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嗒哒嗒——”
拨云马周身萦绕着从它口鼻之中喷吐出的浓雾,拉着马车疾驰在土路之上,马蹄所过之处无不升腾起大片尘埃,打远一看真得好似拨云踏雾一般。
“冉莹,前方那座就是清风山了!这拨云马速度虽快,但却不能自如掌握,还是早些慢下来为好,免得出现意外!”余子添与冉莹并肩坐在车头,看着不远处的清风山,对着冉莹叮嘱道。
“喔——喔——”冉莹闻言点了点头,轻拉缰绳,对着拨云马施以口令。
“噗嗤——”拨云马打了个响鼻,周身萦绕的浓雾骤然凝聚在一起,被它重新吸回口鼻之中;那宛如钢针一般倒竖在它脊背之上的棕毛瞬间塌软下来,随风飘动;黑色的云朵纹路逐渐变淡变浅重新隐藏在它的皮毛之下,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
余子添看到拨云马的变化,不由得赞叹道:“这拨云马的身体之中,仅是含有一些异兽血脉就如此神异,真是难以想象真正的异兽又会是何等的神奇!”想到此处,余子添突然一愣,旋即心道:“若是如此想来,那游医罗篌的坐骑——猪兽当康,定然不会是像表面显露出来的那般简单!”
冉莹看得余子添的目露深思之色,但她却不知余子添此时真正的想法,也就没有搭茬,而是扛起鎏金大锤,对着余子添问道:“你的右腿伤势是否痊愈了?”
“已经痊愈了!”余子添闻言微微一笑,伸手一拍车头飞身跳下马车,凝神提气右脚猛然踏向地面,只听得“轰——”地一声,地面顿时炸开一个大坑,沙石迸溅,尘土飞扬。
“吁——”冉莹停下拨云马,对着余子添道:“马上要进山了,这拨云马不善登高,咱们还是徒步上山吧!”说到此处,冉莹转身将车厢之中的丹药包裹背在身上,跳下马车。
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安分静立在一旁的拨云马,对着冉莹问道:“那这拨云马又该如何处置?”
“土包子,你不必担心!这匹拨云马可是我用十颗活气丹换来的,断然是不能弃之不顾!”说到此处,冉莹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丢给余子添,笑道:“把这个喂给它吃!”
余子添打开油纸包的瞬间,一股酸涩齁嗓的气味扑鼻而来,只见里面是几只被剥掉皮毛的鼬鼠尸体,鼬鼠的尸体上还沾着油汪汪的粘稠液体,余子添对着冉莹疑惑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
“这拨云马喜荤腥厌素食,又天生嗅觉灵敏,这两只鼬鼠被驭兽之人以特殊手段炮制过,拨云马吃过一只后,就能三日不忘其味道!你拿着剩余的鼬鼠上山,它自会沿着途中留下的气味寻找过来!如此一来,咱们就可安心上山不必中途停下等它!”冉莹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余子添闻言点了点头,拎起其中一只鼬鼠丢给拨云马。
“淅聿聿——”方才拨云马闻到鼬鼠散发出来的味道早就按捺不住,口鼻喘着粗气,四蹄不停的刨地,眼下见得余子添将鼬鼠丢过来,连忙探头叼住,一口吞进肚子,旋即又眼睛满含期待,一眨不眨地看着余子添。
余子添见状好笑,但却没有再给,而是把剩余的鼬鼠重新包起放进怀中,踱步上前把拨云马从马车上解下,旋即转身对着冉莹笑道:“跟紧我!”说罢,余子添猛然凝神提气,双脚轻点地面,跃身窜出老远。
冉莹望着余子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旋即调动内劲,紧跟其后,朝着清风山奔行而去。
……
“前面就是我家了!”余子添两手各提着方才穿过山林时顺手打来的几只野味,停驻在一条溪流前,抬手朝着前方一指,对着冉莹笑道。
冉莹举目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圈篱笆围成的院落,有几间茅草屋搭建于其中,一股炊烟正在从院落之中袅袅升起,心中惊讶道:“土包子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呵呵!”余子添看得冉莹望着那几间茅屋怔怔出神,旋即轻声笑道:“走吧!”说罢,跃过小溪,朝着几间茅屋径直走去。
余子添越走越近,忽然发现院门口站着一个身材佝偻拄着拐杖的年迈老人,顿时心头一紧,眼圈发红,大声呼唤道:“爷爷,我回来了!”说罢,双脚点地飞身上前。
这个年迈的老人正是老余头。
昨日清晨,老余头起床后却没有听到后院像往常一样传来余子添、林枢二人练功的喊喝声,旋即以为二人乘着清风老道不在,赖床偷懒。
老余头心中无奈一笑,但他心疼二人习武练功辛苦,也就没有前去叫门,而是穿好衣服,拿着水盆准备打水洗漱。
老余头刚走到院中,正好看见鼻青脸肿的孙二麻呼哧带喘地提着一只水桶从院外进来,登时大吃一惊,连忙拄着拐棍上前关切道:“二麻,你脸上这伤是怎么弄得?要不要紧?”
孙二麻见得老余头满脸的关切,心中一暖,但他也不敢对着老余头说出实情,怕余子添、林枢二人回来埋怨,只得对着老余头欠身笑道:“多谢老爷子关心!小的昨夜回山太晚,没看清山路不小心摔了一脚,磕了个鼻青脸肿!不过已经涂了消肿化瘀的药膏,用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老余头闻言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叮嘱道:“二麻,以后可要多加小心,若是太晚就留在镇上住一宿再回来也不迟!晚间在山林之中行走穿梭,说不好会遇到出来觅食的野兽呐!”
孙二麻连连欠身,点头称是,正要提着水桶去厨房,老余头却伸手拦住孙二麻说道:“二麻,你身体不适,就回屋歇着去吧!今天我来做饭,一会儿你去把子添、小枢这两个懒虫叫醒就行!”
孙二麻听闻老余头提起余子添、林枢二人心中一紧,他想起余子添临走时对他叮嘱的话,连忙对着老余头笑道:“二位少爷早就起床去林子里练功去了!大少爷说是林子里空气清新,去那里修炼有助于身心健康!”孙二麻在清风山住了三个月,期间也是跟林枢学了不少新鲜词汇。
“哦,这样吗!那他俩可曾与你说过,何时回来?”老余头问道。
孙二麻闻言眼珠一转,信口胡诌道:“后半日就可回来!”
“只不过在附近的林中修炼而已,需要这么久吗?”老余头疑惑不解道。
“需要需要!大少爷还说中午要在林中打些猎物就地烧烤,说是叫什么……芭……芭比邱!”孙二麻被老余头问得满头冷汗。
老余头闻言一愣,旋即想起林枢日常的古灵精怪,也就释然道:“呵呵,小枢就是鬼点子多!算了,随他们去吧!”说罢,老余头从孙二麻手中接过水桶,转身走进厨房。
反观孙二麻却依在院门旁,一边擦着满头冷汗,一边心中默念满天神佛,保佑余子添、林枢二人平安归来。
傍晚时分,在孙二麻的担忧和老余头的念叨中,林枢终于回到山上。
不过此时林枢满身泥污尘土,胸口也是大片的血迹,显得狼狈不堪,身后还跟着两辆马车。
清风山山路窄小难行,但戚彪断去一掌一腿无法行走,戚野身受重伤躺在马车之中气息奄奄,随行的李管家还带着满车的行李,加上那只栽种着妙音荷叶的水缸,林枢不得不对那两个驾车的马夫连唬带吓、又许诺重金,这才费劲心力的把马车赶到了山上。
老余头看得林枢狼狈不堪的模样,登时大惊失色,急忙拄着拐棍上前又摸又看,急切道:“小枢,你怎么了?伤着哪儿了?快让爷爷看看!”
林枢闻言心中感动,他今日多次战斗已受了不轻内伤,但林枢怕老余头担心,也就不能与他明说,只得握住老余头的手安慰道:“爷爷,不妨事的,我……”
没等林枢把话说完,一旁孙二麻突然插嘴道:“老爷子,你莫不是忘了小的清晨与您说的话了!想必大少爷这幅埋汰的模样,正是去林中捕猎烧烤时弄得,你看大少爷胸口的血迹,想必就是宰杀猎物时不小心沾到身上的!”孙二麻一边说着,一边对林枢挤眉弄眼。
林枢见状立刻会意道:“爷爷,正是如此!我这幅狼狈的模样,都是去林中打猎是弄得,我可是半点伤都没受,不信我给你打两趟拳!”说着,林枢松开老余头的手,两腿跨立,抬臂挥了几拳。
“呵呵,好了好了!爷爷信了!”老余头看得林枢此时生龙活虎的模样旋即放下心来,转而望向林枢身后的马车,疑惑道:“你身后的这两辆马车又是从哪里来的?”
林枢被孙二麻的提醒打开了思路,顺着往下说道:“这马车之中的人,是我与子添在林间打猎时从野兽口中救下的,我看他们可怜就先带回家安置!说来也巧,其中一人还是您的亲戚呢!”说到此处,林枢扭头冲着马车大声喊道:“李表叔,还不赶快从马车上下来,让我爷爷好好认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