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罗篌话音刚落,羊怪土蝼骤然之间向下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到一处庭院之中。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放眼看去,就见庭院之大足有两里方圆,但其中却并无一人,中央一片浅水湖泊,泛着粼粼波光,无数珍奇花草从浅水中生长而出,湖面波动之下带动着其中的花草摇摇摆摆,好似起舞一般摇曳生姿,一股股花草奇香弥漫在庭院各处,沁人心脾;
湖泊中央有一座用无数形态各异的奇石堆叠而成的假山,假山之上有一座凉庭,四周被呈粉红之色的透明琉璃罩住,其中有无数斑斓多彩的蝴蝶,正在其中翩翩飞舞;
庭院的两侧墙外各建有一座气势恢宏的楼宇,两座楼宇之间搭了一架用以往来联接的木桥,这木桥正好凌空架在庭院之上,其上此刻正有诸多游客行人驻足,低头赏缆庭院中的景色,桥上众人看得余子添几人骑着羊怪土蝼从天而降,顿时侧目哗然,传出一片议论之声。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盘领窄袖淡红稠衣、约摸十六七岁的丫鬟打扮女子,从一侧楼宇之中跑了出来,指着桥上的行人游客没好气地道:“诶,好端端地你们吵嚷什么?再敢聒噪喧哗,我就把你们赶下桥去!”
说到此处,这丫鬟也探头向下望去,待看得庭院之中坐在羊怪土蝼头上的罗篌,突然面露喜色,旋即转身朝楼宇之中跑去,边跑边兴高采烈地大叫道:“小姐小姐,老爷回来了……”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在庭院之中听得真切,不禁面面相觑,就听林枢对着罗篌好奇道:“罗大神医,真是没想到,你长成这般模样竟然还有家眷!不过,看你年纪,你的女儿怕是得有七八十岁了吧!”
罗篌闻言登时气得跳脚,猛然之间转过身来,指着林枢的鼻子,对着他吹胡子瞪眼道:“林枢,老夫长成哪般模样了?又为何不能有家眷!”
林枢闻言咧嘴一笑,他心直口快,说话又不经大脑,张口便对着罗篌说道:“我看你长得一副精怪的模样,好似蛤蟆成精……哎呦……”
还没等林枢把话说完,余子添猛然跃起,抬起一脚把毫无防备林枢踹下羊怪土蝼的脊背,林枢一屁股墩在地上的一块凸起的尖石之上,疼得他直吸凉气,连忙捂着屁股从地上翻身而起,对着余子添没好气地道:“子添,你干什……”说到此处,林枢看得余子添正对他频施眼色,顿时明悟,知道自己方才口无遮拦,无意之中又将罗篌惹怒,连忙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转身对着羊怪土蝼头上的罗篌陪笑道:“哈哈哈……我方才服下罗大神医给我药粉,兴许药劲儿还没过,一时失言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责怪晚辈!”
“哼!”罗篌这一路上早就领会了林枢这没脸没皮、翻脸之快好似翻书的本事,如今听得林枢道歉,他倒也不好再过追究,只得冷哼一声,从羊怪土蝼的头上跳下来。
“咩!”就见罗篌伸手一拍羊怪土蝼的前腿,羊怪土蝼把头一摆,鸣叫一声,旋即四腿一屈趴俯在地上。
“呲啦——”
羊怪土蝼的鸣叫之声,好似百爪挠心,又好似无数虫蚁在体内脏腑之中来回摸爬噬咬一般酸麻刺痒,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自打离开凌云楼暗地之后,便卸下防备,散去了护在七窍感官与脏腑心窍的内劲,如今听得羊怪土蝼的鸣叫之声,顿时心神痒麻,身形一时不稳跌坐在地上。
“呼……”罗篌见状连忙拿起手中的翠玉烟袋锅,猛嘬一口,吐出一股浓烟,分别喷在了余子添三人的头脸之上,顷刻之间,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心神的痒麻之感尽皆消散。
罗篌看得三人面色恢复如常,不禁松了一口气,旋即对着三人摇了手中的翠玉烟袋锅,解释道:“老夫这烟锅之中盛得乃是安魂香,此香可镇定心神、祛除脑中杂念业障!老夫常年吸食此香,早已是免疫了这羊怪土蝼的鸣啼之声!寻常习武修行之人,调动自身气血劲气护住心窍感官也可抵御!”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从地上翻身而起,听闻罗篌所言,连连点头称是,余子添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得“咔嚓——”一声,庭院半空的木桥底部突然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就见一只青色木梯从缝隙中缓缓伸出,慢慢落在庭院的地面之上。
旋即,从木梯之上走下来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正是方才那个兴奋跑开的丫鬟,而另一女子就见其身材高挑,身穿素白淡雅的及地长裙,只堪一握的纤纤细腰上束了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头上乌黑秀发微微绾起,盘成如意髻,斜簪一支玲珑剔透的碧玉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面如满月,白皙晶莹,秀眉如柳,双眸清澈似水,气质淡雅仿若空谷幽兰,看年纪与冉莹一般,不过豆蔻年华。
就见这白衣女子对着罗篌微微欠身揖了一礼,旋即起身轻声道:“爹爹,您回来了!”
罗篌闻言微微一笑,面露慈爱之色,对着白衣女子点头道:“嗯,为父回来了!”说到此处,罗篌转身对着余子添三人介绍道:“这是小女罗颦儿!”
余子添、林枢、冉莹三人闻言连忙抬手抱拳,各报自家名姓。
罗颦儿见状欠身回礼,她身材高挑,比余子添、林枢二人要高出一头,不经意间,瞥见了软塌塌趴在羊怪土蝼背上的董砚山,登时大惊失色,连忙对着罗篌问道:“爹爹,董叔叔这是怎么了?”
“唉!此事说来话长!”罗篌闻言不禁摇头叹息一声,转身走到董砚山身边,看得他此时呼吸微弱,陷入昏迷之中,旋即对着罗颦儿吩咐道:“你还是先去找些人手来,将他抬到后堂安置,为父为他救治之后,再与你细说!”
“好!”罗颦儿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余子添三人微微一笑,转身带着丫鬟朝着木梯走去。
罗篌看得罗颦走得远了,旋即对着余子添三人笑道:“呵呵呵……之前老夫在凌云楼暗地对你三人许下的诺言,如今也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可老夫却不知道你三人缺少什么?这天香斋乃是炼丹制药之所,老夫用丹药报答可好?当然,你三人若是另有想法,也可与老夫说来!”
林枢闻言摆了摆手,抢先对着罗篌说道:“罗大神医,我就不要了!您已将我脸上的须毛消除,对我来说已经足够!”说到此处,林枢突然一顿,伸手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叹息一声道:“唉,美中不足的就是变成了个光头!”
罗篌看得林枢嗟叹伤感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旋即对着林枢道:“林枢,老夫可没说过你的头上的毛发以后会绝根,不再生长啊!现在尽皆脱落不过是受药物影响罢了!”
“哈哈哈……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林枢闻言登时大喜过望,一拍光头,对着罗篌笑道:“罗大神医,您对我的毛发可是有再造之恩呐!”
罗篌听闻林枢的胡言乱语,不禁白了他一眼,旋即对着他没好气地道:“老夫没那么小气!那消除须毛的药粉,本就是打算去清风山医治戚彪时给你的,算不得什么恩德恩惠!你还是说说,你想要什么谢礼吧!”
林枢闻言眼前一亮,回过头正打算与余子添商议,一旁的冉莹却开口道:“罗前辈,晚辈倒是一时还想不起有什么需要的,您的谢礼能否暂时搁置,等晚辈想好之后,再来与您兑现?”
罗篌闻言不禁一愣,旋即抬头认真审视了冉莹片刻,随即笑道:“呵呵……你这女娃此时不抓紧机会兑现,就不怕老夫之后翻脸不认账?”
“罗前辈您宽厚大义、至情至性,晚辈相信您断然不会做出食言而肥之事!”冉莹闻言倒也不惊不慌,对着罗篌爽快笑道:“呵呵……就算罗前辈您之后失口抵赖又有何妨,晚辈今日有幸能与您相交,这不比任何礼品都要珍贵么?”
罗篌听闻冉莹所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心中赞叹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余子添虽然年纪尚幼,但聪慧过人、克己知礼,连带着身边之人都有这等慧心巧思!”想到此处,罗篌看了一眼正与余子添低声交谈的林枢,心道:“而这林枢虽看似莽撞胡来,但言辞之间也透露着几分过人的机巧!能屈能伸,心思飘忽难以捉摸,倒也是难得!不过这张嘴真是毒辣刻薄,如若不加以改之,今后定然会说出祸事来!”
罗篌这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旋即就见他对着冉莹笑道:“哈哈哈……你这女娃真是嘴甜心巧,老夫允了!等你想好了,再来天香斋找老夫兑现就是!”
“谢过罗前辈!”冉莹闻言连连抱拳致谢。
正在这时,林枢突然停止与余子添的低声交谈,转过身来对着罗篌笑道:“罗大神医,我和子添想好要什么了!”
“哦?”罗篌闻言抬手一挥,点头笑道:“那快与老夫说来,老夫好让门人手下前去准备!”
“罗大神医先不忙!您还是先听我说,我怕您不会答应!”林枢闻言眉头一挑,摇头阻拦。
“嗯?”罗篌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豪气道:“这腾鱼城中还没有什么是老夫拿不出来的!”说到此处,罗篌突然一顿,对着林枢笑道:“呵呵呵……除非你们兄弟二人想要老夫的天香斋!”
“那怎么可能呢!罗大神医说笑了!”林枢闻言连连摇头,旋即搓了搓手,对着罗篌讪笑道:“我不过是……想要您两只异兽养养罢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