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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决然
    “不过是东厂的一条狗罢了,焉敢如此嚣张?”
    那番子的最后一声数还没喊出来,却是有人抢先开口,说话同样的不留情面,指着几个番子而去。
    一时间,客栈内原本就沉闷的气氛变的有些诡异了,东厂的番子,谁都憎恨,可是,却都是背着他们的,都是偷偷摸摸的骂的,谁敢光明正大的骂东厂番子?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当着东方番子的面骂他们,这更是没人敢如此了。
    “谁,给老子滚出来。”
    东厂的三个番子脸色拉了下来,原本脸上戏虐的表情也不见了,更是不在对着醉酒的几个人吆喝了,手中的鞭子在空中啪啪的的甩了几下,却是吓人的很。
    “怎么着,爷说错了吗?”
    二楼的一间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位穿着锦服的少年,身旁,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应该是少年的护卫之类的。
    “东厂的番子可是不少的,你们,充其量不过是其中的一条狗罢了,怎么着,还不能骂几句了?”
    “什么时候,一条狗,也敢如此猖獗了?”
    那锦服少年却是根本就不在意下面站着的三个东厂番子已经发青的脸色了。
    这三个东厂番子,在以前,没入东厂之前,也就是地痞无赖,后来,得了机会,进了东厂,更是猖獗的不得了。
    或者说,东厂的番子,就没有不猖獗的,就算是好人进了东厂,怕也是要在这个大环境之下,被带坏的。
    以前地痞无赖的时候,还有人敢骂他们,还有官府敢管着他们,可是,自从进了东厂以后,谁敢管他们?
    就算是官府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见了他们东厂的人,也有几分惧意的。
    是以,这么长时间下来,却是也养成了他们的一股优越感,一股凌驾于常人之上的优越感,就是见到了知县知府,他们也能挺着腰杆子。
    而知县知府对他们,也要让几分的,什么时候像是今天这样,先是被人喝醉了骂,之后又被人指着脸骂。
    这在他们看来,就是耻辱,是绝对忍不得的。
    “哪家来的小娃娃?不知道天高地厚。”
    三人靠右的东厂番子冷哼,似这样穿着锦服的人,他自进入东厂以来,见的可是不少,或者说,他们东厂的番子可不就是和穿着锦服的人打交道的吗?
    只有穿着锦服的,才是有钱人,才是肥羊,普通百姓,他们懒得理会。
    是以,在他们看来,这穿着锦服的少年,不过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年轻气盛罢了,这样的人,他们东厂根本就不怕的。
    教训了,也就教训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东厂的番子是狗,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上面,也该给他们兜着的。
    东厂的番子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在东厂跟前,没有谁对谁错,东厂永远都是对的,上下级之间,也没有任何的规矩,上官就是上官,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上官说夏天要窜棉袄,那,夏天就是要穿棉袄。
    是以,几个番子根本就不怕得罪人,也不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自然有人撑腰的。
    “还不滚下来,给老子磕头认罪?”
    东厂的番子嘿嘿笑着,满脸的嘲讽之色:“毛都没涨齐,就学别人打抱不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今个,爷就交你个乖,不是什么事,都能管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
    东厂番子手中的长鞭在空中啪啪作响,显然,这三个番子,虽然以前是地痞流氓,可却有一些手上功夫的。
    “哼。”
    那少年面色阴沉,冷哼了一下,立时,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以不符合他们体格的动作从二楼跃了下来,竟然是轻飘飘的,在空中身子翻动,一脚踩向东厂的番子。
    两个人一起出脚。
    东厂番子大惊,手中鞭子挥出,却是根本阻挡不了两人的攻势,半空中,两人探身,一手握住长鞭猛拉。
    却是把东厂的番子给往前拉了几步,正巧撞在两人的脚上。
    两人下脚,却是毫不留情,直接把三个东厂番子给从地上踹了起来,跌在了客栈外面。
    两边站着的两个番子,还稍微好一些,唯独中间的番子,被两个彪形大汉各踹了一脚,全都是在心窝处,却是最为凄惨,在地上滚动了几下,窝着胸口,脸色惨白,汗珠子不停的往下滚动,不住的咳着。
    这一幕,却是让客栈里立时喧嚷了起来。
    有热闹看,而且,被打的还是东厂的番子,且,现如今看来,暂时还没什么麻烦,是以,客栈内的客人,竟然全都挤在了门口,看着在外面地上打滚的三个东厂番子,这种场面,可是不常见的。
    而那年轻人,此时,竟然也从二楼轻飘飘的荡了下来,原来也是有不错的功夫的。
    若是以前,见到这种功夫,曾毅定然要惊讶的,可是,有燕南飞在身边跟着,而且,见识了大内侍卫以后,这种功夫,曾毅也就没那么大惊小怪了。
    轻身的功夫,在燕南飞而言,是不少的。
    但是,真正实用的轻身功夫,却是没多少,而且,轻身功夫只要苦练,或者有好秘籍,到也不算难,但,这只是最为简单的轻身功夫罢了。
    从一处高低轻飘飘的落下。
    但若是在空中纵身打斗,或者踩着水面等踏步而行,这才是高深的轻身功夫,而且,还要有足够的内劲支撑。
    在燕南飞而言,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当今武林,没几个人,全都是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而这其中,燕南飞就是一人。
    现如今的皇宫大内侍卫当中,却是在没人能达到这点了,不过,却有几个好苗子,日后,应该是能达到这点的。
    习武,简单的,会的多,高深的,会的少,这和做学问一样,读书的人多,可是,能中状元的有几个?
    同样的,轻身功夫会的人不少,可是,高深的,同样是稀少。
    “怎么着,还想着交本少爷个乖吗?”
    那少年盯着在地上疼的直打滚的东厂番子,刚才,这人居中站着,明显是这三个番子当中的小头目。
    “你。”
    那番子虽然疼的满地打滚,可,长期以来的猖獗,却是仍旧让他不肯服软,对着少年怒目而视,甚至,双眼中还带着一丝的杀意。
    东厂的番子的手中,可是不留情的,有人命在手的,也是不少。
    “唉。”
    曾毅叹了口气,拉着想往外凑看热闹的小儒,苦笑道:“别看了,人多,小心拍花子的把你给拍走了。”
    没办法,这么多人挤着,真要是挤散了,在想找,可真不容易了,倒是小倩,女孩,小丫头天生胆小,想要凑热闹,可又害怕,一只手紧紧的拉着曾毅的衣衫。
    “走吧。”
    曾毅一手拉着小儒,另一只胳膊把小倩抱了起来,原本,还想再这家客栈住下的,可是,现在却不成了。
    这里出了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惹来麻烦的,住在这,指不定要被怎么折腾的。
    曾毅现在可是不想暴漏身份的。
    若是仔细,会发现,二楼,已经有不少房客开始收拾东西,有的已经带着东西下楼了。
    东厂的番子被打,而且是在这家客栈,等番子的大队人马到来,肯定是要一番折腾的,谁住在这,指不定碰到什么麻烦。
    大家对东厂的番子,都是避之不及的,谁也不愿意招惹这麻烦啊。
    而客栈的掌柜的,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在他的客栈里出了这种事情,这是要把他给害死啊。
    招呼了脸色惨白的客栈掌柜的,结账,然后,在后院把马车赶了出去,曾毅他们上了马车,便扬长而去,直奔城外了。
    这唐县,是呆不得了,至于那个锦服少年,曾毅却是不担心的。
    这少年,看起来,并非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既然敢如此行事,自然是有依仗的,而且,他的那两个护卫,在燕南飞这等绝世高手跟前,什么都不算,可是,在番子们跟前,却是高手了。
    若是想走,唐县估计是没人能拦得住他们的。
    要知道,东厂不是锦衣卫,锦衣卫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沉淀,才有好手无数的,东厂的番子当中是有好手,可,却极少,大多数,都是普通稍微有些拳脚功夫或者就是些以前的地痞无赖罢了。
    唐县,离南阳府城是近,可也却足有两天的路程。
    这不并非是南阳府周围荒凉一片,而是曾毅他们走的这个方向,唐县离南阳府最近,是他们行走的这个方向问题,真的离南阳府最近的县,不过是一天不到的路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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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瑾的手,伸的太长了,不能不管了。”
    内阁首辅刘健双眼眯着,今个,却是没在内阁,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当中。
    刘健这些内阁阁员极朝廷大臣们的府邸,都是皇帝赏赐的,等他们高老还乡的时候,这些宅子,除非有特殊情况,若不然,仍旧是归朝廷的。
    “不好管啊。”
    旁边站着的,却并非是内阁的几位阁员当中的任意一个,不过,观其年纪,和刘健差不多,且,能够在此,和内阁首辅刘健谈论此事,也意味着此人的身份不凡,甚至,不比内阁的几位大学士的地位低多少。
    “刘瑾有皇帝撑腰,不管对错,皇帝都护着他。”
    “咱们又不是没有出过手,可换来的,不过是皇帝的愤怒,认为咱们是故意针对刘瑾的,只因为刘瑾是他这个皇帝信任的人,所以,咱们才出手针对,甚至,陛下连咱们满朝文武竟然容不下一个太监的话都说出来了,可想而知,皇帝对咱们有多排斥,对刘瑾,有多大的信任。”
    这话说出来,就是刘健这个内阁首辅的神情,也是为之一暗。
    他的这老友的话,听着,是很打击人,可实际上,却又是无可奈何的实话。
    “没有足够的把握前,咱们,最好是别再出手了。”
    那和刘健这个内阁首辅并排站着,欣赏花园内景色的老者叹了口气:“徒做无用之功罢了。”
    “能不管吗?”
    刘健苦笑:“现如今,瞧瞧刘瑾都成什么样了,各地的矿山,赋税,哪一样,刘瑾没有插手的?只要有财可占,就没有他刘瑾不插手的地方。”
    “甚至,就连军备上,刘瑾也想插手了,各地的镇守太监,只要不是他刘瑾的人,全都被换了。”
    “就剩下边境的监军太监还有一部分是先帝在的时候定下来的,可这怕是也撑不了多久,早晚肯定是要被刘瑾给换下去的。”
    “让这阉贼如此的折腾,大明危已,离亡国不远已。”
    刘健这话,也不知道对皇帝说过多少次了,可是,没用,最开始的时候,皇帝还会装模作样的训斥刘瑾几句。
    可是到了后来,在给皇帝说,那是一丁点作用都没了。
    “元辅认为该如何出手?”
    那老者侧脸,看着刘健,叹了口气:“既然元辅想着要速战速决,那,敢问元辅可有了十全的把握?”
    “敢问元辅可曾有了锦囊妙计?若不然,须知,咱们一次次的参奏刘瑾,只会过多的暴漏咱们的力量,过多的暴漏咱们的方法,甚至,让陛下对咱们的行为嗤之以鼻,日后,就算是有真凭实据的时候,也没多大的作用了。”
    这老者的话,却是一点没错的,他们一次次的攻击刘瑾,这等于是给刘瑾一次次的遮掩的机会。
    用过的方法,以后,肯定是不能再用了,而且,刘瑾知道他哪里出了漏洞,以后,肯定会更加小心的,在这上面,在想抓住把柄,可就难了。
    且,若是经常在皇帝跟前大规模的参奏刘瑾,一次,两次,皇帝还会觉得是个麻烦,会认真考虑下。
    可次数多了,皇帝也就麻木了,日后,你就算是在闹出大动静,皇帝也无动于衷了。
    很显然,这老者的观念和内阁一些阁员的态度是一样的,那就是现在不是时机,只不过,内阁的阁员,在刘健这个内阁首辅的强势之下,并没有说那么多。
    因为此时的内阁,太过需要团结了,而刘健的脾气,认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内阁的阁老们自认没有说服刘健的可能,是以,保持沉默。
    而这点,刘健其实也看出来了,内阁的几个阁员并不是十分赞同他的意思,只不过,是碍于形势所迫罢了。
    若不然,刘健也不必再寻找外援了,他的这个老友,说是老友,可其实上,却也是牵扯不少利益争斗的。
    官场上,就是如此,只要不是一个派系的,哪怕私下的关系在好,那也是私下的关系,真到了利益上,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总是如此畏首畏尾,何时才能拨乱反正?”
    刘健瞪眼,他的脾气就是如此,老者的话,在刘健听来,就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老者摇头轻笑,却是不语,刘健的脾气,他也知道,是以,毫不在意刘健说话的态度,只是等着刘健继续往下说。
    除非是刘健能够给他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若不然,他是不会为之所动的。
    果然,瞪眼之后,刘健叹了口气,一手在下巴处捋着胡须,另一只手负在身后:“证据,有。”
    “此次陛下修建豹园,刘瑾可是……。”
    刘健声音略微放低了一些,款款而言,却是很明显,已经抓到了刘瑾的把柄。
    “此。”
    老者闻言皱眉,显然,刘健的把柄,让他有些犹豫,还是有些担心,这证据,不足以搬到刘瑾。
    “机不可错,错不再来,良机一瞬即逝啊。”
    刘健面色悲苦的看着老者,痛心的道:“想要搬到刘瑾,不可能有十全的把握,只要咱们有十足的证据就成,一步步的动摇其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这就是刘健的方法,一次扳不倒你,没关系,总能在皇帝心里留下一点间隙的吧?
    “元辅可是想好了。”
    老者叹了口气,他虽然有些不赞同刘健的意思,可,刘健毕竟是内阁首辅,而且,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且,也的确是有所准备。
    若是他不给刘健面子,直接否了,那,日后,两人之间,可就不好见面了。
    “吾意已决。”
    刘健双眼散发着决然的神情:“还望老友助我。”
    刘健这一声老友,却是让老者叹气,他们之前,的确是好友,而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也的确可以称的上是老友了,虽说派系不同。
    甚至,刘健已经成了派系的掌门人,可是,私下的关系,却还算可以。
    是以,若是刘健以内阁首辅的身份和他商量这件事,他或许会犹豫,但是,刘健却称呼他为老友,这二字,却是让老者在没法犹豫了。
    “罢了,罢了,就陪元辅这一遭吧。”
    老者叹了口气:“只希望这次能够功德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