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琰的帮助,又有杜慎行这个精炼老到的幕后玩家,苏晨昕在娱乐圈里算是混得风生水起,没有人敢和一个有着强大背景的女人作对。
尤其是这个女人不仅生得好看,还有致命的粉丝收割能力。
最为奇怪的是任何一个想要拉通稿踩她的人,都很荣幸的成为了网络上的众矢之的。
从那之后,她的每一步都开始踩得越来越稳!
苏晨昕也想过自己好似就要成功,登上自己梦想的神坛。
可是梦要多高才会让人止步,欲望滋生要怎样才能压制虚荣心的作祟。
这是一个好像永不会满足的需求。
她开始愈加贪婪,甚至是想要成为a国最具势力的女人,她不再只想成为高高在上的天后,受着众星捧月的生活。
苏晨昕明白这些事情终有一天在她容颜老去的时候消失殆尽。
一个女明星的终结,需要攀上一棵足够护得住自己的大树。
在邺城中枝繁叶茂,根深蒂固的大树无非就是宋家,这一点开始动摇她本来已经停止的贪婪。
她明白宋琰不喜欢自己,即使他因为“恩情”而处处护着她。
可是她懂宋家能做主的一直都不是宋琰,她开始设计接近周佳莹。
那一天,她前往酒店为周佳莹特设的休息厅。
特设的vip休息厅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苏晨昕是由着杜慎行清退了旁人,方能有机会进入。
她笑着,且端庄的走向周佳莹,身上穿着一件由褚大师专门为其缝制的旗袍。
苏晨昕低调的脱出自己的名字,简单的只有自己的名字,声称是宋琰的朋友。
她说自己早就闻言周董事长是个让人敬佩的事业女强人,所以一直很想过来见上一面,正巧经过外头,看着这里没有关门,便鼓着勇气来见见她。
所有话她都懂得点到为止,她看着周佳莹好似没有准备回应自己,但也没有屏退自己,只是淡淡的眉眼一收,落在自己身前的茶盏。
然后她便端庄的坐在周佳莹面前设立的椅子。
屋子里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明白她是宋琰公司旗下鼎鼎有名的当红女艺人,都很是礼貌的尊称她一句“苏小姐!”
苏晨昕颇有礼貌的回看说话的人,眉眼温婉的一含,便是礼貌的轻抹柔柔一笑,看着像极了一个大家闺秀。
她很懂分寸,也明白任何事情盈满则亏。
这一些杜慎行都有教她,杜慎行告诉过她该如何在周佳莹面前展现自己的得体。
他告诉苏晨昕:周佳莹不附庸风雅,不喜欢性格谄媚,意欲讨好自己的人,她欣赏有才情和守礼仪的本分女子。
周佳莹自小出身名门,又在丈夫过世后,接起宋家的重担,她多年来在气质上形成了一身的傲骨风姿,对谁都是不咸不淡,眼神不温不热,看不出任何动静。
她最喜欢的东西从来不是平常人喜欢的那些庸俗的宝石,她因为自小的情怀,母亲是有名的刺绣行家,所以最是喜欢母亲的师弟的褚大师的作品。
褚大师的刺绣总能让她回忆往事,想起过往,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有故事的典藏,有着手艺的匠心。
周佳莹在看到苏晨昕进屋的时候,她眉眼稍抬,就已经注意到那件能极具显出女人曲线的绝佳裁剪的旗袍,上面绣着金丝孔雀纹绣让人很难挪开双眼。
可是她只是稍稍一抬,便收了目光,尤其是在她走近自己的时候,嗅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水兰的味道。
这是她最钟爱的香味儿。
一切都过于有目的,想到此处,周佳莹便低头一笑,那笑容让人在不很专注看时很难察觉。
她低头,捧起手上的杯盏,缓缓的吹了一口气,然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就着杯口抿了一口。
苏晨昕也知道自己尴尬至极,这时她想到了杜慎行告诉自己周佳莹欣赏这个年代还会懂得品茶的人。
她专门请了一个专家的师傅,来教了自己一个星期如何品茶鉴茶。
就是为了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她依旧端起清风一般的面庞,笑着看向周佳莹,“周董事长,也很爱恩施玉露?”
周佳莹听到苏晨昕的话,饶有兴致的抬头看向苏晨昕,然后嘴唇微微含着笑,眉头轻点,便示意对方说下去。
苏晨昕看到周佳莹有了兴趣,便温婉的笑着继续开口。
“我之前跟过一个师傅,就专门学过一段时间的如何鉴茶,这恩施玉露的好坏,首先要看它的茶型,这新鲜绿茶和陈旧的绿茶虽然在保存的好的情况下,茶型没有区别,但是这光泽差别很大。”
周佳莹听着苏晨昕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时苏晨昕自信满满的上前取了一片茶叶出来,对着光开始照着这茶叶,然后又说道:“新鲜绿茶的外观色泽鲜绿,光泽显眼。”
“尤其是闻起来时有一股浓烈的清心茶香。”
说着话间,苏晨昕便把茶叶对在周佳莹面前,让她嗅一下,周佳莹跟着她递过来的方向闻了一下,然后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放在苏晨昕身上,等她说话。
“这陈旧的绿茶的外观稍黄暗晦……”
光泽不强,香气不太明显,有点若隐若现,如对茶叶用口吹热气,湿润的地方叶色黄且干涩,闻有冷感。
苏晨昕表情丰富的说着话,还有模有样的演示起动作,她还用着独到的泡茶手法将手里随意摸得一撮茶叶泡了茶,展示给茶叶入水后的陈色和味道。
“这显然不是上品的恩施玉露。”
苏晨昕说话时,眉头拧着,看似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这时周佳莹看着苏晨昕说完话后,点了点头,然后应道:“这的确不是上品的恩施玉露!”
“我在上个星期从我那个学茶艺的师傅那里得到了一罐上品的恩施玉露,是刚采摘的新茶,要是周董事长喜欢,我过些日子送到你那里去。”
“我看你的样子,比我更喜欢,这么宝贵的东西,还是不必了。”
“周董事长是我的长辈,初次见面,我都没带上什么礼物,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这东西本来也就是赠人时才显得珍贵,我也怎么好意思让这么好的东西在我那里糟蹋了!”
苏晨昕的话说得很是动听,也让人周佳莹看得很是满意。
在聊了一会儿后,苏晨昕便以不耽误周佳莹休息先行离去,她太懂分寸,一切的动作事件都掐得很是稳准。
她明白一个人不能过于表现,要不然容易给人太过于功利。
在她离开后,周佳莹眉头轻扬,嘴角突然扬起很为讽刺的笑意,她将茶杯里的水全部倒在了垃圾桶里,然后优雅的抬高眸子,看向面前一直站着没有说话的女人。
宋姨刚刚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是却被周佳莹的挑眉给制止住,没有开口。
“这个苏小姐,好像有点过于……”
“老宋,你有说直说。”
“我看她是做了一番功夫,想要讨您的欢心,这也算是有心了,不过这恩施玉露和恩施贡芽能认错,也有些太让人觉得……”
刚刚宋姨好几次为苏晨昕的卖弄,抹了好几次的额汗,但是她见着周佳莹只是风平和静的没有怒色,又放下了心。
她本来以为依着周佳莹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好脸色给人看。
可是她居然……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您是觉得对她满意。”
“我只是觉得她太过于精明,也太过于自信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子的女人,不失为一个有趣的角色。”
“您的话,我不太明白。”
“老宋,有些话,不用太明白,有些人,也不用看得太清楚。”
宋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时周佳莹看着她又笑着摇了摇头后,便低垂些眸眼落在眼前的茶叶,“刚刚还想将就一下,尝尝这个恩施贡芽,眼下真的是有些没有了兴致。”
“这恩施贡芽和恩施玉露本来就难认,也难怪酒店的工作人员会搞错,不过这苏小姐也真的是……她那点本事怎么好意思在您的面前卖弄。”
从vip休息厅里出来,苏晨昕便伏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
一想到自己刚刚出了那么大的难堪,她整个人的脸色在骤然间苍白。
她整个人气到眉头勾挑,然后紧紧握着的拳头久久没有松开,她觉得自己刚刚居然成为了一场笑话。
这让她在适应了众星捧月的生活后,一时间难以接受。
尤其是周佳莹在之后的会议上发言,无意的言谈到了当代女明星的风气问题,说出了一些自己由心里而出的观点,她希望公司里的女艺人还是安分守己,做好分内的事情。
她说:每一个人都应该把重心放在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上去,这才是他们成为娱乐圈的有口皆碑的基底和自信。
苏晨昕觉得那些话讽刺至极,想到自己刚刚在休息厅故作卖弄的一幕,她就觉得羞愧难当。
这件事情让她开始憎恨周佳莹,怨恨她为什么不直接拆穿她的卖弄,为何还要故意笑着看她出丑。
苏晨昕一向是会将别人的善举臆想出非人的恶意。
她也开始明白自己终没有可能进入宋家大门一步。
在那之后,她将自己的事业重心转移到国外,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周佳莹居然看上了林染——那是一个在任何地方都比不上她的女人。
她怎么能不气……?
苏晨昕甚至想要毁了林染,她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给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轻而易举的得到,她曾经被周佳莹羞辱。
为什么另一个浑身毫无亮色的女人,在她面前处处都是优点?
周佳莹明明看不上演艺圈的人,看不上普通人的庸俗,为什么林染就可以让她毫无原则……?
这一些都让苏晨昕心生嫉妒,甚至要毁了那个在周佳莹面前处处优点的林染。
所以这有了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
林染无中生有的黑料,和那偶有突发的误会,以及生命中夹杂着的一些惊险。
这些事情都是林染坐在了警司单设的访谈室里听到的,杜慎行在入狱之后,便指明了只想见林染一个人。
杜慎行向林染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并且表达了这些年来他做的事情。
是他透露了很多的事情给苏晨昕,也让苏晨昕无时无刻的掌握着林染的第一手的消息。
也是他处处的帮着苏晨昕,给林染造了一件件、一桩桩的无法用宋氏集团的公关处理的所谓“黑料”。
林染看着杜慎行,只是抬着头,没有多说什么话。
这时杜慎行又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在城郊医院,也是我……可是我没有办法,她拿着我弟弟的事情逼着我,让我没有办法不听她的命令……”
可是杜慎行是一个怎么样聪明的人,他想要拿到苏晨昕手里的东西,或者想要给苏晨昕致命一击,多么的轻而易举,可是他没有。
林染心里明白:因为苏晨昕让他做的很多事情,他也认同,因为他的心里也憎恶一切不应该,但是却轻而易举获得成功的人。
但是这些话她没有说。
因为事已经发生,她说不出愤怒,更不可能道出原谅。
“你应该很恨我吧。”
林染平缓的摇了摇头,面上毫无任何表情,嘴角平静的开口,声音很是轻、很是柔,“你做错的事情已经有法律会惩治你,轮不到我去恨你,最应该恨你的人是你自己。”
“是的。”
杜慎行嘴角勾着自嘲的笑,他对自己这么多年来屈于苏晨昕的威胁之下,让自己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他活得可悲……
也是没有一刻比现在的自己更为轻松。
“其实,你能脱离他的控制,是你的舒坦……?”
林染知道杜慎行并不是良心发现,他无非是不想自己在跟着苏晨昕一错再错,他也不愿意这辈子都过得躲躲藏藏,没有姓名。
当初的很多事情,他现在才恍然明白,其实他都可以游刃有余的解决,只是他自己输给了自己心里的作祟,是他让自己臣服于她的淫威。
他早该明白,只有直接了断的离开和拒绝,这才是保护他弟弟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