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一双黑眸带着无边的黑暗朝沈嘉所在的地方笼罩过来,不染而红的眼角自然上扬,身后的墨金色衣袍随风而至,他手中的魔莲剑再一次的朝着站在夜空之中的银衫少女而来。
杀意正盛。
他所到之处,绽放出一朵朵的墨色莲花,在这夜空之中,莲花缓缓开放暗红色的花蕊好似有血液流淌。
沈嘉微微低了低下颌,抬起如玉的手指抚摸着身上的那道血痕,她猛地抬起眼来,手中的焚寂剑倏然消失,出现在手心之中的乃是那把带着五色元力的灼夭。
黑色细长的剑身之上,萦绕着五彩的光芒,在这夜空之中大放异彩。
她看着袭来的无边黑暗,脚底乘风。
化身一支银色利箭朝着泽漆飞身而来,站在下方仍旧打斗在一起的魔兵和黑甲兵只见上空之中一黑一白两道光亮相互汇聚,好似阴阳两极,相互克制。
沈嘉手中灼夭剑立显,绿色的藤蔓拔地而起,化作长蛇一般,在这一方天地之中蔓延,而泽漆的黑色气息却犹如黑龙一般,所向披靡,无所不能,夜空之下落下片片墨色莲花花瓣,渲染着死亡的气息。
站在一旁的南翼伸手接过一瓣,清晰的纹路出现在眼前,桃花眼微微上翘,嘴角扬起一丝嘲讽,不过微微用力,莲花瓣已然化为黑色齑粉,消失在夜空之中。
上空之中的两人已然大战了几百回合,沈嘉束起的长发已然散开,小小的鼻翼之上闪烁着汗珠,她的眉目微微而动,眼眸之下的杀意暴露无遗。
银色的铠甲在侵蚀下变得有些发黑,她抬手将嘴角的血液擦拭干净,望着那个一尘不染的男子,含笑道:“再来。”
黑发黑衣的男子笑了笑,上翘的眼角皆是嘲讽:“我这人可惯不会怜香惜玉的,倒是可惜了这一张天仙般的容貌,你说若是今夜你不在负有美貌,这世间是不是就少了些被你引诱的人。”
少年般的样貌,手指间随意的拨动着那一朵墨色莲花,眼角余光确是落在了屋檐之上那个带着黑纱幕篱的少年时身上。
沈嘉不得其意,眉目凛然,她看了眼下空之中正在打斗着的将士,捏紧了自己手中的长剑。
夜雾渐浓,将两人的身影遮蔽了起来,沈嘉的眉心蹙的更紧了,这雾来的实在是蹊跷呢。
饶是她慧眼如炬,却仍是看不清分毫,她沉了沉心,合上了双眼。
泽漆看着突然出现的夜色大雾,嘴角的笑意更盛,他可不喜欢随意插手的人,还有故作聪明的手下,这样的人,实在是讨人厌的很呢。
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杀意,看着那个站在角落之中的女子,女子双眼妩媚,像是滋润过的花朵一般,举手投足之间极尽魅惑,见他的眸子落在自己方向,还忍不住福下身子,笑了笑。
一朵无根的墨色莲花朝着那个角落飘了过来,和染笑着伸手接了过去,那莲花好似通了灵性一般,缠绕到她的手臂之上,化为黑色小蛇,一块块将其吞噬干净,连半点声响都不曾留下。
而夜雾之中的沈嘉全然没有看到这小小的插曲,站在屋檐之上饮酒的少年,确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仰头将手中酒盏中的醇香酒液一饮而尽,斜靠在屋檐一角,看着这一场最后的决斗。
似在等候,最后的良人一般。
笼罩在两人身旁的夜雾随着和染的消失渐渐逝去,一道凌厉的剑气从身后而来,沈嘉眉心一蹙,旋即转身,手中灼夭化为一道金色光亮,迎了上去。
两相碰撞,在夜幕之中化为炫彩的亮光,灼夭剑的光芒一过,便被无边的黑色所笼罩,沈嘉眼睁睁看着曾陪伴自己前年的宝剑,在夜幕之中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是黑暗。
“你这柄剑实在是上不来台面,不过是一点小意思便就此烟消云散了,我说,你一个女娃娃搅和这些个事情干嘛,理应勤俭持家睡男人才是正事,打打杀杀算的什么样子。”
泽漆今夜的话委实有些多,不知是何缘故,沈嘉总觉得今日的泽漆格外不同。
虽是这样想,但心中还是不曾放下丝毫顾虑,她的手心处白色光亮凝现,只见一柄黑色的焚寂剑应声而出,在夜风之下发出泠泠的声响。
剑声不绝于耳,好似在宣扬自己的主场地位。
“终于肯用你这焚寂剑了,我还以为,你要当成个宝贝藏起来了呢,沈嘉,身为女子,可别让我小看了你,作为我的对手,太次了,实在是说不过去。”
泽漆的身形在上空之中随意变幻,看似无心,确是功力高深,如梦如幻,实实虚虚,让然找不到他的具体位置。
沈嘉不紧不慢,口中喃喃,只见黑色泛金的长剑化为漫天剑雨一般,在一方天地中肆虐而来。
剑雨所到之处,皆是冰雪满地,生生将泽漆飘忽的身影冻在了那里。
沈嘉盈盈一笑,转过身来,看着泽漆的步伐,一张小脸之上的眼眸之中,荡起点点波澜。
“泽漆,你杀我同门,毁我家园,这一剑便是赐给你的。”少女清冷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少年黑色的眸子之中无边的剑雨将他的眼眸布满。
他的心跳漏了一下,却只觉得浑身像是不能动弹一般,浑身被金色经文笼罩起来,漫天剑雨而下,朝着那个黑袍之人飞奔而去。
“古人说,除妖降魔自当以佛道两家为主,今日这经文便能让你喝上一壶。”一身银衣的少女看着这漫天剑雨,嘴角藏不住那狡黠的笑意。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委实让她吃了一惊,险些从半空之中坠落下来。
......
地牢之中,守门的魔兵尽数倒地,身穿青竹衣衫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看着那个暖黄灯光之下的小小背影,脚步顿了顿。
他自知,如今的自己乃是被璎珞所嫌弃的,大概,她也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吧。
既然如此,自己能远远的看一眼便已然知足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易洲国主连笙公子吗?怎的有空来地牢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