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百语山膏的天性?”林枢、冉莹二人听闻余子添所言,不由得一愣。
余子添看得二人满面疑惑,旋即出言解释道:“这百语山膏天生喜好酒食、贪图享乐,又擅赌擅骂,我试试看能不能利用它的天性把它引上钩!”说罢,余子添突然一改方才淡然的神色,转而面露踌躇之色,转身朝着百语山膏所在的茅屋走去。
“唉……”蹲在茅屋竹门之前的罗篌,看得余子添带着满面犹疑之色走了过来,不由得心中叹息一声,他不知余子添三人方才商议的结果,还以为余子添此番前来想要推辞婉拒,不过他还是站起身来,对着余子添试探问道道:“子添,你们想好要如何将这百语山膏收服了吗?”
余子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对着罗篌苦笑摇头道:“这百语山膏通灵通性,不同于其他神智迷蒙的异兽,想要让其归附怕是很难!”说到此处,余子添暗中瞥了罗篌一眼,看得罗篌面露失望之色,旋即一转话锋,对着他沉吟道:“不过……异兽难得,寻常修行之人怕是穷尽一生也难得到一只!既然罗前辈您赐予我们兄弟俩如此珍贵的机会,我等又怎能轻易放弃,哪怕是拼尽全力也要一试,才不辜负您的厚望!”
罗篌听闻余子添所言登时老脸一红,他将这只会寻衅骂人的百语山膏当做负累,一心想摆脱这个“烂摊子”的纠缠,如今听闻余子添的言语当中饱含感恩珍惜之意,不由得心生惭愧,旋即对着余子添干笑道:“呵呵呵……子添,你尽力就好!”说罢,罗篌就转身打开茅屋的竹门,带着余子添三人走了进去。
“哟呵?”百语山膏正趴在贡盘的干果糕点之上四处乱啃,看得罗篌走了进来,登时翻身起来,抄起一块糕点就朝着罗篌丢来,边丢边骂道:“癞蛤蟆,你怎么还没去死?难道你猪爷方才那般苦口婆心的诚挚箴言,竟然没能打动你?你长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还有脸苟活人世,当真恬不知耻!脸皮比城墙还厚,心肠比粪石还坚……”
“啪——”
罗篌一时躲闪不及,被百语山膏丢来的糕点结结实实砸在头上,糕点之中包裹的馅料登时漏出,豆沙蜜糖从罗篌的额头上流淌下来,糊了他一脸。
“你……你……”罗篌顿时气得浑身发颤,伸手指着正站在贡盘之上,两爪插在腰间,一副盛气凌人模样的百语山膏,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旋即猛然抽出别在腰间的翠玉烟袋锅,用力一挥,只听得“腾——”地一声,烟锅之中立刻冒出一股艳红的火苗来。
“哗啦——”
火苗冒出的瞬间,茅屋之中的温度骤然升高,一股股热浪以烟锅为中心,登时向四周扩散而去,就见罗篌愤然举起手中的翠玉烟袋锅,朝着面无惧色,依然喋喋不休、肆意咒骂的百语山膏抽打而去。
余子添距离罗篌最近,感受到烟锅之中火苗的炽烈高温,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上前伸手拦住罗篌,劝慰道:“罗前辈,您是何等气派的人物,犯不着跟这披毛带角的畜生动怒!您还是快消消气吧!”说到此处,余子添对着身后的林枢使了个眼色。
林枢见状立刻会意,顿时迈步上前搀住罗篌,对着他陪笑道:“嘿嘿嘿……罗大神医,你再不收了神通,这茅屋怕是都要被你的烟锅给烧着了!这里的茅屋成片,万一都受到波及,惊扰了其中的异兽,怕是会生出更大的麻烦!”林枢边说边将罗篌往屋外拽。
“哼!”罗篌听闻余子添、林枢二人的劝慰之言,不由得冷哼一声,旋即一甩手中的翠玉烟袋锅,火苗瞬间消散。
百语山膏看得林枢正拉着罗篌向外走,又是出言骂道:“死秃驴你这囊种憨货,拦这癞蛤蟆做什么!看你俩这副猥琐腌臜、狼狈为奸的模样,定然是有断袖奸情,也不知你俩是谁上谁下!”
“卧槽!你这猪精……”林枢闻言登时气得七窍生烟,连忙松开罗篌,正要转身与这百语山膏对骂,余子添见状连忙伸手拦住,将林枢与罗篌二人,一起推出门外,对着二人道:“哥,你先陪同罗前辈去洗漱一番,这里有我就好!”
林枢听闻余子添如此所说,只得强忍心中怒火,点了点头向远处走去。
“哼!”罗篌闻言则回头深深地看了依旧站在贡盘之上不停谩骂的百语山膏一眼,旋即冷哼一声,对着余子添说道:“子添,若是此兽一味的愚蠢蒙昧、不听教化,那就不必再强求!”说罢,罗篌也不等余子添回话,便转身朝着招呼林枢一声,向远处走去。
一直在一旁静默旁观的冉莹,看得罗篌、林枢二人远去的背影,旋即对着余子添商量道:“土包子,我留在这里应该也帮不上你什么忙!难得来这天香斋的机要秘地,我想四处游览一番!”
“好!”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对着冉莹叮嘱道:“此地不比外面,不要深入探索!最好先跟罗前辈请示一下,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嗯!我知道了!”冉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着余子添轻声道:“若是这百语山膏实在难以驯服,你也不必太过执迷强求!本就是鸡肋之物,无须在它身上浪费过多的精力!”说罢,冉莹转身朝着罗篌、林枢二人追去。
“呼……”余子添看得三人越走越远,旋即长呼一口气,转身进了茅屋,关上竹门后,静静地端详着依然吐沫横飞、指天叫骂的百语山膏。
余子添面色淡然,看向百语山膏的双眼平静无波、不含丝毫情绪,看得百语山膏不由得心底发毛,旋即就见百语山膏猛然抓起脚下的糕点、干果,不断地朝余子添扔去,边扔边骂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鳖孙,胆敢直视你猪爷,就不怕猪爷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当鱼泡踩碎听响?看你眼皮深、人中长,拉着一副死人脸,定是克父母、方亲朋的扫把星!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晦气!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孤井溺死,省得活在世上祸害人间!”
“你说的还真不错,我的确是克父壳母!”余子添闻言点头轻笑,伸手一一接住百语山膏扔来的干果糕点,也不嫌其上有它啃咬之后留下咬痕唾液,丢进嘴里,便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唔……刚好没吃午饭,这糕点味道确实不错!”
百语山膏闻言不由得一愣,它还没有见过像余子添这般主动承认骂名之人,又看得余子添将它掷出的干果糕点尽数接住,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心中恼火,对着他继续破口大骂道:“你是哪里来得乞丐花子、饿死鬼,好生没脸没皮!看你一副穷酸的模样……”
没等百语山膏骂完,就见余子添将剩余干果糕点揣入怀中,拍落手中的残渣碎屑后,对着百语山膏问道:“你天生神清开慧、通灵通性,又通晓兽语人言,被人当做普通异兽驯养是否心有不甘?”
“你顶着异兽的名头,却本事稀松、又爱招惹是非,每当入夜是否睡得安稳?”
“你以往在深山之中觅食游走,现在又来这俗世之中沉浮飘摇,是否交过半个知心朋友?”
百语山膏闻言眼中登时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余子添这三问像三把无形的利剑,瞬间刺入百语山膏的心灵中最柔软之处,不过百语山膏却仍然梗着脖子,嘴上强硬道:“你这瘪三,竟敢管你猪爷的闲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再敢聒噪,你猪爷就割掉你的舌头,灌上大粪,缝上嘴唇,把你扔进花街柳巷,做**相公!”
“呵呵呵……不要避重就轻!”余子添闻言摇头轻笑,却也不气不恼,只见他猛然调动丹田内劲、催动心思精神在脑海之中观想言灵之法,内劲与心思精神顷刻之间交汇融合,在脑海之中不断盘旋,搅动着脑海之中的氤氲雾气,登时形成一个雾气漩涡,随即漩涡越盘越大,好似龙卷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脑海空间,沟通了外面的天地一般,旋即就听到余子添爆喝出声:“回答我!”
“轰——”
余子添这声爆喝夹杂着丹田内劲与心思精神,好似惊天雷霆一般在百语山膏的脑海之中轰然炸响,使得它的身心俱颤,一颗颗豆大的泪珠登时从它眼眶之中滚落下来,旋即百语山膏对着余子添悲声哭诉道:“呜呜呜……我山膏一族心比天高,又怎会甘愿做他人手中的玩物!”
“我好勇斗狠,纵使无惧无畏,也从未有过酣睡之时!”
“我在深山觅食、人世飘摇,所遇生灵皆是嫌我厌我恼我恨我,又哪里有过半个朋友!呜呜呜……”
“啊啊……呜呜……”百语山膏声音悲切,说完这些已是泣不成声,就见他身子一软,趴倒在贡盘之上,举爪握拳不停地锤击盘底,眼泪不断地从它眼眶之中流淌出来,眨眼之间便在盘底积攒了浅浅的一片。
“唉……”余子添见状摇头叹息一声,迈步上前轻抚百语山膏的毛发,低着头在它耳边轻声安慰道:“我能平等待你,不会将你当成看低看扁!我能在夜里护你周全,让你安睡!我能把你当做朋友,与你分享喜乐、共担得失!”
“呜呜……”百语山膏哭得正欢,听闻余子添所言,登时身体一颤,旋即伸出爪子一把拨开余子添在它身上轻抚的手,站起身来,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冷哼道:“哼!就凭你这点微末的修为,也敢夸下海口,说能护我周全,当我的朋友!”
“呵呵呵……”余子添闻言轻笑一声,旋即将百语山膏从贡盘之中捧起,举到眼前与它平视,对着它坚定道:“你若真心待我,我便拿命相惜!你爱惹是非又有何妨,哪怕你把天弄塌,纵然我修为低微,也定然会为你撑起一处安睡之地!”
“啊!”百语山膏坐在余子添手心,听闻余子添所言,登时浑身一震,僵直当场。
“呵呵呵……”余子添看得百语山膏瞠目结舌的呆傻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旋即对着百语山膏笑道:“咱俩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百语山膏天性好赌,听闻余子添所言立刻回过神来,对着余子添问道。
“赌我余子添有朝一日定会突破俗世之中的修为桎梏,达到罡气境之上的层次!赌我余子添有朝一日定会助你突破异兽等阶,晋升到更高阶的层次!”余子添目光灼灼,语气郑重。
“好!”百语山膏看到余子添眼中闪烁的精光,直觉得有些刺眼晕眩,旋即把牙关一咬,仰天长啸道:“怎么过都他娘的是一辈子!我赌了!你若真心待我,我便倾情相报!”说罢,就见百语山膏突然摘下腰间的翠绿树叶,骤然一抖,树叶登时泛起一道炫目的绿色光芒。
百语山膏见状猛然之间将树叶贴在余子添的左手手心之上,对着他沉声问道:“你敢不敢随我发下弥天大誓?”
“有何不敢!”余子添感受到,树叶贴在手心之上后,突然冒出一丝彻骨的阴凉,这丝阴凉之意正透过他的皮肤血肉,蜿蜒向上,朝着他的脑海慢慢延伸而去。
“好!跟我说!”百语山膏闻言面色肃然,伸出右爪凝成剑指指向眉心,对着余子添郑重道:“我檀越在此发下弥天大誓,自此刻起,与余子添共担荣辱祸福、共享生命寿元!若有抛弃背叛,甘愿日夜受心魔噬体之苦、灵魂沉沦之罚!”
余子添见状也有样学样,伸出右手凝成剑指指向眉心,闭目诚心道:“我余子添在此发下弥天大誓,自此刻起,与檀越共担荣辱祸福、共享生命寿元!若有抛弃背叛,甘愿日夜受心魔噬体……”
还没等余子添把誓言立完,林枢突然推开竹门,冲了进来,一脸担忧道:“子添,你怎么了!老远就听你喊了!”说到此处,林枢伸手搭在余子添的肩头,疑惑不解道:“诶?你这是干什么呢?”
“……之苦、灵魂沉沦之罚!”而恰巧此时余子添正好把弥天大誓说完。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