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姚却是一笑,对余一道,“还有你!明明自己喜欢却不敢去争取,犹犹豫豫像个懦夫!我真tm看不起你,陈暮霭,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吧,余一……”
余一的拳头在这时落在了赵姚脸上。
赵姚被他打得倒在地上时,却是一笑,继续对余一道,“余一,你就是个懦夫!你哪怕能有楚天辰一半胆子,也不至于……”
赵姚说话期间,余一又蹲下身给了赵姚一拳。
我吓得不知所措,刚想跑过去拉开他们时,赵姚已经将余一一把推开,拎起一旁的木椅子就像余一砸了过去。
我只看见木椅子在余一背上碎裂开来。
接着赵姚又拎起一把椅子要砸余一,我忙跑上去按住他抬起的手,他粗暴猛的一甩,将我甩到一旁。
我跌倒在桌子上,撞倒了桌子,赵姚回过头来看着我时,余一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就要朝他头砸去,我想都没想,站起身伸出右手挡在赵姚前面。
啪的一声。
我只感觉小臂处猛的一痛,啤酒瓶也随之碎裂,稀稀拉拉往下落去,散落在地上,与大地碰撞落出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像极了风铃声。
我正听得入迷时,右手已经被余一握住。
我低下头看向我的右手,只看见余一那只捏住我手臂的手心已被染红。
这时我才感觉到痛。
我皱着眉头,又看见一滴滴的血落在地上,碎落成花。
“快!先止血,我找车去医院。”
赵姚冲到我与余一之间,交待了一声后转身往楼下跑去。
余一却像个木头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向四周看了看,忍着疼伸出左手想够过一旁的纸时,却怎么也够不到。
于是我回过头看着余一,耐心道,“余一,我们先拿点纸把血给擦了。”
余一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总算活了过来。
他向四周看了看后,却没看见纸,情急之下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猛的扯了起来,认真给我擦着血。
他一边擦,我手里的血一边汩汩往外冒,将他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他的语中有颤音,但我能听出他极力压着,“不行,止不了,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医院。”
我将皱紧的眉头松了松,装作无碍的样子安慰他道,“余一,没事,不算疼,我忍得住。”
余一点点头,但我仍看见他的手在抖。
我从没见过余一这个样子,在我眼里他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一个人,这一刻,我清楚的看到,他怕了。
我想起八岁那年,我妈把我的手从齿缝里夺回来时,也是这个模样。
无助又害怕,自责又痛心。
我好像此刻才知道,余一的拳头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落在了赵姚脸上。
他是不想赵姚说出什么,换句话说,他是害怕我知道了什么。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我们面前,赵姚从车上跳下来,打开了车门,“快上车!”
我抬头看向余一,对他道,“余一,车来了。”
“哦。”余一点点头,小心又谨慎的护着我的手把我送到车上,对着司机说了句“医院,快点”以后就低头只看着我的手。
去医院的途中,余一没再说一句话,他只低着头认真给我止血。
我看见他的鼻子吸了又吸,睫毛上的泪珠晶莹剔透。
我对他道,“余一,我真没事。”
他仍不做声,只将低着的头点了点,但我知道,他低着头的样子,哭得早已像个孩子。
我们到了医院,医生给我处理伤口时,余一也没说过一句话。
他只站在我旁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处理完伤口走到电梯外等电梯,电梯门刚打开就看见了楚天辰和李蕊。
李蕊两步并做一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手问我,“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我摇摇头,挤出一个笑道,“没事,就一点小伤口。”
我的话刚说完,楚天辰也凑了上来问我,“缝针了没?”
我看了余一一眼,余一的头仍然低着,所以我并没有正面回答楚天辰说缝了七针,只说医生给我消了毒,已经没事了。
楚天辰也没再多问。
我们一行人就进了电梯下了楼。
余一和赵姚站在我两边,赵姚旁边站着楚天辰,楚天辰旁边又站着李蕊。
在电梯里,我的视线一直在楚天辰和李蕊身上跑。
当我看见他们俩的手各放在一边,连碰都没碰到时,我心里只在惬喜。
我们下了楼出来医院也都没说什么,分做两边各上了一辆出租车就分开了。
我跟余一两人坐在出租车上,余一的眼睛只看着我被包扎起来的右手。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在自责。
我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对他道,“借我靠一会儿,就算扯平了。”
余一先是一愣,然后才嗯的应了我一声。
我闭眼靠在余一的肩上,脑中只在想楚天辰和李蕊在一起的事。
想得心烦意乱,心如刀割。
回到家后,睡在床上,我又想了一夜。
难以自控,一发不可收拾的想了一整夜。
第二天我跟爷爷吃完饭后,我在厨房洗碗时也仍在想这件事。
抬头往外看时,看见了一个人坐在院里桌前的爷爷。
自从奶奶走了后,爷爷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
我记得以前常看见爷爷奶奶一起坐在那里择菜,现在只剩爷爷了。
我爸妈仍在外面打工,没了奶奶的爷爷成了孤家寡人。
这也成了我回家唯一原因。
尽管回到这个家我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安稳过,但我还是回了家。
也许是老天爷觉得我受的难差不多了,自从那晚后,那个恶魔就再也没出现过。
虽然如此,我仍旧没有再回那间房入眠的勇气。
我每晚就睡在奶奶房里。
奶奶在时,我尚能睡得安稳些,奶奶走了后,我也就没睡安稳过。
我想,爷爷也跟我一样吧。
我想着抬头又看向爷爷,爷爷正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缓缓往前走着。
这时我才发现,爷爷扶着桌子往前走时已踏不出脚步声。
我心里一酸,放下手中正在洗的碗跑到爷爷身边,抬手挽住他的胳膊。
爷爷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笑得很开心,我也笑得很开心。
爷爷抬起手往上指了指,笑着问我,“那是一一吧?”
我抬头看向余一的房间,余一正站在窗口,我咧嘴一笑,“是他,他也在……”
我抬头继续看着余一,他的眼睛只看着我,我微微扬了扬嘴角道,“他正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