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急匆匆的在羊肠小路上攀爬,满头大汗。抬头望了一眼尚未到头的拜神路,狠狠呼了几口大气,加快了步伐。
今天早上挑了两大担豆腐去街上卖点酒钱,生意不错,中午十分已然卖光,正准备来只旱烟闲散几分时光,邻家小孩气喘呼呼冲到他面前说道:“王叔,你家大牛困在天坑了。”
老王头来不及多说一句话,朝着天坑方向不要命的赶去。
天坑在小行山是属于禁区地界,中间一个大坑常年积水,四周全是悬崖峭壁,时有灵活的野兽盘踞,人若下去,九死一生。
老王头赶到的时候已经围满了人,都是他的邻居。他老婆子的声音撕心裂肺叫喊个不停,“我的大牛啊,我可怜的大牛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
“还不住口,你鬼嚎个啥,等下引来吃人的野兽我非打断你两条腿不可!”
老王头毕竟是聚神境的“修士”。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邻居的嘈杂声没有了,他老婆子突然哽咽。转头一看自家男人来了,“老头子”
“住口!”王老头再次呵斥住就要说话的糟老婆子,整天除了搜刮他的钱就只剩下了吵闹,要不是有大牛在中间绊着,非休了她不可。
老王头朝天坑里头一看,只见自家大牛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周围全是水,对面崖壁上蹲着一只野猴子,而大牛正盯着那猴子看。
老王头偷偷松了口气,只要没把会吃人的野兽引来便有救大牛的机会。召集众邻居回家去找绳子,他准备用绳子把大牛拉上来。
众人都回去找绳了,只剩下老王头和他媳妇,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从老王头来这开始就没有停过。
“你也不必太着急,大牛这不没事嘛,有我在呢,你怕啥!”
他老婆子一听这话眼泪哗就流了下来,抬起双手不要命的敲老王头的胸口,“都怪你,你非要让大牛陪那野小子玩,把咱大牛教坏了,大牛以前多么听话,都是你的错,大牛出了事我就和你拼命!”
“哎呀,你小点声,你非得看到大牛被野兽吃了你才能闭嘴?”老王头也是不舒服,说道:“这件事我能怎么办?这不是我同意不同意就能处理的,那是什么人?他可是神人的徒弟,别说神人我打不过,就你口中的野小子十个我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我如何拒绝?”
他老婆子不再撕打,站在一旁默默流泪。短暂的沉默后说道:“去请神人来救大牛,”并递了一小个布包给老王头。
老王头一看便知道这是她多年的积蓄,也是他们家的所有财物,内心难受起来,说道:“人家神人不要这些东西,你收起来,大牛我会把他安全拉上来,你不用太担心。”
看了一眼天坑下的大牛,老王头心头微喜,这小子胆子不错,也不吵不闹,有几分魄力。再看向野猴子的地方,老王头暗叫不好,多了两只,从树林里又来了两只,谁知道还会来多少,以他多年来打猎的经验,很有可能出现会吃人的野兽!
怎么办?老王头开始变得紧张,没有了作为一个老猎人、聚神修士的冷静与从容,来回踱步。找绳的邻居迟迟未回,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被吃,“怎么办?怎么办?”老王头在心里不断问自己。
“赶紧去找神人。”
他的媳妇说道,她看出了老头子的紧张,也看到了越来越多的猴子,这与老头子和她说过的有些情况很相似,泪水哗哗流个不停。
“快去啊!”
老婆子带着恳求的眼光看着他。老王头拿过老婆子手中的财物,说道:“若猴子越来越多,便把这山烧了,我们的大牛绝不能死!”说完跑着离开了天坑。
一路上老王头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小行山,若不是聚神修士身体健壮,体力比常人充沛,此时必到不了小行山,而老王头以半柱香的时间便赶到了半山腰。
看着即将到山顶的台阶,老王头却没有丝毫放松的表情流露,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神人。大牛便多有一丝生机,他见过太多吃人的野兽,残忍、恶心、尸骨无存。
终于踏过最后一台石阶,一间茅草屋赫然出现,周围全是枯萎的野草,只有一条土路有被走过的痕迹。这是他第一次上到山顶,心里被紧张充斥,脚步却没有丝毫害怕,大步流星来到茅屋前“扑通”直接跪下,大声道:“神人,请救救我儿大牛,山脚王虎给您磕头了!神人,请救救我儿大牛,山脚王虎给您磕头了......”
双手奉着老婆子给的财物,嘴里不停的叫喊。老王头叫喊了几十遍,屋里却没有丝毫动静,他有起身闯进去的冲动,却又强行压下这种念头,神人他可得罪不起,更别说再去救他的独苗了。唯有继续更大声叫喊:“神人,请救救我儿大牛,山脚王虎给您磕头了......”
许久不见开门,王虎流出了男人的眼泪,多少年了,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声音一度哽咽。
“咯吱”
就在老王头即将放弃、脑海中已然出现大牛被野兽撕咬的情景时门开了。
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头跨出简陋的木门,满脸的不悦,发丝上还挂着蜘蛛丝。
“老王头你发什么神经啊,老夫闭关还有一天结束,正到关键时刻就听到你在外面鬼叫,有什么事快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夫非得废了你的第三条腿!”
老王头泪流满面,说道:“神人,我家大牛误闯天坑,求求你救救他,我就这么一个独子啊,没有他我可怎么活,求求你救救他。”
神人的表情此时可以杀人,说道:“我他妈以为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你把他拉上来不就好了?这种事还要找我,老子一天闲得慌啊?”
“神人不知啊,此时已有不少野猴子集聚,时间一长必有吃人的野兽出现,我儿必死无疑,还请神人大发慈悲把我儿救起,王虎我这辈子甘心给您做牛做马,鞍前马后。”
“得得得,少来这一套,这一天天的尽给我瞎折腾,就老子小行山的人事多!”
神人回屋仔细看了看一块干净的阁帘,毫无动静,嘴角微勾,折身拉上木门,也不理会跪在地上的老王头,好似长蛇游走,快速消失在了小行山顶,老王头大喜过望,以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
阁帘内,一双眼睛突然睁开,嘴角轻扬......
此时的天坑已集聚了上百只野猴子,全部张牙舞爪,哈喇子直流,盯着天坑底部的大牛跃跃欲试。大牛紧握双手,双肘贴着胸口,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找绳的邻居都已返回,一些人正在给绳打结,一些人则护在外围手持砍刀斧头。防止突然出现伤人的野兽。
就在众人大气不敢出的时候,悬崖上的野猴子突然四下逃窜,一声狼嚎震天,一只成人身高的白狼从林子中跃出,狠狠落在悬崖上端,碎石跌落天坑溅起数丈水花。大牛周身一惊,抬头仰望,却只有光滑的崖壁和一个白色的狼头,胸口的双肘不自觉的贴紧。
大牛的母亲此时脸色苍白,要不是旁人照顾,早就吓昏了。强壮的小伙轻手轻脚找到一颗腰粗的大树把绳系上,一人慢慢把绳放入天坑,就怕惹出啥子大动静,激怒白狼,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大牛还得搭上这里一半人的性命。还好老王头平时为人大度,悄悄分了许多猎物给邻居,为此没少和他老婆子吵闹。
白狼口齿狰狞,哈喇子流个不停,注视着众人露出对美味的贪婪。坑底的大牛无法逃脱白狼的注意,它似乎在选择怎么个吃法。
绳子放到了天坑中部,众人越来越紧张,神人不知道会不会来,要是不来就得血染天坑了,胆子小点的已经尿裤子了,这个时候的众人丝毫没有嘲笑的念头,因为没尿的正在尿的路上。
白狼似乎有了选择,眼睛盯着天坑里的大牛舌头舔个不停,随时准备下去饱餐一顿。狼脚慢慢靠近悬崖,好像再找一条最合适的路。
开始动了!白狼不再犹豫,几个跳跃下落了数丈停在一块开裂的尖石上,短暂的停歇后再次跳跃,落在一棵大铁树上,多次跳跃后三十丈有余,就快到达天坑中部。
大牛的母亲趴在悬崖边上哭得撕心裂肺,嘴中骂道:“你个畜牲,你不得好死,我和你拼了!”声音响彻整个天坑。要不是众人拉扯,早已滚落悬崖。
白狼抬头露出雪白的獠牙发出挑寻,不再理会这声音,再次跳跃。上面大牛母亲的声音越来越悲痛,近乎沙哑,白狼毫不理会,它现在眼里只有底部的大牛。
大牛看着不断跳跃的白狼,努力保持着镇定,口中断断续续念道:“没事的,没事的,风爷不会骗我的,没事的,没事的......”
几个跳跃白狼来到了坑底,与大牛隔水相望,毫不掩饰对“美食”的渴望,獠牙外露,口水直流。它不再等待,后腿一蹬高高跃起直扑大牛而来!!!
大牛早已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命运的降临,要么狼死,要么他死,心中仍有一丝侥幸,“风爷不会骗我的。”
砰!顿时水花四溅。
大牛四肢剧烈颤抖,呼吸急促,双肘紧紧贴着胸口,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白狼正向他扑来。只觉得自己被什么缠绕着,他无意识的拼命挣扎,反而被束缚得越紧。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大牛,大牛,大牛.......”
脑海中突然出现个声音,告诉自己白狼死了。“白狼死了,白狼死了!”大牛突然间自言自语。眼睛一下子睁开,气喘吁吁,看到的不再是悬崖和水潭而是自己的母亲。
“母......母亲!”
就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神人子清赶到,一掌打出,一道红光击中已然跃到半空中的白狼,瞬间坠入水中,救得大牛一条性命。
大牛的情绪得到平复,大牛母亲满含泪水说道:“大牛你怎么这么傻,要是出个啥事你让我和你那死鬼老爹怎么活啊!”
大牛看到这个样子的母亲无比心痛,眼泪哗流了下来,说道:“母亲,大牛不孝,让您担心了,其实我是故意让人放下去的,我没告诉您,都是我的错,您打我、骂我吧,只要您高兴,我都听您的,您别哭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牛母亲瞬间发怒,用杀人的语气质问道:“你为什么要下去?”
大牛被吓到了,扭扭捏捏说道:“是风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