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绒没有回头，手僵硬的被他攥在手里。
    出门的时候她没有戴手套，嗯，故意的，段奶奶说，女孩子适当的对自己稍微狠一点，就会激起男孩子的保护欲。
    比如此刻。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段沂轻蹙眉头，反手扣住她的手，使力将她的手拉进自己的怀里，按在他的肚子上。
    暖烘烘的。
    纵然颜绒没有扭过头，还是能感受到他颤抖的手，也能想象到他眉头紧蹙的模样。
    “不是说了出门记得带好帽子戴好围巾戴好手套吗？你怎么老不长记性？”老干部段沂逼逼叨的时候特别像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跟平常时不时开两三句玩笑还喜欢逗逗她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颜绒心里暗暗给段奶奶点了个赞。
    见她迟迟不回话，段沂又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说话太重了，自己本身就是戴罪之身，还这么吼人家——
    “乖，好不好？”他放轻了声音，扳过她的肩来，将她的另一只手也塞到自己肚子处，“都是我的错。”
    颜绒皱着眉，嘴巴俏丽丽的嘟起来，像个小孩子似的，垂着头委屈巴巴：“我也不是故意不跟你过节的啊……我也想跟你一起过情人节的，但是钱帅真的很久没有见过我了，我们从小长到大——”
    段沂有些头疼，她从小长到大的朋友，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你到底有几个朋友？”他打断她，颇为好笑的看着她，“感觉我女朋友朋友遍布四海。”
    她仰着头看他，晃晃脑袋：“还行吧，大概有个四五六七八个。”
    还真不是她吹，当年年纪尚小不懂事，喜欢行侠仗义，没事就收俩徒弟，到处坑蒙拐骗，朋友挺多，交心的却还是没几个。
    啧，这都是正常的成长路上的优胜劣汰，交朋友不就是这么个过程么。
    她动了动手指，揪住他衬衣的一角，使了点力：“还有，说了我们是普通朋友了，你这女朋友女朋友的叫，这让我的追求者怎么想？”
    段沂原本稍稍放松的眉头又皱起来，声音凉凉的：“你还有追求者呢？都有谁呀？”
    “张三李四王五。”她学着段沂的样子蹙眉头，感叹，“大概还有赵六孙七钱八。”
    他伸出手去，捏住她张张合合的嘴巴，两瓣唇被他揪的像只鸭子的嘴，嘟着动弹不得。
    “你就一个，不管是追求者还是男朋友还是结婚证上的合伙人，都只有一个，说，叫什么名字？说到我满意，我就放手。”
    颜绒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他一番，卧槽，段沂你大爷的，你捏着我嘴巴还让我说话，你以为我有第二张嘴吗？你是魔鬼吗？
    她恶狠狠的瞪他，咿咿呀呀的发出声响，模模糊糊的不清楚。
    段沂这才想着自己是气昏了头，都忘了他把她嘴巴人为的封上了。
    松了手，颜绒抡起自己的拳头就往他身上砸：“段沂你过分了，你别忘了是谁在求——唔——”
    还没说完，段沂又把她嘴巴捏上了。
    “小嘴一天到晚叭叭叭的，不听你说话想得慌，一听你说话头疼得慌。”
    颜绒：……
    没天理了。
    她没记错的话，现在她还是一个闹脾气的女朋友！他不求原谅也就算了，还添柴烧火，生怕她火气不够大吗？
    段沂终于知道求生欲这回事了，这次松开了手，还特别煽情兮兮的——
    吹了吹她的嘴巴。
    “捏疼了吧？”
    颜绒：……
    分手，分手，这样的男朋友留着过年吗？啊，呸，留着喂狗吗？
    他正了正神色，敛了笑，认认真真攥着她手，生怕她一个生气直接把他头发给薅秃了皮。
    “这回我玩笑开大了，我道歉。”他手上使了力，攥得很紧，“我也不该在明知道你生气的情况下还跟你嬉皮笑脸的，这都是我不对。”
    她点头，高傲的抬着下巴看他：“还有呢？”
    “我也不该捏着你的嘴巴，让你像唐老鸭似的。”
    颜绒：……
    像就像，别说出来，给她留点面子不行吗！
    “我错了，所以我自愿无条件答应你一个条件。”他走上前去，将她的双手穿过他的腰身，搂住她，“不管什么样的条件，除了分手，都可以。”
    除了分手都可以？
    “那如果我我想吃变态辣的火——”
    “那不行。”段沂打断她，“建立在不伤害双方身体健康的条件上。”
    颜绒真的很想尝试学校对面新开的那家火锅店的变态辣锅底，据说会让你辣的嘴巴都失去知觉，合不上的那种，她知道段沂是不会答应她吃这个的，于是乖巧的选择，跟室友一起吃，结果刚进店门口，服务员迎接他们，颜绒兴冲冲的问，今天有没有变态辣锅底？
    话音刚落，马尾就被人从后面扯了扯，段沂要笑不笑的脸出现，然后她最后就点了个菌汤养生锅底。
    她真的惦记很久了。
    “你说好的无条件呢？”
    “无条件是建立在一定的条件上说的无条件。”他用力搂紧了些，“你别给我玩大了，玩到医院去我就——”
    就什么？他能怎么样？
    “把布偶扔出去。”他微笑，“让它继续做流浪狗。”
    布偶：好好的一只狗，为什么要成为你们的威胁工具……
    “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丢弃小动物是不道德的。”
    他蹭了蹭颜绒的长发，叹气：“没妈的孩子本来就像棵草，流浪还刺激一点。”
    是这么算的吗？
    她吞吞口水，把脸埋进他胸膛，拱了拱。
    “行吧。”她退了一步，“看在布偶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你吧。”
    段沂应声：“谢谢布偶？”
    颜绒没回他，慢悠悠的说着话：“我也为我说分手道歉，以后绝对不说了。但是，你以后也不能给我传递这种你跟别人暧昧的信息，哪怕是假装的也不行。”
    段沂动动唇，想说话。
    “还有，”她急急地接下去，“以后如果不喜欢我了，你就告诉我，我们可以好聚好散，虽然我凶巴巴的免不了要打你一顿，但是，只要你说了，我还是会放手的。”
    哪里会有这一天啊。他轻叹一口气，如果有的话，也一定是世界末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