小子贸然了,还望莫见怪。”
老者站了起来,身上的长袍空空的,竟像是一块布裹着一个骨架,他缓缓转过身,眼神充满岁月的沧苍,他开口道:“神魔族的血脉,好让人羡慕的力量。我见过你族的先祖,以前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家伙,没想到后来取得那么高的成就,神魔族的血脉太强大了,几乎是最完美的血脉。”
蛮族的族长见过帝主?而且当初见面的时候,帝主还是一个小家伙,牧凡心跳都在加快,这么说来的话,前面这个老头到底活了多久,数千万年?这个数字太恐怖了。
而且,牧凡看见这个老者的面容覆盖了灰色的石头表皮,颜色再深一点的话,他看上去就像一个石头人。
“小家伙,你别瞎想了,我真正的活的时间可没那么久,我只是比较厉害,在这个时代又从石壁里出来了而已。”老者知道牧凡心中所想,直截了当的回答。
虽然他说得比较随意,但是牧凡早已惊得合不拢嘴,按照石天刚才所说,蛮族之人一旦融入石壁里,只有两种下场,一种是蛮族血脉彻底激活,君临天下。另一种是永远变成一块石头。老者竟然能从石壁中再次出来,以前到底有多厉害?绝对是天才绝艳的存在!
“前辈,小子有眼不识泰山,给您请行礼了。”牧凡深深一拜,这个世间能让牧凡心服口服祭拜的人没几个,毫无疑问,这个老者就是其中一个。
“无妨,你可知我为何让天儿请你来我蛮族做客?”族长说道。
“难道是因为我身体拥有神魔族的血脉?”牧凡开口。
老者点点头,赞赏的看着牧凡,“我非常羡慕神魔族血脉,不想我蛮族一样,经历苛刻的条件才能激活,其实我很好奇,真正的蛮族血脉激活后到底会拥有怎样的力量,可惜了,我这一生恐怕无法看见……”这是老者的一个心病,也是永远的遗憾。
“我准备继续融入石壁中石化了,所以我想在此之前,帮你一个忙,尽可能帮助你激活身上的神魔血脉。”
帮我激活身上的神魔血脉?这是天大的好事,牧凡惊喜万分,如果真的可以,那真的最好不过了,至今为止,自己身上的神魔血脉已经激活了两成,真能彻底激活的话,那么自己将会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石天急忙开口道:“族长,您要继续沉睡了?”
“别担心,我在沉睡之前,会布下一层阵法,普天之下,没人可以进来侵犯我族族地。”族长道。然后,对牧凡说:“你过来,且看看这个石壁。”
牧凡不敢迟疑,连忙上前,顺着老者所指的地方看去,这时候牧凡才开始注意到石壁上的壁画,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惊世壁画。
在一片混沌的天地中,创世神女蜗以混沌神盘遗留的精血塑炼五彩石,衔接五彩石补天,那是一个轰轰烈烈的故事,流传千古的伟大故事。
五彩石是成功补天了,但是也有一些碎片遗落了人间,其中五块细小的碎片演变成了五行族。后来有一块沉入地底,演化成了蛮族。还有一块参合着女蜗的心头血液遗落在人间,至今不知在何处。
牧凡瞪着眼睛,呼吸急促,“难道神魔族的由来是因为那块沾染了女蜗心头血的五彩石碎片?”
“我曾经也这么认为,神魔族可能是那块沾染女蜗血的五彩石碎片演化而来,但这只是猜测,神魔族在神话时代才横空出世,我不敢妄下定论。”老者开口道。
这时候,牧凡意识到一个问题,九天漏了一个缺口,为何创世神女蜗要补天,而不是将缺口打开,因为九天之上才是完美的世界,打开这个缺口,明明就可以进入那个完美的世界了,女蜗却是补天,这是为何?
牧凡心中有千万个疑问。开口说道:“请前辈告知,创世神女蜗补天的真正原因!”
“唉!”老者叹息一声,浑浊的眼中尽是沧苍之感。“谁知道呢,我看这幅壁画无数年了,但也不好妄下定论……也许这就是三界被称为乱罪之地的原因吧!”
乱罪之地,又是乱罪之地,为何三界被称为乱罪之地?为何贤者大能都说过九天不可破?到底是为了什么?牧凡越想越乱,得不到真正的答案。老者他隐隐猜出了一些,但是他不能肯定并没有说出来。
“我叫你看这幅壁画,并不是为了告诉你女蜗补天的真正原因,而是想让你知道,也许神魔族是由那块沾染女蜗血液的五彩石碎片演化而来。将来你若真正激活血脉,实力达到斩道之境,你便追查这个秘密吧,我老了,骨头不方便,准备进入石壁沉睡,但又不放心这些隐秘,等你将来真的查到最后一块五彩石的隐秘,便来这里给我这把老骨头上一炷香,把你查到的真相告诉九泉之下的我。”
老者遗憾的开口,如果他还年轻,如果不是准备进入石壁中,他宁愿自己去探查这个真相,然而他已经没时间了,曾经的天才,英雄的陌路,这是悲哀又无奈的事实。
牧凡的心也不好受,老者这么说,估计是他认为这次进入石壁中沉睡,他看不到希望了,所以才这般说,而石天再过不久也会做步入他的后尘,所以他只能委托给自己。
“晚辈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查到,但我我若知道了,将来一定会来这里给您上住香,弥补您的遗憾。”牧凡心中很不是滋味,怆然的说。
“很好。”族长点点头,将一道光摄入牧凡的眉心。“这是我蛮族历代研究的血脉激活的秘术,虽然不能解决我族的血脉问题,兴许对你有用,你拿去尝试一下吧,也许能够让你激活自身的神魔血脉。”
说完,族长再次坐在凳子上,背对着牧凡,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副壁画,摆手示意石天送客。
石天知意,对牧凡做了一个请,“族长累了,请吧,我送你离开。”
牧凡本来还想问老者他对女蜗补天真正的原因,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于是再次朝着老者的背影一拜,在石天的陪同下,默默走出去。
石天将牧凡送到了大荒之上。
“送客千里终有一别,好了,回去吧,我自己离开就行了。”牧凡说。
“哈哈,说得好,终有一别……”石天说到最后,神情忍不住一滞,今日一别估计会变成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