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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你发烧了
    阮灿一脸打量地看她,被看得烦了成悦抬手拉着他衣角扯动两下,道:“这衣服谁的,一点不合身。”
    阮灿眼里还有倦色,暗沉沉浮在里头,闻言长臂往后一揽,带了点笑,“不对,大小应该差不多,你怎么看出来的?”
    成悦又扯起他一片衣角,“这里,上次你上课睡觉我不小心在上头勾了道划痕,后来趁你没发现又沿着划痕描了个狗头。”
    阮灿眼睛眯了眯。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在店里,”阮灿转头回去,目光落在前面舞台上,排号在前面的已经开始演练,“董江他们从城北过来看我,喝了点。”
    喝了点?
    到现在凑近闻还有冲天的酒味,成悦可不认为只是喝了点这么简单。
    不过,她什么没再说。
    问东问西的人突然安静下来,阮灿分过去一点视线,发现旁边片刻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脑袋埋着,白皙的手在衣服兜里掏啊掏的。
    掏得专心致志,认认真真。
    这么看着阮灿面上那点难得的暖意渐渐消却下去,跟着眼里深不见底的情绪一同沉入水底,静得有如死水。
    忽然,面前垂头的人有了下一步动作,成悦突然把自己收拳的手递到阮灿面前。
    她说:“给你的。”
    里头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还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阮灿说:“我不要。”
    成悦笑意顿敛,恶狠狠瞪他一眼,接着上去就去扒他的手。
    这是第一次,直接地,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去碰阮灿的手,成悦竟然还生出点忐忑来——
    顺着骨节摸上去手感真如拔节的竹子一样,指腹处干燥微凉。
    心脏某处跳得飞快,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但成悦明明不是喝酒的那个,却飘忽得厉害,大脑皮层接受的信号太过刺激,她接下来的所有动作都像是模式化好了的。
    而在男生掌心朝她张开的瞬间,成悦听见自己好像成了漫天的烟花,噼里啪啦炸了个干净——
    几乎没有怎么用力,她就把男生握拳的手一把扳开暴露在空气中。
    抬头,阮灿垂着眼帘看她,声音暗哑,“够了?”
    成悦连忙把东西往他手里一放,随即迅速避开距离,目光落向舞台。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那是薄荷糖,可以解酒,也可以压掉点你身上的味道。”
    下午还有老秃的课,要是被发现肯定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哦,”没注意到成悦的异常,阮灿看着掌心姜黄色的一点,捡起含进嘴里,淡淡道:“谢谢。”
    “没事。”
    舞台上已经结束好几个班,看位次再来个十几分钟就到成悦他们。
    阮灿忽然问:“你画架带了吗?”
    “后台道具组准备了,到时候直接跟他们说。”
    阮灿点头。
    接下来几个节目竟然还挺精彩,器乐朗诵,大合唱还有每年都会见着一遍的舞台剧。
    虽然只是临时简单的演练,但大家并不觉得,反而投入正式上场的态度在对待。
    成悦看得津津有味,同时不禁开始担心他们班这次如果单单是画作恐怕难在一众节目里脱颖而出。
    身旁专心看着节目的阮灿也想到了这一点,“回去后你跟张芸讲一下,我们再加点东西。”
    “加什么?”
    “他们什么精彩我们就加什么。”阮灿朝前面一抬下巴,“合唱,独舞,都可以。”
    成悦嘴巴都张大了,“这是剽窃啊!?”
    阮灿平静看过来,“剽什么窃?文化人的事那叫借鉴。”
    成悦呵呵。
    五分钟后他们前面一排的男生开始拿着道具上去。
    看他们套上服装的一瞬间成悦就猜到这场会是什么——
    看烂了的舞台剧《哈姆雷特》。
    其中拿剑的是刚刚跟成悦搭话的,这次扮演主角哈姆雷特。男生长相文质彬彬,很有那么一丝丝王室贵族的影子,不过第一句台词说出来时成悦还是小声地啧了声。
    “牛逼了这次,竟然纯英文,还挺正。”
    阮灿从头到尾都看得认真,长腿前伸,漆漆的眼眸一瞬不瞬落在前面正演到高.潮片段的几个人身上,偶尔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叩两下——
    好像真能听懂似的。
    成悦不动声色瞧着他,突然问道:“要不要我给你翻译一下??”
    阮灿头都没回,“不用。”
    “行吧。”
    最后一幕是王子复仇,王后发现酒里有毒摔杯示警,道具杯盏被拂倒在地,场面一片狼藉,随后王子用淬毒的剑刃刺中敌人。
    剧终。
    场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无论到底有多少听懂了这次英文舞台剧,总之,看起来逼格高嘛。
    成悦跟阮灿起身去台上做准备。
    两队擦肩,手拿长剑的王子特地对成悦鼓励道:“加油。”
    阮灿淡淡看了两人一眼,抬脚先上了台子。
    安排站位的老师见上来只两个人,奇怪道:“哪个班的?就你们两个?”
    阮灿回答,“高二十四。节目里还有合唱部分,不过人数太多就只单练一下作画部分。”
    老师哦了下,“行,那还按照你们原来的规模安排舞台位置,你们合唱是全班一起上吗?”
    “是。”
    “那中间这块就得空出来,你跟画画的同学,”老师点了成悦,“你们,到舞台前侧去。”
    成悦在台上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跟块转头一样被随意安排,眼下见点到她赶紧循着指的方向走过去。
    正好幕后两个男生搬着块半人高画架过来,“让让,让让,老师,我们这东西放哪儿?”
    老师扫了眼全场,道:“就那女生站的地方,到时候就在那儿画画。”
    为了方便这副画架是后勤组直接从学校仓库里翻出来的,所以年纪又大又笨重。
    可能因为一路搬着过来,其中一个男生累得直喘气,见成悦站在原地还不知道挪脚,声音自然而然带了怒气,“快让开啊!放东西呢!”
    “哦!哦!不好意思——”成悦连连后退。
    “再往后让点啊,这边要搬着动呢!”
    “不好意思——啊!”成悦正往后退着,脚下却猛地踩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滩水,鞋底不防滑,就这么直挺挺往前扑倒。
    变故太快,谁也没看清怎么发生的。
    等所有人循着惊叫声看过去时,成悦已经倒在地上捂着右臂一脸痛苦。
    阮灿这边还在跟老师沟通,不过离开视线几秒的功夫,女生竟然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阮灿几步跑过去扶她,“怎么,哪里碰着了?”
    摔下的时候眼看着地板离自己越来越近,脑袋就要接触到地面,成悦突发奇想如果拿双臂撑住说不定可以稳住身体避免摔得太惨——
    可她实在高估了自己的臂力。
    双手刚搁上地面的一瞬,右手腕就因为支撑不住整个人的重量兀自一声脆响,头皮发麻,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现在手腕处还火辣辣的,稍微一动就感到锥子在皮肤里滑动,简直是让人神经扭曲的痛楚。
    阮灿一时还不敢动她,只能蹲着身子把人扶起来靠自己身上,又问了一遍,“到底哪里碰着了,你说个话。”
    语气挺着急,但还耐着性子在问。
    四周同学老师也被成悦这副模样惊着了,舞台上围了一圈问东问西,特别是搬画架让成悦赶紧让的那个更是慌得要命,手足无措在一旁给旁人解释,“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让她让一让,她挡着路了啊……”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暴戾十足的吼叫突然自中间区域响起。
    一时,所有人都噤了声。
    被吼的男生仿佛也吓着了,眼眶迅速开始发红,对上阮灿可怕的表情后赶紧埋头退出去老远站着看这边。
    阮灿刚刚那声嘶吼太用力,青筋都从脖颈处暴露出来,看人的眼神冷漠得像淬了毒液的匕首,逮谁捅谁那种。
    安排站位的老师也跟着大家忐忑,抿着唇不知道如何开口。
    等四周没一个人再说话,大家看见几秒前还凶神恶煞的男生埋头,动作轻缓地把耳朵凑到女生嘴边,轻声问,“你刚刚说哪里疼了,再说一遍好不好?”
    成悦真的疼得要死掉,可大家围着她七嘴八舌,无论说什么阮灿都听不见,现在空气里安静得能结冰碴子,她终于有机会张口说话。
    不过声音还是很微弱,实在因为疼得一个字都不想多吐。
    成悦说:“手腕……右手腕……一碰就疼……”
    “右手腕是吧?”阮灿轻轻点头,目光在周围环视一圈,大家迅速主动让开道路,然后面前出现空出的好大一块区域。
    阮灿还保持着蹲的姿势,手才搁上成悦肩头就发现女生身体在轻微抖动。
    小姑娘埋头捂着手腕,虽然一点也没哭,但红彤彤的眼眶暴露着此刻最真实的情绪,她很疼,非常疼,疼得要死了。
    像只可怜兮兮受了伤的小兽,抖着身子藏在洞穴里一动不动。
    舌尖抵着齿畔扫了一圈,阮灿哑着样子低沉道:“过来,靠过来点。”
    成悦没来得及回应,腿弯处就搁上只略冰凉的手,力气十足,直接抄起她抱了起来往排练室外走。
    这一下,整间教室的学生都沸腾了,身后传来老师无奈显然没什么用处的压制。
    阮灿抱着成悦走了一路。
    害怕不小心碰着女生捂住的手腕,他特地把另只手放在她腰下位置,不过这样显然更加吃力。
    成悦现在仿佛处在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一边感受手腕处尖锐的疼,一边阮灿的气味铺天盖地往脑子里拱。
    她被圈在胸膛处,等半路身子溜下去就要脱离阮灿身上的味道时还能再被颠一颠重新抱回去。
    心脏失了控地乱跳,再这样下去再结实的小鹿都该被撞死了。特别害怕被听出来,成悦只能靠着手上清晰的痛感转移注意力,心想抱着我的是赵嘉成,是赵嘉成,是赵嘉成……
    医务室离排练室不远,阮灿很快摸到门口,一脚踢开医务室大门,他进去把成悦放下。
    本来今天下午只要留小朱一个值班,可同科室几个正无聊索性一同陪着在里面闲聊。
    就这样一行三个大人就这样看见自己面前大门被从外面突如其来“啪嗒”一脚踹开,三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了这是?”小朱今年也才三十出头,刚结婚没多久,见着阮灿抱了个小姑娘进来还一脸紧张得要命,立马就笑了,“这女同学怎么了呀?”
    “右手腕,”阮灿抬眼看成悦,“摔了一跤。”
    小朱推了推眼镜,从成悦身上掠过一圈,最后又回到门口阮灿身上,像是极不能理解,他问:“小同学,确实只手腕伤了吧?”
    阮灿:“嗯。”
    小朱又推了推眼镜,“那我就特别好奇了……手腕伤了你把人抱一路,不知道的还以为腿也跌了呢。”
    这就太他妈一针见血了。
    四周听着角落的另外两个医生立马乐得合不拢嘴,不过也算给阮灿面子,笑了几下后就找理由先后下班离开。
    诊室里只剩了成悦阮灿还有小朱三个。
    气氛尴尬的要命,不过也只限于阮灿跟成悦之间,作为事情始作俑者的小朱本朱就没有丝毫不适,甚至还调侃了两人几句。
    “我知道你着急,但下次直接让她自个儿过来就成,抱着跑不快的,反而耽误伤情。”
    阮灿表情冷漠,一副老子拒绝沟通的样子,其实此刻心里一万个草泥马。
    仔细想想刚刚那顿操作,真他妈被自己骚到蛋.疼。
    真是操了。
    他怎么就抱了?
    这玩意儿明明不用啊!
    成悦把手腕跌了你是把脑子跌了吗傻狗阮灿?
    不过成悦那头情况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手腕处的伤已经完全不足以转移注意力了好吗!!!!!
    刚刚被阮灿那么一抄就抱起来走了,脑子早烧成一团浆糊在滚动谁会注意到根本不用抱的不用抱的啊!!!!!
    成悦脸颊烫得惊人,估计耳尖也快成血滴子,可就是这样窘迫到恨不得挖地洞钻进去的时刻,只听我们善解人意的小朱医生咦了一声——
    他满脸疑惑道:“小同学,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