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信？”牙叔瞥了雷小飞一眼，低头在箱子里找了找，拿出一把手枪来，当着雷小飞的面装上子弹。“给你，这把是格洛克21sf，你试试！”
    雷小飞接过枪来，自以为熟练的拨开保险，上好子弹，调整成单发模式，然后对着二十米外的一颗粗壮的大树，扣动了扳机。
    但是，枪却没响。
    “诶？怎么回事？”雷小飞惊讶的问。
    “呵呵，卸掉子弹，我来告诉你！”牙叔得逞的笑笑。
    雷小飞很专业的先卸掉弹夹，然后拉开枪栓，取出枪膛内的子弹，一起交到了牙叔手中。
    牙叔拿着枪，三两下拆下了套筒，给雷小飞讲解道：“格洛克这款手枪，最大的问题就是为了掏枪方便，减小了护手尺寸和外置击锤。所以在激发时，枪栓容易夹住虎口。像你刚才那么握抢，如果换成普通人，估计虎口得咬掉一块肉。”
    “噢！是这样！那刚才怎么打不响？”
    “笨蛋，因为没有撞针！”牙叔指着手枪给雷小飞看。“这把枪的撞针老化，我给卸下来了，还没有买到新配件装回去。”
    “靠，原来是把破枪！那我当然打不响啦？”雷小飞感觉牙叔也开始学会忽悠人。
    牙叔却是不紧不慢道：“那在战场上，你能保证捡到的每一把枪，都是好的？还是说你能确定，自己手里的武器，永远不会坏掉？拜托啊，你在拼命啊！枪到了手里，最先要确认的就是这些基本功能部件都没问题。而你刚才干的啥？”
    “这个……”雷小飞想了想，好像以前确实是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些概念。
    “今天我就先教你目前我拥有的这些手枪种类，它们的基本使用方法，和战场简易维修。”牙叔一边说着，一边将箱子里的手枪拿出来擦拭着。“首先要说明一点，这个在普通人脑子里是个误区。就算是你用过枪，但黑道火拼和真正的战场相差太远了！你要记住，杀人的永远不是枪，而是握枪的人。强大的也永远不是枪，而是枪与人的亲密程度。”
    “亲…亲密程度？”雷小飞脑子里已经闪现出牙叔抱着枪热吻的镜头。
    “没错！”牙叔却是依旧沉稳而严肃的讲解。“俗话说，好的枪法是子弹喂出来的。这句话很有道理。但我的理解是，你与枪待得时间越久，配合的越亲密，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战斗力。比如一个老战士，如果你突然丢给他一把未经校检的步枪，打靶训练没准他还可以凭借经验命中目标，但如果在战场上，那他手里的就是烧火棍子。”
    “因为枪这个东西，每个人使用时的习惯不一样，瞄准的方法不一样，战场环境、条件都不一样。所以永远不要奢望，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随便捡条枪，就能打的很准。真正的士兵，都是把随身的武器，看的比生命还重要。”
    “当年我在战场上，就遇到过一个高手！我杀光了他的队员，他也杀光了我身边的战友。之后我们又战斗了一个小时。其实论实力，我是要差一点的。因为我最后还是不小心中了他的陷阱，暴露了目标。当时我已经在心里跟这个世界说再见，想着和那些死去的战友们重逢喝酒的画面。可是当他瞄准我时，他却打偏了，只是擦伤我的肩膀。而我却趁机一枪爆了他的头。”
    “最后我去给他补枪时，才发现他用的是我战友的枪。估计是他的弹药打光了，才就近捡了一条。可他并不知道，我那战友肩膀上有旧伤，所以在枪托和准星上有独特的调整。就是因为这个，他最后那枪才会偏的那么离谱！”
    雷小飞听着这些，一时说不出话来。在他想来，也许是牙叔的战友，在冥冥之中保佑着他吧？
    牙叔也好像陷入回忆，片刻过后，才拍了拍自己那条，落下残疾的腿。“就是那一次，废的这条腿！所以我除了教你枪，教你野外生存，其实最重要的，是教你陷阱的技巧。好了，不说废话了。来……这些枪，都用一遍！你才只是刚入门，回头我会帮你找到最适合你的枪！”
    雷小飞顺着牙叔的手看去，二十多把长短不一，外形不同的手枪，旁边放着对应的弹夹或者子弹。看起来可是比之前在第二会所里打靶时的种类还要多。而且雷小飞知道，牙叔这才只是拿出了一小部分而已，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好玩的。所以他心中难掩兴奋，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
    都说京城的雾霾厉害，哪怕是躲到郊外、山区里面，也不可能逃脱，能够遮蔽整个华北天空的阴影。这是改革开放的牺牲，还是快速发展的代价，在此不做讨论。其实若是想躲开，我是指真正的躲开，不是说躲在屋子里面，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一般人没这个待遇而已。
    水家的别墅，也就是水家人口中的将军府，就坐落在这么一个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世人知道这里，也只是听说这里的泉水好，用来泡茶特别香。却不知早在解放初期，这里就划出来专门作为中央领导退休后养老的地方。而且房产是属于国家的，不允许私有化。当追悼会结束后，一般是要子女搬出去的。
    当然，如果家里代代都够级别享受这里的待遇，你也可以一直住下去。事实上这里虽然房产不多，但还真是很少有人搬出去。而且每当到了换届的年头，都会有专门的工作组来听一听老一辈的意见，至于这工作组人员的级别，大家就可想而知了。甚至有些退休三十多年的前辈，还会出席大会，在全国直播里露露脸。这时往往镜头会定住不动，干巴巴的拍摄一分钟。一来是告诉你老人家身体还好，二来就是告诉大家，到底是谁坐稳了江山。
    话说回来，能够住在世外桃源，也是有利有弊。好处就是犹如仙境，吃穿不愁，安全无忧，容易长寿。坏处嘛，当然是少了自由。这也有点像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而当你达到目标时，总会觉得得不偿失。
    水家的宅院被称作将军府，并非笑谈。从第一代水老将军开始算，这个宅子里光是少将以上军衔，还不算文职的，就出了九个。从民族大义上讲，解放后历次战争，如抗美援朝，对印自卫反击战，对越自卫反击战，包括边境上和前苏联的一些冲突，水家都有人抛头颅洒热血。不说是一门虎将，也算是满门忠烈。这也是为何水家能够于军界半个多世纪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
    而今天，水家大宅客厅内，则是难得的聚齐了家族中的核心成员。水家老爷子水向英，也就是水志谦和水若纤的父亲，是水家第二代家主。他还有两个老兄弟在世。水家第三代除了水志谦兄妹，也还有七八个堂兄弟姐妹，加上第四代已经崭露头角的，包括水敬阳他们在内的十几个晚辈，就是水家的核心成员了。
    在场的除了水若纤以外，还有几个女性，也都是嫁给了豪门家族，但在水家依然有话语权。说明水家还是比较平等的家族，不像有些人，重男轻女的严重。这样做也有实际好处，就是这些嫁出去的水家人，在说话时难免要顾忌婆家。这就减少了水家核心决策与其他联姻家族相抵触的可能，提升了实际操作效率，也扩大了水家意志的影响范围。
    水家这客厅的设计，还是很有些江浙风味。首位三把太师椅上，坐着三个二代老爷子。旁边是两排春秋椅，将将能坐下第三代。至于四代的年轻人，就只能搬来凳子椅子，坐在自家长辈身后。而那几十位水家人的随行人员，此刻只能在厅外院落内等着。
    如今客厅内的气氛有些沉重，水向英又习惯了这里冬暖夏凉的气候，不愿意开空调。弄得那些火力相对旺盛的年轻人，只能不停地摇着扇子。
    “我们水家，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水向英喝了口茶水，道出了今日的开场白。“国家又无战事，这样死于非命，值吗？啊？”
    现场忽然寂静下来，连扇子的声音都停止了，大家都知道，这是在说水敬明的死。水向英老眼瞪视着在场众人，显得颇为生气。
    “今天召集大家，一来是为了敬明的丧事，二来也是给你们这些小辈提个醒。我们老哥仨还没死呢！你们他妈的就这么在外面丢人吗？”
    这时，右手边的老头子转身对水向英轻声道：“二哥，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唉！水若纤！”水向英朝兄弟摆摆手，还是怒气冲冲的叫道自己的闺女。
    “父亲！”水若纤此时穿了一席黑纱连衣裙，外表看起来还是个三十不满的少妇。
    “上礼拜你动用咱们水家的人马，在魔都动静大了点，这无所谓！你替东路做事，稳固他的位置，也是应当应分！可你……怎么打输了？据说那星河安保公司，还有你的眼线？我问你，这仗，是怎么打的？”水向英声音不高，但话语中自有股沙场上历练出来的威严。
    “父亲，女儿错了！”水若纤口中道歉，可语气却是风轻云淡。“是我用人不淑，也过于轻视敌人！让我们水家的儿郎，白白牺牲了性命，我会好好检讨的！”
    “嗯……胜败本是兵家常事，你能认识到错误，还算不错！”水向英本来就是先拿自己女儿开刀，借以敲山震虎。如今女儿乖巧的配合，他还是很满意的。“不过，这也是我们水家，第一次跟外界势力交火，大家都要引以为戒！希望下一次，不要让我再听到败这个字。我们水家本来就是靠打仗起的家，政治上、经济上输了不丢人！仗打输了，才会动摇咱家的根本！”
    听到家主如此说，在场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至于，敬明这个事……”老头儿说着，眼睛又开始环顾四周。“谁来负责查一查？”
    “爷爷！敬阳义不容辞！”这时，后排站起一位军官打扮的人，正是水敬明的亲哥哥，水敬阳。“敬明是我亲弟弟，出了这样的意外，爷爷和父亲一定很伤心。还是由我来查吧！请大家放心，我定然要将凶手查出来，连他的幕后真凶，一同手刃在敬明的坟前，祭奠弟弟的在天之灵！”
    这段话说的好不义薄云天，水敬阳也是有些激动的红了眼圈。水敬明的死，客观上最大的受益人其实就是他。此刻他不抓紧机会率先站出来，好好表现一番，万一家族中人怀疑到他的头上，岂不是冤屈。而且，如果能够借着给弟弟报仇的由头，把脏水泼到老二水敬昌的脸上，那可就是一举两得啦！也算是亲弟弟帮着他，演了一出一箭双雕。
    水向英看着他，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摇摇头。又瞥了一眼静默不动的水敬昌，方才开口道：“若纤那！还是你来吧！敬阳还年轻，再说背着军职，不能失了分寸。”
    水若纤伸出玉指撩撩额前的头发，借机与哥哥水志谦对视一眼，这才答应父亲。“是，父亲！”
    “不过要暗中查！最好不要把事情闹大！起码秋天之前，别出乱子！”水向英好像有些担心的嘀咕起来。
    水志谦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父亲说的是那件事？”
    水向英点点头。“一直以来，咱们水家可以算是军界中的鹰派。上面一直维持着咱们和方家、李家的平衡。各家也都心照不宣，不敢越雷池一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自古以来，没人逃得掉！若不是这种平衡的存在，咱们家也早就跟那些元帅家一样，败落都算是好下场啦！”
    “可是这次不一样！我也是活了快一个世纪，才把这事想明白！咱们水家没法更上一层，就是差了这步棋啊！饶是你势力庞大，人丁繁盛。就算你手握重军，广布人脉。可若是那个层次没有依仗，没有根基。也不过就是一阵风吹过，片甲不留的样子货！所以，黄羊滩，必须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