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平日里也是刚直无比,怕是这些日子太过操劳,以至于精神出现了些问题。”
戴珊沉声向王鏊解释,只不过,双眼却有意无意的瞄着躺在椅子上昏迷了过去的曾毅。
王鏊却是并不搭话,这话,他没法接,而且,戴珊这么说,其实也就是给都察院找个台阶下,不至于日后传了出去,都察院的脸面丢尽了。
“本官就先行告辞了,若曾郎中身子有什么不适,需要找郎中的,王大人大可去院中找都察院的言官帮忙就是,或者,通知本官也可。”
虽然明知曾毅是在假装昏迷,可是,这有些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目送戴珊离去,王鏊弯腰碰了碰曾毅的胳膊,笑着道:“行了,都走了,也该起来了吧!”
“这都察院,真算的上是险恶了。”
曾毅睁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回活动着身子。
“你到是轻松了,老夫可算是替你挡人了。”
王鏊苦笑,他说的却是没错,今日他站出来说了那翻话,看似只是得罪了王正一人,可若是细算起来,怕是王正身后的一竿子人,都被他给得罪完了。
可以说,曾毅这一晕,算是万事大吉,这背黑锅的事情,都让王鏊一人给背完了,相反,曾毅这个本该的当事人,却是什么事都没有,等于是在旁边看了一场热闹。
不过,王鏊对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他和曾毅虽然等于是结为同盟了,可实际上,却并没有对曾毅造成多少的帮助。
或者说,两者还都分的太过清楚了,没有任何事情让他们两方缠绕在一起。
若是硬说的话,怕也只是王鏊他们这一方在占曾毅的便宜,是以,这次,其实也是王鏊的投桃报李。
怕也经过此事之后,曾毅才会对王鏊彻底的有那么一丝认同的。
“谁让您是老前辈呢,应付这种场面,还不是手到擒来!”
曾毅笑着拍了王鏊一个马屁,既然王鏊都表示过了,曾毅自然也要表现的热情点了。
“你就是个猴子,机灵的很呐。”
王鏊哈哈大笑,却是对曾毅的话也很受用,曾毅说的不错,他在朝堂沉浮这么多年了,对于刚才王正的计策,也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甚至,比这都要阴险的计策也是见过不少的。
官场如战场,虽然不如战场那般真刀实枪,可却也是杀人不见血,毁人名声的地方。
若是没些能耐,单有一腔的热血,怕是根本就在这朝堂上呆不了几天的。
只不过,刚才,曾毅的配合也可以说是十分的精彩,若如曾毅的晕倒,怕是刚才的场面就不会那么容易应付了,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把王正给击溃了。
“只是,这么一来,都察院的评定,咱们可就有些不好抉择了。”
王鏊叹了口气,却是之前他说的那番话,虽然可以将王正给打入深渊,万劫不复,可却同时,王正能否重生,也就系在了曾毅和他王鏊两人的身上。
其实很简单,若是最终,都察院的评定结果很是温和,那,王正自然无救了,可若是最终的评定结果,都察院来了次大换血,怕是王正今日的行为,立时就会被提起来。
到时候,今日,王鏊所说的,俱成了敷衍之词了,那王正就真的成了英雄了。
“都察院,咱们本就不可能有多大的动作。”
曾毅叹了口气,道:“都察院的地方太过特殊,咱们,先评定都察院,只能算是一个震慑,可是,却也真不能太过了,若不然,真成了百官公敌,怕是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咯!”
“之前你就有此打算?”
王鏊脸色端正的看着曾毅,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只能说是有这打算,可也有别的预算。”
曾毅也没隐瞒,毕竟现在两者是同盟关系,而且,这个同盟关系虽不知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在京察为结束之前,除非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巨大变动,若不然,这个同盟怕是不会轻易散掉的。
这很好理解,曾毅手中,有京察大权,这是吏部尚书马文升他们想要借助的,只要曾毅的京察大权一日再手,京察一日没有结束,两者的同盟,怕是都不肯破裂的。
而对曾毅来说,他也是需要借助马文升的力量的,而且,他同时也是吏部的官员,只有马文升的力量,对他来说,却是最为稳妥的。
因为马文升是六部之首,是吏部天官,是唯一可以和内阁较量的官员。
而马文升想要和内阁争出高下,这次京察,就是必不可缺的一次打压对方,且提升己方实力的行为。
而内阁则不同,内阁根本无需借助京察的力量,已经是位居百官顶峰了,至于吏部,在内阁眼里,怕是只需要时间,就可以慢慢磨耗下去的。
是以,和内阁合作,是不理想的局面,而若和除去吏部外的其他势力合作,怕是那些大佬面对强大的内阁,真是不会有多少硬抗的决心。
或许,他们想要曾毅京察的帮助,可是,在借助京察的同时,他们也肯定会算计曾毅,以此,来博取内阁的谅解。
可吏部不同,吏部是唯一可也,也是现如今,唯一和内阁相争锋的衙门了,他是不可能像内阁服软的,一旦有丝毫的服软,下面的人心就会散乱,到时候,怕是真的要彻底被内阁击溃了。
是以,和吏部合作,曾毅根本就不担心吏部把他给卖了,因为,其一,他是吏部的人,马文升怕是还不想含了下面官员的心。
其二,马文升若是敢用曾毅的同时,还算计他,怕是立即会让那些原本还犹豫不决,处于中间立场的官员彻底倾向内阁的,毕竟,谁也不愿意卖力的同时,被人后背扎刀吧?
“不错,不错。”
得了曾毅的确认,王鏊也没生气曾毅之前没给他说实话,毕竟,之前只是刚结盟,有些防备也是正常的。
“凡事留有退路,实在不错。”
王鏊满意的点头,欣赏的看着曾毅,道:“当年,老夫若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读文呢,哪像你,却已经是五品高官,掌京察大权,手握京城三品下官员的官运。”
王鏊这话,却是半分恭维曾毅的意思都没有,说的全都是实话。
不足弱冠之年的官员,确实少有,而又向曾毅这种手握大权的,怕是除了皇亲国戚外,可以说是在无第二了。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不过,那都是多少个朝廷更换之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