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不管对阿弥怎样献殷勤,她都不为所动!原来心里早就住着一个人,便是你……!我真的、真的好恨啊!”
兀舍仰天咆哮!做舔狗真的好凄凉啊!无论多卑微,也换不来女神一丝的青睐,活的像个笑话!
“原来几十年前你们就搞上了!”
“咔啦——!”
兀舍一拳打爆一面玻璃,徒手抓起一把玻璃渣子。
“弟弟!你要干什么?!”兀铎惊道,看来自己还是说多了,没有照顾到这喜怒无常的家伙!
“我要为我这十年的爱,划上一个小小的句号……!”
只见那好男儿,名兀舍,张开大手,将玻璃渣一粒粒倒在手心之中,便是狠狠地一捏!
兀舍的手心溢出丝丝鲜血!
“弟弟,为什么要捏的那么紧?不疼吗?!”
“因为这是我喜欢的。”
兀舍故作释然的对着哥哥一笑,又将玻璃渣向着窗外用力一抛!便是狠狠的一抛!
“不过是过去式了。”
“弟弟,你的所作所为,令我钦佩……”
冥界之王,鼓手称赞!
“你一定要好好待她,要让她幸福……!明白吗?哥哥!”兀舍眼中闪着泪花,一把抓住兀铎的肩膀。
“我……我会的。”兀铎一时百感交集,虽然他已决定舍了阿弥,可刚刚他慌不择言,却好似说出了他心中的肺腑之言!看来自己打心里,还是在乎她的……
无形之中,兀舍便使得阿弥与兀铎,破镜重圆了一分!
……
“哥哥!自我六岁头上生了这道青纹,父亲母亲就疏远了我,家中之人也对我变得十分冷漠,兀贵那鳖孙更是带着一帮宵小公然取笑我……只有阿弥待我还是之前的样子,虽然她也经常数落弟弟的不是,但是我心里明白,只有她是真正关心我的……对了你方才说你们老早就有一腿,我寻思着你们站在一起估摸着就跟姐妹一样……”兀舍惺惺的说。
“我可滚你个巴子!我就是长得清俊些,怎就成你说的那般了?前面说的还像点样子,最后一句怎就像转了个大弯似的?扯得这么远!今日来不仅是要跟你来见一面,更是要说些正经事!你觉得你呆在这里过得如何啊?”
“那自然是不好的啊!哥哥!瞧瞧这茅屋,又小又简陋,跟咱们星城的宫殿相比连一片瓦砾都不如;而且地处偏僻,弟弟我终日就只能与树上的几只麻雀为伴,唯一见过的活人还是两只低等臭冥鬼!兀贵鳖孙上次来还克扣了我一半的粮食害我这三个月食不果腹!就连想打些野味却也总是只能找到一些死兔子,我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待在破药林里了哥哥!”兀舍哭诉道。
“弟弟,你受苦了,”白王摸了摸兀舍的头安慰:“你在这里的衣食住行,我会重新妥善安排的。过几日我便派人来将这茅屋翻新扩建一番,以后你也不必做这护林,而每月的吃食照送不误,至于那兀贵,回族我会好好‘提点’一番的……”
“哥哥是没听明白吗?我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兀舍急道。
“那……你要去哪?”
“自然是回到星城,回到族里啊!”兀舍震声。
“你不是族人对你不好吗……?怎的还要回去?”白王若有思索的问道。
“他们对我怎样,我根本就不在乎!从未得到,何来失去?只是我这荒郊野岭哪有星城繁华有趣?这茅屋就算整修的再好,哪有族中的巨殿宏伟宽广?!还是回去好啊!”
“弟弟,恕我直言,我是不会让你回去的,这是对你好……”
“为什么?哥哥?你怕我跟你抢阿弥吗?!”
“并不是因为这个,真的你不要再提那事了,”兀铎顿了顿,“你方才也说,兀贵他们喜欢欺笑你……”
“每次他们笑我我都会狠狠地修理他们一番的!哥哥你看我的肌肉!”兀舍撸起袖子鼓起他的弘二头肌。
“哦……?真的吗?”兀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紫色的石头说道,“这块石头名为通心石,如果有人对我撒谎,它就会告诉我你心中所想。”
“刚才你撸起袖子想证明自己的武力,它便告诉我,你不仅胜不了兀贵,那日你还败在了两个冥鬼的手里……弟弟啊,可有此事?”
“怎么可能?我是遇见过两只低等的臭冥鬼,他们要偷这林中的果子——我确实与他们发生过争执,可也并未被他们打败啊!”
“嗡嗡——”白王手中的紫石发出了一阵急促的震动。
“莫要骗我。”白王的眼中闪出一丝寒芒。
兀舍心中一悸,连忙跪下道:“对不起哥哥,我是败与两位冥鬼之手,给家族丢脸了……不过我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找他们报仇的!”
“你看看你,连个冥鬼都打不过,还回什么族呢?回去继续受人欺负吗?”白王前身将兀舍扶起:“快起来吧,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哪也不要去,外面的世界太危险,族中也有太多鸡鸣狗盗之辈,也许只有这无人的荒岭,才是你最好的安身之地……毕竟对于五界之人,属性是尤为重要的。”
“可我还有你啊!哥哥!”兀舍不依不饶的叫道,“兀贵也说你很厉害,他很忌惮你呢!”
“是,我是很厉害,我是这冥界的冥王,五界之人也称我为战场之上的白色帝王……我确实,可以保你一时。”
“那你就保我这一时……?”兀舍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我保不了你一世啊!”白王震声道:“我终究是一个在刀尖上舔血的战士,高处不胜寒,更何况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前些时候魔王还邀请我去魔界做客,可谁不知道他们想吞复我冥界更甚于对神界的觊觎?我周围也并无几个可信之臣,所以此次才以休假为由,回到族中寻求助力,方才知晓了你的事情……”
“族中之人终究是我的族人,我并不能把他们怎样;那么去任何一处有人烟的地方?你要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这世间本无难事,全在人为而已……你没有属性,终究弱于常人,你可以随手捕一只野味,别人也可以随手就抢了你的财物要了你的性命,我又怎能放心得下?只有待在这里,你才是最安全的。”
白王说完看向兀舍,却见兀舍低着头,好似要哭出来一般。
“什么狗屁弱于常人……?搞了半天原来你跟族中那群鳖孙一样,也是看不起我没有属性!我还以为今日凭空冒出个哥哥,还对我这般和气,是天大的喜事,想不到你跟父亲根本没什么两样!”
“我并无此意,弟弟,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当然我也不赞成父亲对你的做法。”白王无奈道。
“哦?!”
“不赞成他让你生活的条件这样差。”
“呵呵,呵呵!”兀舍的眼泪不争气的留了下来:“老子可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待一辈子!”
“可这是最好的办法。”白王的心中也不好受,但是他早已不是那个为了一个侍女就跟整个家族闹翻的少年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决定,他只能,也必须要狠下心来做!
“弟弟,别怪哥哥,你还这么小,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姑且现在此地忍耐几十年吧……待我寻得保你安危的方法,一定会给你更好的生活。”兀铎拍拍兀舍的肩膀安慰道。
兀舍并不回应。
气氛变得凝固起来。
突然,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兀舍突然暴起,一把推开兀铎道:“老子的事不用你管!我不想待在这里,便不待!来去如风,进退自如!你不让我回族中,小爷我也不稀罕,我要去这冥界任何一处有人的地方,过比现在滋润百倍的日子!而且是现在!本来今日我便是想整了兀贵便走的……!”
“你是冥格伊斯族的人,终究不是凡人,你的言行在外都是代表着整个家族,不要这般任性!”
“不是我想出生在这种破家族里的。”兀舍冷冷的说道,拿起放在炕上的包袱,推门便要走。
“啊!好疼!”兀舍出去的一刹那,竟被什么东西撞到了。
“什么玩意?”兀舍再冲,“碰”的一声又被弹回。
兀舍摸了摸门上的空气,竟是有一道无形无色的透明墙挡住了他的出路!
“这是你搞得鬼?你不让我走吗?”兀舍指着门前的空气对着白王吼道。
“兀舍……哥哥对不起你,可你毕竟是我冥格伊斯族人,而且外面的世界真的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白王坐在凳子上无奈的说道:“别闹了,听听话好吗……?”
“你管我,是因为我是冥格伊斯族人?”兀舍指着自己眉间的青纹厉声问道。
“不仅如此,还因为你是我的亲弟弟……”
“那我不做你的弟弟,不做这冥格伊斯族之人,你们,是不是就能放过我了?”
“这……”
“这就好办了。”兀舍开心的笑了,宛如一个魔鬼。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兀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出他那断了的镰刀,将镰间对准自己的额头就要刺上去!
“你要干什么!?”兀铎惊呼。
“别过来!小爷我要割了这给我带来无数憋屈回忆的青纹,我要跟你们断绝亲戚关系!!”兀舍大叫道。
“弟弟!是哥哥不好!别做傻事!”白王飞扑过来,就要夺那镰刀。
“都说了你别过来!嗷啊——!”兀舍一声惨叫,那日没有刺破赤哥脸皮的镰尖,此刻竟刺破了他的额头!
见白王起身夺镰,兀舍慌乱之中竟真的割破了那道青纹!
“嗷啊!好疼啊!”
“弟弟!你怎么就这么傻?!”兀铎疼心极了。
“老子说了让你别过来了你干嘛过来?!害我一失手竟然真的割破了头!”
兀舍觉得真是亏大发了!
“我这就给你疗伤!”白王“啪”的打了一个响指,兀舍的伤口就缠上了绷带!
待到兀舍不再流血,兀铎便问:“弟弟,你可好些了?”
“别叫我弟弟!我跟你已经断绝了兄弟关系!没看见我割破了自己的青纹吗?从此以后我兀舍,跟你们冥格伊斯一族再无干系!我自由了!”兀舍大吼。
“弟弟……!”
“没了这道青纹,我便不是你们冥格伊斯的人,不给你们丢脸,也不受你们的摆布!我兀舍就如同这世上随处可见的一束野花,随风而长,随风飘荡,无拘无束,快快活活,自生自灭!”
兀舍压抑的太久,太久了,如今随着额头上流出的鲜血,他的情绪一下子就暴泄了出来,阿弥说过他若是普通人就好了,他觉得他是了!他觉得他自由了!这感觉真好!
“兀舍你……”白王还要再说什么。
“滚出克!”兀舍横眉冷对。
……
良久的沉默,兀铎看着兀舍,竟觉得他眼中的这位弟弟,竟有那么几分自己曾经的模样。
是的了,是那份骨子里的倔强,当年族中长辈百般阻难自己和阿弥的事,最终使他负气出走,一走便是三十年,如今他的这位弟弟,竟跟自己有那么几分如出一辙……!
“离开羽翼的雏鸟,才能迎风飞翔……也许这未必是件坏事。”兀铎心想。
“罢了……”兀铎叹了一口气说道:“马上就要入冬了,你要走,也请过了冬再走吧……”
说罢,只见他脚下再一次升起了那冒着亮光的白色漩涡,白王抬脚踩了进去,随后慢慢下沉,最后在兀舍一脸惊愕的表情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