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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决堤的回忆之坝(2)
    两人由一名年轻的兽人士兵引领,向上走过长长的斜坡,而后左转停在第四间房门前。索伯推开房间厚重的铁门,这是一间被黑色的石墙包裹起来的房间,阴冷潮湿,暗淡的光线从一个只有索伯手掌般大小的窗外射入,窗户被两根粗大的铁棍分割为三部分。屋中除了一张床之外,别无他物。
    “索伯,”拉斯特靠在索伯宽大的肩膀上,轻声问道,“托纳托雷什么时候回来?”
    “你不必担心,他明天天亮前一定会安然归来。”
    “如果他没及时赶回来,夜里我和你一起行动,去探探那个恩吉拉。”
    “不,我自己去!”他斩钉截铁。
    “为什么?我很快就会恢复的!”拉斯特从他手中抢过自己的武器,“我也想出一份力!”
    “我明白你的想法,不过。。。”他用充满怜爱的目光看着拉斯特。她拥有一名惩戒骑士的所有高贵品质,聪明勇敢、正直无私,对圣光充满敬畏。但同时她又一根筋,是个直性子,思想特别容易撞墙。两人的关系一直非常亲密。她就像妹妹一样需要被人保护,照顾。而憨厚,充满绅士风度的索伯正好担起这个位置。
    在“征伐”中有这样一段令人捧腹的剧情: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血精灵牧师艾恩泰伦斯·流星刚刚加入“征伐”时,强烈追求过拉斯特,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强攻不下,艾恩泰伦斯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他看到索伯和拉斯特亲如家人,心中很是妒忌,平时言语中不少带刺。不过,索伯请他喝了一顿酒谈了一夜话后,隔天两人便基情四射,兄弟相称。至于他究竟说了什么,至今仍是个谜。
    这个谜将永远留在他不愿去触碰的记忆角落。每当身边空荡荡的时候,他便开始懊恼。当初是他向德罗克引荐,让拉斯特加入“征伐”。这么做真是大错特错!纵然她已经二百岁,但在血精灵数千年乃至万年的寿命中,她也只是个孩子,不该受到战争的摧残。
    “那是为什么啊!”
    “傻瓜,这是潜入和侦查行动。你又不会潜行,难道咱俩要一路杀进去?”
    “哎!希望托纳托雷能赶回来,你俩可以相互照应。”拉斯特说着低下头去,“要是希德,道格里斯,琳他们都在的话。。。”
    “好了!别多想了。”索伯摇了摇头,阻止拉斯特的回忆,可他自己却不自觉想起了遥远的过去,“征伐”中那只无往不利的潜行五人组。
    五年半以前卡加斯前哨——荒芜之地
    “妹子们!听好啦!我给你们找了个美差啊,油水大的很!”身材高挑的被遗忘者刺客冲进帐篷,大声宣布。
    “希德,这里除了琳,还有你能叫妹子的??”身形比索伯还大一些的牛头人德鲁伊问。
    “道格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作为一个万年帝王攻,在我眼里不分男女,通称妹子!”希德讲着俏皮话,脸上浮现出不可言喻的表情。
    一时间,屋内四个人都不自觉的瞟向阴暗的角落中正在擦拭匕首的托纳托雷。
    “你们有完没完!别把我和那个双性人联想在一起!”
    “呃。。托纳托雷,你要小心了,别再和希德走的那么近,否则你的清白不保啊。。”索伯合上书本,假装担心的说道。
    “索伯你闭嘴!托纳托雷小哥是我的!”道格里斯说着就往角落蹭过去。可是他刚挪了一下屁股,就立刻缩了回来,背后传来吃人般的恐怖气息。道格里斯赶紧解释,“亲爱的,我开玩笑呢。。。”
    “你是白痴呀!谁说什么你都得凑进去!别没事找事,少让老娘操你的心!”
    “琳,你是咆哮体么。。。”希德捂住耳朵,道格里斯低头认错,托纳托雷一脸无奈,索伯哈哈大笑。
    “索伯?索伯?”拉斯特轻声叫道。
    “啊!”索伯从回忆中醒来,看到纯净如山泉般关切的眼神,“我刚才走神了。”
    “想起过去了吧。。。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些的。”
    “没关系。”他迟疑了一下,对她说,“的确,他们已经离开了,我们不能回避这个事实。就算不提,也不能忘记。咱们要做的是把他们的样貌牢牢记住,把他们曾经存在的痕迹紧紧捆在心中,然后继承着他们的精神,和他们未完的目标,昂首挺胸的走下去!”
    “索伯你说的对!”拉斯特轻笑了两声,眉眼弯出俏丽的形状。“我不应该为他们的离开继续遗憾,曾经与这么多好伙伴一起战斗是我的荣幸!”
    “是的,这样才对得起他们!”他暗自叹息,转身向门外走去,“我去二层外围帮助防御,你好好休息。”
    “万事小心。”
    索伯出门时洒下一把种子。种子在石缝中迅速生长,附着荧光的青绿色藤蔓爬满墙壁,四周开出了美丽的五彩花朵。石屋顿时春意盎然,寒风的气息变了,眼中的光景变了,异样的韵味由花蕾透出。
    拉斯特抿嘴浅笑,舒服的躺在床上。
    “停!都别闹了!听着,这次的任务是,潜入作战!”
    “废话!咱们几个一起,哪次不是潜入作战啊?”
    “闭嘴!好好听着,咱们这次的目的地是:黑翼之巢!”
    一时间帐篷内鸦雀无声,五秒后怨声四起。
    “不会吧!咱们五个去黑翼之巢?黑龙军团的大本营?你想死几次!”
    “开玩笑吗,真的要去那里?太危险了。”
    “难道你要去帝王攻一下黑龙们的菊花?胃口这么大!”
    “不是让你们别闹了么!听我说,部落一直想清理了藏匿于黑翼之巢的黑龙王子奈法里奥斯,无奈黑石塔中地形太过复杂,一直没找到巢穴的位置。就在昨天深夜,探子在塔内二层的密室中干掉了一个信使,发现了一封信,这封信提到了黑翼之巢的入口就在黑石塔上层的某个通道内,咱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这条通道,不算很难吧?”
    索伯沉浸在回忆中,缓缓向战歌堡顶二层回廊走去。他知道马上就要进入战斗,不能分心。可回忆的大门就如水库的闸口,一旦打开,洪水便会争相恐后的奔腾而出。
    “跟紧点!虽然他们看不到咱们,可是也别引起无谓的打斗!”希德小声向身后说道。
    “又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用得着这么罗嗦么!”托纳托雷砸晕了离自己很近的黑手兽人,“这里的兽人被黑龙奴役了!他们不同意回归部落,就是这样的下场。”
    希德对兽人各族之间的细枝末节一无所知,于是没搭理托纳托雷,继续说道,“特别是你们三只德鲁伊要更加小心,即便在潜行状态,你们体型还是太大,容易被发现。”
    “你体型才大!”琳气的抖了一下。
    “亲爱的注意安全啊,小心。”道格里斯一心想要解围,哪知是在火上添了一盆油。
    “滚蛋!你顾着自己吧!”
    五个人偷偷摸摸的来到一扇石门前,悄无声息的干掉守门的兽人。
    “石门坚硬无比,硬来是决计打不开的。。。”希德嘟囔着,问身后四人,“谁有钥匙?”
    “还要钥匙?希德你不会撬锁吗?”
    “术业有专攻么!每个刺客的主攻方向是不同的,比如我就是超强的杀戮机器,托纳托雷就负责在我身边开开锁,晕晕人。来,用到你了。”
    “切!学艺不精还要找借口。”托纳托雷说着拿出铁丝钩上前摆弄起来,随着咔嚓闷响,石门开启。五人依次闪入门内,大批黑石兽人和几条巡逻的黑龙映入眼帘。
    “乖,去把那只龙打晕。”希德指挥道。
    “据我所知,”索伯悄悄摸上来,在希德耳边说,“龙类皮肤外附着厚厚的鳞片,击打后脑或脖颈是没有用的。”
    “那要打哪里?”
    “打哪里都没用,打不晕。”
    “是这样?那只有靠你了,脱光衣服上去睡了它!”
    “哎!为什么是我!”索伯不满的抵抗着。
    “哎呀,这还用问,我们刺客又不会使用催眠术。道格和琳是一对,只有你单身,别啰嗦了赶紧上去卖身吧。”希德摊开手,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索伯哼哼着上前用催眠魔法令黑龙坠入梦境。
    想到这里,他会心的笑了笑,来到战歌堡二层狭长的外廊,空气立时紧张起来。走廊外围墙体每隔十米就凿出个半米见方的气孔,弓箭手和火枪手透过气孔攻击城外天空中的敌人。虽然弓和枪对石像鬼和吸血蝙蝠的效果不甚明显,但可以牵制敌人的注意,为下方的步兵减轻压力。
    尽管气孔不大,但里边的人仍不时会遭到攻击,一个弓箭手由于离得太近,被石像鬼探进头来,咬掉了胳膊。
    索伯机敏的上前用魔法炸掉了石像鬼卡住的脑袋,简单为伤员进行了止血,待医疗队到来后,他作为替代守在空缺的位置,用自然魔法击杀天灾亡灵。
    但他的思绪没有及时回归。
    “救命呀!!”索伯大叫一声。
    听到呼喊,道格里斯在绿色的光芒中变换成巨熊,将正要攻击索伯的黑手兽人撞在墙上,回身又把正在召唤恶魔的术士胸骨撞断。希德和托纳托雷从后方现身,同时刺穿了两个兽人的心脏。
    几人配合默契,招招致命,一下就撂倒了四个敌人。
    琳将充满自然之力的魔法环绕在索伯身上,令他冷静下来。短暂的调整后,他挥手洒出一把种子,巨大的带刺藤蔓破石而出,将不远处的三个敌人紧紧缠住。藤蔓越收越紧,尖刺刺入身体。很快敌人就不再动弹。
    同一时间,道格里斯抓住最后一名兽人挥出斧头的间隙,猛的将利爪贯穿心脏。
    战斗顺利结束,琳的埋怨时间开始。“索伯你怎么搞的呀,竟然被发现了!还好咱们速战速决,要是引来更多的敌人怎么办呀!”
    “别提了,我一不小心踩到一个机关,对不起大家。”索伯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道歉。
    想到之前自己做过的笨蛋事,索伯不禁轻笑两声。那时的他还是一个菜鸟,刚刚加入“征伐”没多久。至于为什么被德罗克选中,连他自己都一头雾水。从两千个参选者中脱颖而出,他很惊喜,又很担心。先前听传言说,“征伐”里每个人都很冷漠,自视甚高,目空一切。他也怕自己能力不够,在这支部落首屈一指的突击队里拖后腿。
    事实远出乎意料,“征伐”是一个家,温暖、欢乐。在战斗中每个人都勇猛凌厉、配合默契,无条件服从德罗克的指挥,毫无顾忌的把性命交托给他。私底下大家相处融洽,欢声笑语不断,他们最热衷做的事就是千方百计的欺负德罗克。加入“征伐”后,他非常开心,萦绕在心间的阴霾一扫而空,大家的鼓励和帮助令他成长迅速,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当身边的伙伴一个个离去的时候,他感觉到空前的无助和失落,如丢掉了指南针的冒险者,孤零零的漂泊在横无际涯的大海。这时他才明白,原来成长最多的是对同伴的依赖。离开了他们,自己仍然只是个菜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