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没有继续打扰那些守卫,由高个子带路,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严肃了。
云凡问道:“雪儿的眼睛……”
高个子抬起头来,他不知道云凡是怎么知道的,好奇的问道:“你都知道了?”
云凡点点头,看来自己没有弄错,那一刻心立刻酸了,差点就僵住,但早有心里准备的他表现的十分的淡定,又问:“她最近的情况好吗?”
“嗯,还不错,雪儿是一个乐观的人,没有事情可以打败她的。”
云凡的眼角在闪烁着,问道:“是不是江宏博不让你们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高个子沉默了半会,回答道:“是雪儿,是雪儿让所有人不要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你的。”
云凡点点头,一下子好像就明白过来了,喉咙咽了咽。
高个子说道:“你应该早些来看她。”
云凡假笑了一下,要不是自己的那个梦,他的怀疑,这件事情还不知道要给瞒到什么时候,也许真的会一辈子都不知道。
看着云凡一下子变得严肃了几分,高个子忽然问道:“云凡,好像这不是你第一次来仙城吧?”
云凡点点头,说道:“嗯,这是第二次。”
“那你是知道雪儿住在哪里的对吧?”
“仙人阁?”
“嗯,那你能自己去吗?”高个子解释的说道:“江大掌门下过一道令,就是不准我们告诉你雪儿的事情。”
“明白,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一个人去找她就行了。”
高个子点点头,笑说:“你既然来了,有机会我们聚一聚,喝喝酒。”
“行,有空的时候,我会找你们喝酒的。”
高个子又道:“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找我。”
“嗯,行。”
高个子离开了,云凡继续朝前走去,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此时西面的晚霞是最美的时候,像是黄色的海洋,云凡穿过了那片草地,继续的朝前走,在想着什么。
静香跟着几个女孩子,正在为仙人阁准备今晚的晚饭。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把她的目光拉过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人低着头,她疑惑起来,立刻站住了脚步,不,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云凡没有发现此刻有一个人在盯着他看,虽然不见的日子并不长,但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似的。
传来一声:“猴子!”
云凡抬起头来,看到了静香,这一眼,好像经历了很多年,又是那样的熟悉。
静香走过来。
云凡用疑惑的眼光看过来。
静香问道:“你怎么会在仙城?”
“我来找雪儿。”
“你不是已经成亲了吗?怎么还来找雪儿?”
这话像一个针似得刺在他的心上。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整一件事情。
静香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情。
云凡沉默着没有说得出话来。
静香又道:“你别来找她了,她不会想见你的,还是回去吧,和你的灵儿好好生活。”她不忍说那些刻薄的话来打击他。
“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云凡很镇定的说道。
“你都知道什么了?”静香先是疑惑了半会,眼睛已经朝他看过来。
云凡说道:“我知道雪儿眼睛的事情了,我都知道了。”
“什么眼睛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云凡沉默了一会说道:“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因为那双眼睛,我没有忘记,所以你也别再掩藏了,这一次我必定要见到雪儿的。”
静香抬头看过来,看来对方的确不是在忽悠她,而是真的知道了什么,沉默了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问道:“你这次就是为这件事情来的吗?”
“嗯。”
“看与不看又如何,还是别给她任何念想了,既然你给不了她想要的,那就干脆一些吧。”
云凡说道:“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但我不会这样走的,我一定要见她。”
“你怎么就这么倔强呢?”
“是,我天生就是一个倔强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云凡没有问这事情的经过,好像也没有什么好问的。
“她现在活得好好的,已经快要把你忘记了,你又何必出现,你不是又让她忘不了你吗?”
云凡那一刻眼睛红了。
静香说道:“回去吧,和灵儿好好生活,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淡忘的。”
“呵呵,真的可以随着时间淡忘吗?”
“那你告诉我,你见了雪儿,又能如何,你能给她她想要的吗?”
此话一出,云凡僵住了。
静香继续说道:“雪儿并没有怪过你,我们也没有怪你,雪儿这样做,也没有和你有关系,她认为,整一件事情是因为自己而起,原本自己是要死去的,活着对于她来说,已经很美满了,所以你也不要觉得自己欠着她的,她现在都好好的,每一天过得都很充实,也过了那个过渡期,都挺好的,你也不要担心,她会好好的,你别担心。”
话还没有听完,眼泪已经涌出了眼眶来,静香真的没有见过猴子这般样子。
“我说的都是真的,她还是真的很开心自己活着的,很感激你救了她,虽然这时候她是有缺陷的,但她是活得好好的,你就别打搅她了,让她重新好好的生活,你也应该为你的觉得负责,别见好过见,真的。”
云凡说不出话来。却好像给泼了一盆冷水,一切像在此刻静止了一般,那晚霞还是一样的红。云凡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要是我不知道,我可能可以当什么也不知道,可是今天,我既然都知道了,就不能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可是你这样又能改变什么,她再也不能重见光明了。”
云凡抬起头来,说道:“为什么不行,为什么灵儿就可以重见光明?”
“这个你得去问写下这种换眼法的人。”
云凡瞬时间僵住了,当头一棒。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欺骗你,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直接的去找神医问清楚,他住在那个地方,你不是也知道吗!”
云凡一下子僵了下来,坐在石阶上面,阳光正好拍打在他的身上,照着他的硕大的脸庞,憋了几天的他,最后还是激动了起来,静香从没有见过他这般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泪水落下来,却没有听到哭泣的声音,在短暂的一会之间,头脑中,已经闪过了无数的片段来,像一个雕塑一般坐在那里。
静香也说不出话来,认识他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哭,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雪儿会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他,绝对不是偶然的,看到的是他的真诚,她明白过来,她有些不忍心,也在他身旁坐下来。
云凡还是十分的激动,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云凡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她的决定,你们一定是不知道的对吧?”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静香说道:“要是我们知道,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做的,她是自己看了所有的换眼过程……要是可以的话,我情愿换眼给灵儿的人是我,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现在还说那些都已经没有用,雪儿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她觉得这应该是她自己承受的,更不愿意把这些交给别人来承担。”
云凡点点头,他相信一定是那样子的,要是他在雪儿的身边,他也会阻止雪儿这么做的。满脑子都空荡荡的。
“不过你放心,她现在开始习惯现在的生活,她可以自行的走路,不用别人来帮忙,也可以自理生活,她还学会了跳舞,又学会各种乐器,生活还算是比较的充实的,虽然看不了书,但是我可以读给她听,你放心吧,我可以照顾好她的。”此刻,静香似乎并不觉得对方那么可恶了,也许在一开始的时候,知道云凡娶了灵儿,还觉得他是一个不负责的人,那么今晚,她理解了,她明白了。
云凡看着远处,彩霞把他的脸蛋都照得泛出了金黄色来。
释怀了的静香,也没有先前的那么激动,说道:“雪儿并没有恨你,只不过觉得你们没有缘分罢了,原本你们两个人是可以在一起的,但偏偏天意弄人,谁会想到雪儿服下了天珠以后会失忆,假如没有这一段遭遇,她没有失忆,以她那样的性格,要是知道你对她这么好,她是怎么也不可能轻易的选择嫁给龙浩宇的,那么也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情。”
云凡这时候没有了刚才那样激动,呆若木头。
静香又说道:“你救了雪儿,我们都很感激你,你是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了雪儿,要不然今天的雪儿就不知道在哪里了,所以仙城的人都很感激你,灵儿为了你,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对你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她的确是值得你用一辈子去喜欢的。可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雪儿也是想对你好的,她喜欢你的程度,绝对不亚于灵儿,只不过老天爷对她不太眷顾,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想好好的用一辈子来爱你的时候,你却娶了别人,老天爷真是可恶,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她,她想对你好的时候,可她已经完全没有那样的资格了。”
云凡朝静香看过来,那一刻是完全愣住了。
静香继续入神的说着:“她真的很想对你好,想用一辈子来喜欢你的,但是天意弄人,魔王墓穴出来以后,一切都由不得她来掌控,其实是我们害了她,我们选择不告诉她,是间接的伤害了她,否者她不会受到这么多的苦难的。当好起来,什么都记起来了,你又离开了,她想帮助你,可是她当时的伤还没有好,但知道灵儿出事以后,她想过去帮助你们,可却是伤心难过的回来,我们几乎没有给她任何做决定的权利,一直都是命运在捉弄她。”
云凡低着头,但是眼泪又涌出了眼眶,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问题,静香说得没有错,失忆的这一段时间的隐瞒,其实间接是伤害到了她,他又想起了自己成亲的那个晚上来,那就是雪上加霜,大概就是那一幕,才逼得雪儿走上这一步的。
静香这时候很平静,继续说着:“当然,我们的初衷,没有错,你不想继续牵绊着她,想让她有个好的生活,不用在受到魔咒的困扰,但是我们却没有让她来选择,她几乎没有选择,而是一直被瞒在鼓里,就连是谁用天珠救她的,她都误认是龙浩宇了,正是这些,把她一步步的推到了这个深坑之中,当时她还是有些怀疑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龙浩宇,还有些徘徊,而我们却继续的欺骗她,最终把她抛弃了,谁又想到龙城北是那样的一个魔鬼,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一件事情对雪儿的打击太大了。”
沉默了半会的静香又道:“唉,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容不得我们再来后悔,现在还来说,那些都是后话,不过老天爷对她还算是好的了,毕竟让她活着,这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云凡说不出话来,心在那一刻好像忽然就碎了一般。
静香说:“真的,她现在挺好的,你也不是认识雪儿一两天,应该知道她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受了十八年魔咒的苦难,她还活着,就足以证明了这一点,她现在每天过的也比较的充实,学着去适应这个新的世界,也慢慢的找到了感觉和活下去的念头,真的挺好的。”
这时候的天空已经呈现出了紫红色来,把地面上的人也一并的染成了紫红色。
静香看着还在发愣的云凡,关心问道:“好了,那些过去的事情,我们都别说了,还是说说你吧,听说你在这一次大战嗜血邪王的时候受伤了?”
“没有,都只是一些轻伤,早就好了。”
“很多回来的弟子都在说你的事情。”
云凡沉默着,看着远方,问道:“江掌门他好像也受了伤。”
“嗯,调整了两天,也已经好了起来。”
有两个已经端着吃的过来的女孩子,正是刚才跟着静香一起出来的那两个女孩子,现在已经把吃的弄回来了,老远就和静香打起招呼来,静香站起来跑了过去,似乎是害怕那两个女孩子把自己在这里遇到云凡的事情告诉雪儿,所以过去说了一些什么,又让她们陪雪儿先吃饭,就跑回来,那两个女孩子,继续朝仙人阁去了。
静香匆匆的跑回来,这时候的的云凡虽然没有很激动,但明显还留在刚才的情绪之中,眼看天就要黑了,相信他是急赶到了这里的,便问道:“你还没有吃晚饭吧。”
云凡沉默着,只是摇着头。
静香又道:“好了,既然你也已经来到了仙城,现在的天色也已经黑了,现在已经是吃饭的时候,你呢,今晚有些情绪,我都能理解,不管你最终是选择见雪儿还是怎么的,应该找一个好的时间点,看来现在不是时候。”静香继续的说道:“起来吧,带你去找住的地方,吃完晚饭,好好的休息一天晚上再说。”说着静香已经把他给拉了起来。
她才慢吞吞的起来。整个人还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
静香又问:“灵儿怎么样,她的眼睛?”
“她很好,眼睛也看得见了。”
“那就好,让她好好珍惜吧。”静香疑惑的问道:“她不会也知道那是雪儿的眼睛吧?”
云凡摇着头,说道:“没有,只有我看出来,她并没有发现什么。”
静香说道:“也是,要是她知道了,怎么可能坐得住呢!我觉得你还是尽快的赶回去,毕竟你已经是个成亲的人了,你出来太久,不是太好。”
云凡沉默着,哪有心思去折磨这些。
静香又说:“你突然来这里,没有一个好的借口,她一定会怀疑的,像她这么聪明的人,时间久了,她一定会发现什么的,你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还是尽快的赶回去好。”
而这一刻云凡却没有去琢磨这一件事情,而是一心想着雪儿来,整个脑海之中都是他。
静香把云凡带来了映云阁,这里离仙人阁也不是太远,环境很安静,院子里面的灯笼都已经给点上来,里面静悄悄的,有几间房间,木门窗,上的是灰色的油漆,不算是太过鲜艳,却富有底蕴。
一角落,还有一簇拥挤的竹子,另一个角落即刻芭蕉树,中间还有一颗桃花,桃花树下有个石台。
里面用青砖铺着的地板,不算豪华,却有种亲切感。
静香说道:“这里有些简陋,但很安静,是用于招待客人的,不过很少用,今晚天也黑了,一下子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你就先住在这里行吗?”
“这里很好,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住在这里挺好的。”
静香微微笑了笑,这时候的太阳已经下山,晚霞也开始渐渐的消散,东面的天空已进入了暗灰色,用不了多久,就会像传染病一样感染过来,这边也会跟着灰起来,然后慢慢的变暗。
静香把无精打采的她带到了正中间的那间屋子,那个屋子最大,是主人房,早就已经收拾好了。静香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嗯,很好,谢谢你。”
“别这么说,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别和我客气,你要是和我客气了我真的会不适应的。”
云凡微微的笑了笑。
静香说道:“这房间原本是腾出来让那些受伤的弟子住的,但最后没有用上,环境很不错,以前是一个老前辈住的。”
云凡点点头。
静香把他的包袱和剑取下来,说道:“看得出来,你是很赶到这里的。”
云凡微微的笑了笑,能不赶,那一刻心都碎了,就想快点见到雪儿。
“你先住着,要是不习惯,明天再和我说。”
“没有,很好,比我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了,最重要的是这里很安静。”在门口前沿着路边还有一条河流,河流缓缓的流过,有青蛙的叫声传过来。
静香把房间里面的灯笼都点上,这时候有个女孩子送吃的进来,正是刚才和静香一起说话的其中一个女孩子。
静香让她把吃的送进房间来。
女孩子放下了吃的东西,就到走廊中,把走廊中的灯笼也都点上。
这时候的天空已经有七成黑了。
四周也静了下来。
静香说道:“她叫作阿盈,就住在你隔壁的那个院子之中,有什么事情叫她就行了。”
阿盈和云凡打了一个招呼,又开始忙活起来。
静香把吃的摆弄开来,说着:“不是很多吃的,可能迟了一些。”
“没有,很丰富,你也不用那么客气。”
静香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是,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是一个不挑食的人,我们都知道。”
云凡微微的笑了笑。
看了一眼外面,时候已经有些不早,不知不觉和云凡待了已经有两个多钟了,这时候开始担心在仙人阁的雪儿来,说道:“要不然我回去了,仙人阁之中就只有雪儿一个人,我担心她叫唤我。”
云凡赶紧抬起头来,说道:“嗯,你快去吧,谢谢你为我安排的。”
静香松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怎么都好,你好好休息一晚,看你也已经累了有一天,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你也平缓一下自己的情绪。”
云凡点点头,静香走到门口,又和阿盈说了两句才匆匆的离开了。
云凡简单的吃了晚饭,天色就不知不觉的暗了下来。
阿盈收拾了一下东西,很快就出去了,一下子院子里面只剩下了云凡一个人来,脑海中,却想起了,今晚静香说的那些话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忽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