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轩无奈叹气,直言不讳,以免她将人想歪了。
“这个西域王似乎有恩于黎将军,黎将军似乎交给他不少东西,我说那个小子的枪法怎么那么熟悉,这样一来,所有疑虑就都解释的通了!”
“恩人?”
辛儿望着那两个人,皱眉摇头。
“这哪是恩人?我看米吉尔是自虐,找了个爹!”
雍正轩一怔,想到刚才这个将军蛮横起来的行为,也定吃亏不了,严谨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可这小妮子下一刻就蹬鼻子上脸。
“哎呦!我的骨头呀!大将军!好歹我也帮你的未婚妻挡了灾的,你说你怎样都应该表示一下吧?”
大将军一怔,随即就明白她的外门心思,只藐视的瞄了她一下,竟然直接将自己的枪丢到侍卫手中,结下自己的斗篷,拍了拍身上的风尘,压根没将她的小算盘看在眼里!
“谁理你?谁让你自己穿着去挡刀子的?”
辛儿眨了下眼,望着面前藐视自己的人,又眨了下眼,才僵硬问道。
“怎么?你将金缕衣给我,不是让我穿着给你媳妇当人肉盾牌来着?”
“笨!”
大将军直接当着这么多人面直接给出小军医这么个结论,直让人家本就不稳的小身板,更加风中摇曳了!
“你身边的都是吃白饭呢?不会让他们穿上挡?不会再快一点提前给英儿穿上吗?自己一根筋理解错了摧残自己本就脆弱不堪的小身板,我难道还要为你的错误负责吗?别想!”
“啊?”
他迈步要走,又停住,回来提醒她。
“别想将我的金缕衣私吞,而且那也不是给你的,回去就给我脱下来,破损一点,唯你是问!”
“咦?”
“大哥!”
他的斤斤计较让明英有些为辛儿报不平了,怎么说辛儿今天又救了她一次,而且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这个做大哥的,没有一点心意,怎么还能这么抠门?
有同样想法的毫无疑问还有一个辛儿,而且,回过神来,她感觉自己着实悲催!
“哎呀我的骨头呀!英儿……”
要抱着英儿哭诉一番来着,不想却扑进另一个人的怀里,而且当即被抱的紧紧的,仿佛怕再被弄丢失一般,她还没从被大哥一再打击的现实中回过神来,就来这么一遭,未免,未免,太……
“我们进去疗伤,还伤到哪里了?米吉尔粗手粗脚的,不知道怎样就能伤人,所以有那里痛,一定不能小视了!”
耳边传来某人跟自己刚才说话完全不同态度的声音,原来是小心眼的大将军又飞快的回来将她一边的英儿给掳走了!
“大,大哥!我,我没事的!”
英儿望望一边僵化的辛儿,很是愧疚,又深知,现在不该是打扰他们的时刻,便只好顺着雍正轩的力道往营里走,其他人见气氛不对,便也只好摸摸鼻子率先回营。
动弹不得的辛儿眉头紧蹙求救的信号也无人能识,便怨气转化为怒气了!
你们要不要这样?
真要将她和这个人单独放在这里吗?
后面还在战火纷纷,还在议论纷纷的士兵没人管吗?
那么多事没人管吗?
可这些人,无论是她怨气的声音还是怒气的声音,压根没一个听到的。
无人救她她只有自救,以另一只手戳戳他的肩,尽量让他放松下来。
“喂!喂!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不要!”
不要?这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可随即他抑郁而出的话,便让她动也不能动了!
“幸好!还好你没事!谢谢你平安回来!”
“二,二哥?”
“你知道吗?虽然我的理智选择了相信你,这些天我有多恨自己当时没有折返回去先救你?没有人的时候我就好怕,好怕因为我的判断害了你!辛儿!再也不要让我做这样的选择了,再也不要让我这样相信你了,好难过!我宁愿冒险陪你一起生一起死,我也不愿远隔万里,想着你究竟怎样了,有没有受伤?太难受了,拜托你!不要再让我经历第二次这样的事,好不好?”
辛儿的呼吸绵软,拍着他的肩。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可能有点不合适,我也很抱歉让你这么难过,可是,二哥!我真的觉得,你还是应该先放开我!”
……
直到集体快到军医帐就医时,英儿猛然觉醒。
“糟了!”
“怎么了?”
大将军紧张的问,像是很怕她突然说出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来着。
“辛儿身上还伤着,而且很严重,她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就医来着,不是让二哥那么抱着!”
而那时,辛儿已经倒下不醒!
当雍大将军转身往回冲,当易校尉抱着已经不醒的小军医往军医帐冲,当小军医被奉军医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又拉回来,那支退兵的西域军头领率先带了小股部队往后方的阵地撤离。
来的时候将军王阁下熠熠生辉光环高照,即使兵少也让人无法不去信任他,而走的时候纵然人比先前的多,可是一个个战败的将士如同战败的公鸡,即便还有漂亮的鸡冠,也已无当日的神采了,这一切,全是因他们的主将此刻,让人意想不到的昏迷至今,他们败,毫无意外,这位的败,才是全军将士士气低落的主要源头。
将军王是什么样的人?在西域周边诸国,即便是面对阿撒儿那样尊贵的公主,也从没有失去锋芒过,可是这次的唐国一行,一败再败,而且还不是败在同一个人手上,可以说铁甲军让他挫败的人不只是两个,最后还出现了个雍正轩,唐朝的大将军,那样压倒之势的败局,是他们这些习惯讲目光追随在他强大背影的士兵想都没有想到的,更是他这个西域的沙场之王,想都没有想到的,如此,才让他难以接受,才至今未醒吧?
队伍的最前面,即便重伤也不愿服软做马车的将军王阁下,是与他的专属奴隶,亦是他这么多年,类友类师的黎阆同乘一骑的,似乎是有意让他得到充足的休息,黎阆虽成全了他强者的尊严,终究还是不忍刚刚二十出头的他因为这没有形状没有好处的东西累了自己后半生;然,纵使他如此小心,这个傲气过头的年轻人,还是被马儿颠醒了。
米吉尔面色发白,唇色发干,在他旧衣的包裹下虽然能挡一挡风沙,堂堂将军王,在这人高马大的奴隶面前,唯一的气场优势因为伤势过重没有了,还是免不了弱智娇小的命运,好在这个时候所有士兵都沉浸在战败,将军王战败的阴霾里,也没有人去在乎他将军王的威严还在不在!
米吉尔醒来,第一眼望见漫漫黄沙,便已知他们已经出了汉人的领域,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问!
“黎阆,你都和那个大将军,交换了什么?”
黎阆对于他会醒来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一手揽着他的肩头,一手控制着缰绳,他连回营都没有回,直接带他会西域,也正是因为知道,此刻重伤的他,不适合再待在视他为眼中钉的阿撒儿公主面前,只让军中一个颇有威信的将领回去传令,将军王退兵!
“不用在意,一个空头支票而已,一个西域的俘虏大唐的死人,一个大唐正红的将军,他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你少骗我了!”
米吉尔虚弱轻笑!
“我还能不知你?言出必行,即便如今狼狈如此,你黎大将军的傲气尊严依然还在,纵使无人再去要求你去遵守些什么,你放出的话,也必会实现;你呀!到死都不会改了自己的牛脾气的,就如同我,绝不会信什么绝对忠义之人!我曾经不信,可是和你相处这么多年,多少有些了解你,不然,你何至于至今都甘愿当个奴隶?你心中,对大唐,对汉人,其实还是有感情的吧?”
黎阆摇头。
“你又何必如此呢?既然你知道我骨子里依然还是个汉人,一辈子改不了了,何必还要和我纠缠,一心想让我成为西域人?”
“我当然要!”
纵使重伤,米吉尔依然固执的让人想再敲他一把。
“这是你欠我的,这是你该我的,输了就要服输,我赢来的东西,凭什么因为改变不了就要放弃?”
黎阆对他的固执再次摇头表示无力,收紧手臂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坐的更舒服点,安抚道。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再纠缠这个问题,说说这次战争吧!就昨天而言,以你的身手,就算面对雍正轩那样的对手,好好的话怎么也不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处境吧?先前怎么会让自己伤的那么重?听你的副将说,你明明有机会一举拿下铁甲军营,为什么反而给那些人多留三天?就因为宋老将军算是救过你一命吗?你应该不是个会知恩图报的人吧?”
说到这个,米吉尔也泄气了。
“哼!知恩图报?我怎么会知道那东西?”
他停顿一下,才又说。
“不过黎阆,我多少了解一点,这些年你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在我身边做个奴隶了,多少也了解一点,什么是恩,什么是感情,什么东西,必须得还,牵绊你的,究竟是什么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