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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从众人的旁观态度,可以很清楚的明白,周蓉说的话并不被众人所采信,众人不相信宋知夏设计了周蓉,众人这种不帮周蓉也不帮宋知夏的做法,其实更偏向于宋知夏,如果她们相信周蓉的话,对宋知夏就不会是这种旁观的态度,而是一并施压了,在多位蔡家小姐和表小姐的联手施压之下,就算宋知夏真的无辜,她的名声也坏了。
    待周蓉从小室出来的时候,她不知道,她的风评又差了,多了疑心和冲动的实例,而宋知夏反而因此事得了众人的同情,周蓉的质疑反而令她自己的处境变得难堪。
    宋知夏看了周蓉一眼,说来真是可笑,周蓉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练体粗鲁可笑,她却没有想到,她自己在别人的眼中,竟也是看不起的对象。
    第76章 交锋
    课前的小冲突之后,竹舍内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八位学生都在敛息习字,过了一会儿,书兰先生进来了。
    书兰先生看了周蓉一眼,没有作声,没有打扰学生们习字的心境。
    书写完成之后,学生们一一呈上了自己的书作,书兰先生照例点评,一直评到周蓉的书作时,书兰先生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周蓉,你的字,歪了。”书兰先生重重地说道,语气中还带着点怒气。
    周蓉绷着脸,看着自己的桌案没有回话。
    看到周蓉的样子,书兰先生实在是又气又恼,又头疼,这位表小姐,实在是被家里宠坏了,越是说她,她就越是倒退,而且被说的次数多了,她如今好像还怨上了自己,连口头上的认错都不肯了,这让自己如何教她?只怕会越教越差吧。
    书兰先生摇了摇头:“罢了,既然你不愿听我的课,那我去向山长说,予你换一个先生来教。”
    书兰先生是一片好意,免得周蓉因着怨恨她,越发在书艺上倒退,一位名门小姐,如何能写得一手差字呢,说出去,不只她自己颜面有损,就连家族的颜面都得受损。
    但是书兰先生的好意落在周蓉耳中,却完全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了。
    周蓉腾地站了起来,语气激烈地说道:“先生,您是不愿教学生了吗?是觉得学生驽钝,不堪教化了吗?学生自问在书艺上努力勤勉,一心向上,日夜勤书不辍,对先生也是一心仰慕,恭敬侍奉,为何先生单单就是对学生百般不顺眼,日日斥责?学生实在是不服。”
    周蓉这一番言辞激烈的反问,令所有人都震惊了,所有学生都盯着周蓉,一脸的不敢置信,就连宋知夏都被惊到了。
    周蓉这是要疯啊?
    竟然公开质疑先生,严重点甚至可以说是质问,这简直是在找死啊!
    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吗?知道什么叫师道尊严吗?
    书兰先生的脸色黑沉地可以滴下水来,她盯着周蓉,目光凌厉。
    周蓉昂首挺胸,不屈地迎视书兰先生的目光。
    她觉得自己没错,自己天天练字,怎么就退步了?怎么就写歪了?她不服!
    况且在她看来,书兰先生不过就是书院里的先生,有什么可傲气的,还不是捧着蔡家的饭碗当着蔡家的下人,她是蔡家的表小姐,身份就是比书兰先生高,难道书兰先生还敢与蔡家作对,明面上地让她这个表小姐没脸?
    两人目光交战了许久,最终还是书兰先生开口了。
    “既然你对我如此不服,那就去找山长评个公道吧。”书兰先生说罢起身离席,往门外走去。
    周蓉一愣,好似没想到书兰先生竟然要把这件事捅到山长面前。
    书兰先生面沉似水地朝门外走去。
    张璇趁着书兰先生走向门口,背对着学生们的当口,赶紧扯紧了周蓉的袖子。
    “你赶紧去跪请先生原谅,这事不能闹到山长面前,你这样公开顶撞先生,是大大的不敬,不管谁对谁错,你都是绝对讨不了好的,快,你快去求求先生。”
    周蓉抿了抿唇,突然转头看向宋知夏。
    宋知夏一挑眉,怎么,她这是要把这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
    周蓉心中有气,想到从今年开学起,每堂书艺课上书兰先生都要对自己呵斥一番,又想到前一堂课上自己的手腕莫名红肿疼痒,以及自己逃课却被书兰先生发现,再想到今日自己因着对宋知夏的怀疑和冲突,导致心境不平,从而引发了对先生的公开顶撞。
    书兰先生即将踏出门口,看书兰先生的步态,不似在作态等着自己认错,而是真的要去找山长,周蓉自知今日此事难以善了,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一个合理的质疑理由。
    “先生,学生心中有疑问,要问个人,请先生为学生稍候。”周蓉面向书兰先生大声说道。
    书兰先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她:“问。”书兰先生此刻是多一个字都不愿与周蓉说了。
    周蓉离开自己的位子,走到了宋知夏面前,俯视着问她:“宋知夏,上一堂课我的手腕为什么会红肿发痒?”
    宋知夏不怕周蓉的逼问,起身与周蓉平视:“我已经说过了,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呵,谁信!”周蓉下巴一抬,“腕袋是经你的手分发下来的,我腕上红肿的地方,正是系带的地方,如果不是腕袋有异,为何如此恰巧?”
    宋知夏不慌不乱地回道:“那日医女说了,是你的手腕上正巧有擦伤,伤口沾到了脏东西,才引发了身体不适,而你因着伤口痒,用指甲用力的抓挠,才会越抓越痒,越抓越严重,如果你不去抓挠,伤口根本不会那般红肿,你把你自己的抓挠,算到腕袋有异上,有些不妥吧。”
    学生们都觉得周蓉是在胡搅蛮缠,当日医女说的话她们都听到了,自然知道周蓉的手腕为何会那般红肿,医女都说了本来伤口无事,是周蓉自己抓伤的了,难道周蓉伤口里有没有毒,手腕上有没有异状,医女会看不出来吗?如果真是宋知夏下毒,周蓉的手腕上肯定会留下痕迹的,医女虽不是郎中,但也不是可以随意蒙混过去的。
    不料宋知夏的这一番话却正中周蓉的心思,她勾了勾唇,好似胜券在握:“若不是因为我的手腕上系了两个腕袋,又加重了平日练体的功课,日夜摩擦,我的手腕上如何会有擦伤?没有擦伤,你又如何有机会让系带上的脏东西进入我的伤口?”
    这一番反问令所有学生都倒吸了一口气。
    周蓉这是在变相地指责书兰先生苛待她,加重她的练习,使得她的手受伤了啊。
    周蓉真的是在找死啊!学生们不约而同地有了这个共识。
    书兰先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宋知夏也听明白了周蓉的话,她笑了,顺着周蓉话中的意思,她反问道:“所以,你是认为书兰先生对你过于严苛,让你的手受了伤,而我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对你心怀恶意,有意地在腕袋的系带上做了手脚,让你的手腕红肿疼痒了?”
    周蓉看着宋知夏,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嗯,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如果按着你的意思,再往深里想一想,我对你心怀恶意,让你的手腕红肿疼痒还不算,在你去医室上药,迟迟未归后,还撺掇先生去医室看你,正好,”宋知夏双手一拍,加重了语气,“让先生抓到了你逃课的事实,这样,我就能让先生更加不喜于你,而且还能顺便让你挨几个板子,甚至记一个过。”
    宋知夏停了下来,看着周蓉发笑,周蓉不知宋知夏为何发笑,但她知道此时决不能输了气势,所以她更加用力地瞪着宋知夏。
    张璇都不忍心看周蓉的蠢样了,偏过头,不去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