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界大陆,冥界东南。
一处偏僻森林之中,此刻正上演着一出人间惨剧。
只见一位身穿紫衫的健壮少年,正在疯狂又暴力的殴打着两只冥鬼。
“嘎嘎嘎嘎嘎!你们就这么点能耐?!”兀舍狂妄至极。
“想……想不到你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赤哥抱着头愤恨的说道。
“小爷还当你们会用属性呢!原来不过是从哪偷学来的一点皮毛,给我挠痒痒都不得劲!”
“我们冥鬼,根本就不被允许进入学堂去学习属性的运用!所以……也只是空有一个属性的皮囊罢了!”赤哥咬牙切齿的答道。
“放开赤哥!!”阿岩手中生出一块石头,冲到兀舍的身旁!
“这也难怪!毕竟你们只适合干苦力!冥鬼的低等跟小爷我的高贵,都是与生俱来的!”兀舍头也不回的一拳将阿岩打翻。
“你这么高贵,不也是要在这么一片荒林之中割草?”赤哥一语道破天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十年前轰动一时的,那个冥格伊斯一族的天生残废!”
“残废……?!”
兀舍扯开赤哥的手,一拳打到他脸上!
“你是不是——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啊?竟敢出言如此忤逆我?!”
“砰!砰!砰!”
兀舍对着赤哥的脸又是狠狠的农夫三拳!
“有种你就打死我,不然,我赤哥发誓,一定会让你这残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咯咯咯……!”兀舍气的牙齿咯咯作响。
“你还敢出言忤逆小爷?”
兀舍不出从何处,拿出一把闪着寒芒的镰刀!
“不让你见点血,看来你是不会知道什么是屈服,什么是恐惧!”
“赤哥!快跑!”阿岩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紧紧抱着了兀舍!
“什……什么?”兀舍用力挣脱,却发现阿岩的双臂化作了一块块坚硬的岩石,令他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赤哥虽然脸上一青一肿,却依然纵声大笑道:“永远不要把自己的背,暴露给你的敌人!”
“呼——!”
只见他的手中,竟燃出一只有人头那么大的火球!
“冥格伊斯族的残废,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赤哥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狰狞!
“赤……赤哥!教训一下便是了!”阿岩见赤哥似起了杀心,惊声劝道。
“我觉得这位小哥说的很对……得饶人处且饶人!”兀舍流着冷汗应承道。
“你有饶我吗……?伤我者,十倍奉还!”赤哥站起身来,将火球照着兀舍的脸用力甩去!
“不!不要啊!我不要毁容啊……!”兀舍紧紧闭上了双眼!
一秒、两秒、十秒、半分钟……
脸上迟迟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火辣,兀舍好奇的睁开双眼。
“哗啦啦!”一阵火焰燃烧的声响,把楞在一旁的阿岩也惊得转头望去,只见兀舍身旁五米远处,一团火球正在地上熊熊燃烧着,鬼灯草被烧的噼啪直响,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声:
“呜呜呜呜呜……!”
“什,什么……?”赤哥楞住了!
他竟然打歪了!
赤哥也不过是曾躲在学堂旁,偷学到了一点先生所教的属性运用,从未想过要用这点皮毛去伤人,更未好好练习过!如今突然要用属性之力实战,自然是打了个空!
“哈哈哈!果然是低等的冥鬼!有属性又如何?还不是压根就不会用!”兀舍用胳膊肘狠狠顶开分心的阿岩,一拳将其再度打翻!
“想不到你这蝼蚁不如的垃圾也想阴我,看来我还是太过仁慈,该给你们一点刻苦铭心的教训了!”
“呃啊!”赤哥被兀舍用镰柄狠狠一顶,坐倒地上。
“你很讨厌别人说你低等吗?其实吧,我也特别讨厌,别人说我没属性、说我是个废人!你看看我这一身肌肉。”兀舍挽起袖子,露出发达的弘二头肌说道,“只要努力锻炼,不照样干的赢架吗?我来这里之前,族里可没一个同龄人能打得过我,哪怕是年纪稍大一点的,跟我打了一架以后也都把我避的远远的了,我想他们是知道我的厉害了……”
“啊!有点说远啦!”兀舍尴尬的笑了笑,“知道自己的不足,就要想尽办法去弥补,这是阿弥教我的,所以我就努力锻炼身体。而你,知道自己不会运用属性,还敢大言不惭的嘲笑我,刚才还想用你那刷马桶的粗鄙的手,扔一个偏的离谱的火球暗算我!想让我毁容!你真的,有够低级的呢!”
“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要杀要剐,随你处置!”赤哥狠狠瞪着兀舍说道。
“哦?这可是你说的。”兀舍举起镰刀对准赤哥红红的脸蛋,“对于你这等渣滓,唯有在你脸上刻一个‘低等’,才能让你记住我对你的教诲,摆正自己的位置,直到化为一具白骨,直到海枯石烂,直到永永远远……!”
“什么?他要在我脸上刻字?人,真就可以如此歹毒吗……?!”赤哥听罢,顿时心生一惊!
“大人求您放过赤哥吧!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啊!我家里弟妹多,赤哥知道我很需要钱!才带我来这里采这些果子的!我们真的不敢了!您要刻字,就刻在我的脸上吧!赤哥他平常最最要强,若是被您刻上这两个字,他可怎么活啊!您刻我脸上吧!呜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岩不知何时又坐了起来,一把抱着了兀舍的腿嚎啕大哭道。
“冒犯天威,当有此命!”兀舍一脚蹬开阿岩,冷酷无情!
只见,那镰刀又利又光,与赤哥的脸已近在咫尺!
赤哥只是躺在在地上一动不动,刚才的火球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体力,恐惧使他只得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难道,我赤哥之命,就是如此贱薄吗?难道我,真的就要被刻上这如此耻辱的烙印,一生都是一个“低等”刻在脸上的冥鬼了吗?真不如,一死了之!”赤哥绝望的想到。
“不要啊大人!不要啊!”阿岩又一次爬到兀舍身旁。
“你怎么比我还能抗?”兀舍有些无语,“又来讨打了吗?”
“我不敢……”阿岩只是趴在了地上,对着兀舍一阵迅猛的磕头!
“砰砰砰——!”阿岩的头皮竟磕出了血来!
“磕头有用,还要捕头作甚?”兀舍一脚踩住阿岩的头,让他无法再磕。
只见冰冷的镰尖轻轻刺探着赤哥的脸皮,放佛随时都会直入血肉!
这一刻,宛如死一般的寂静!
“不……不要啊……!”阿岩在泥土中呜咽道。
……
“滴答——滴答——”
一滴滴鲜血滴落在赤哥额头上,滑过他瞪得如铜铃般大的牛眼,最终流入泥土里。
只见兀舍的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他那即将刺破赤哥脸皮的镰尖!
兀舍很久之后才缓缓收起镰刀,将脚从阿岩头上移开,从兜中寻出了几片药叶捆在自己手上。
兀舍,终究只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他并没有狠毒到,也有勇气,在他人的脸上刻字!这终究是做不到的。方才就如条件反射一般,他自己的左手就挡住了右手所挥舞着的镰刀,而更加奇怪的是,比起手中的痛楚,他的内心的放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兀舍突然很想抽根旱烟,虽然他平时根本不抽烟。
“阿弥说过,要做一个好人,以前并不是很懂,”兀舍缓缓的对着依然瞪着他的赤哥,和一脸迷茫的阿岩说道,“今天倒是终于懂了,原来真的要做恶事的时候,内心竟是如此的……忐忑!”
“滚吧,低等的冥鬼们,趁我还没有反悔,离开我的森林。”兀舍彷佛一位德高望重的森林之神,背起手来,庄严而又神圣的说道。
……
赤哥被阿岩搀扶着,走到了出口,这才回过头大吼道:“别以为你制止了自己做的恶事我就能原谅你之前对我犯下的暴行!这仇!我记下了!”然后害怕兀舍追过来,又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真是……莫名其妙!”
“赤哥,刚才……真是令人后怕……不过他似乎是良心未泯,竟然就那么放过了我们……”阿岩心有余悸的说道。
“有一种人,往往就是这样!好没好到是一个好人,坏没坏到是一个十足的恶人!给你一颗苦枣,又给你一小颗甜的,让你被他欺负,却又没那么恨他!比起十足的恶人,这种人更加恶劣!这仇,我们万万不可忘记!”
“可是他那么猛,我们基本上都是一拳被秒……可怎么再找他寻仇?”阿岩问道。
“我之前在学堂边偷学,倒也听到了先生所教的不少玄妙——以已之长,攻其之短!他没有属性,而我们却有!日后你我干活之余,还需继续在学堂偷学属性运用之法,来日运用自如了,便再来此地报仇!”
“赤哥,阿岩都听你的!”
“好兄弟!天色已晚,我们加快速度,速速回到城中吧!待到回到家中,我们便已路上遇到劫匪为由搪塞各自爹妈,来日碰头再细谈此事……”
这两人互相搀扶着,向着山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