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小狐狸跟着冬雪应学画，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从一开始的临摹，到现在独立作画，虽然只是纯粹的往白纸上泼墨，但至少也有模有样。
    一日，冬雪应开始教导一些作画技巧。
    “假如我让你画一条路，你要怎么画，才能让它显得长？”冬雪应问道。
    胡焰想了想，提笔在纸张画了两横，问道：“这样？”
    冬雪应摇了摇头，“你这条路，我感觉不到一丁点‘长’的味道。”
    胡焰抓了抓脑袋，原本在台阶上打盹的本体转醒，两个脑袋一起思考这个问题。随后，他在画纸上，斜着画了两横，这比刚才横着画，确实长了不少！
    “稍微长了点，还不够。”冬雪应依旧不满。
    胡焰继续思考，而后眼睛一亮，再取来一张画纸，由中心向外，盘了一个蚊香出来，道：“这样够长了吧！”
    冬雪应拿起扇子，隔空往本体的脑袋上用力一敲，“你觉得你这玩意，叫路么？”
    胡焰有些尴尬，确实，没有哪个傻子会把路修成这样。
    “笔拿来。”冬雪应知道小狐狸这是技穷了，于是将画路的方法，慢慢演示出来。
    只见他先画了一座山，再由宽到窄，画出一条路。
    “这叫望山跑死马，此路远否？”冬雪应问道。
    胡焰不由得暗暗咋舌，原来还有这种画法，不由得叹道：“远！”
    “但还不够远。”冬雪应又取来一纸，再上面画上繁星点点，由星辰铺出一条路，浩瀚星空无边无际，比起的‘望山跑死马’，自然更远！
    “这是银河，是河不是路。”胡焰忍不住说道。
    “这叫水路！”冬雪应自然有应对策略，而后再一次问道，“你觉得，有比这路更远的么？”
    胡焰摇摇头，都无边无际了，怎么超越？
    “那你看好了。”冬雪应再取来白纸一张，他画了个人，这人气镇云霄，在天空中开了一个窟窿出来。
    “踏破虚空！”胡焰知道画要表达的意思。
    “正是，无边无际的天，也有被人踏破之时，这便是修炼之路！”冬雪应说道：“此路，是无尽之路。”
    对此，小狐狸深感认同。
    最早时候的人类，是不会修炼的，后来有人通过观摩灵兽、神兽，参悟自然，创造出了修炼法门。那时，人族只能练到武者境界，最高也只有武者六级！
    正当大家都以为武者六级就是巅峰时，突然蹦出一个天才，创造出更加厉害的功法，修炼到了武者七级！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阶段，但对那时的人族来讲，是极大的鼓舞！
    再往后，天才如雨后春笋，武者境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些人拔高，灵族的灵兽们，也纷纷效仿。
    最后，传说中的十大神兽被超越，这就使得十大神兽所在的族群，也不得不屈尊效仿，纷纷创造功法紧随其后。
    直到现在。
    谁也不敢说，这修炼之路，存在尽头！
    而所谓的踏破虚空，意指打破现有境界巅峰，开创新的境界，永无止境。
    至于能否做到真正意义上踏破虚空？其实早就有修炼空间元素的大能做到了，只不过所谓的虚空之外，是一片黑暗，没有灵气，没有元素，根本无法生存，因此也就没人打那虚空的主意。
    “那还有更远的路么？”胡焰问道，不得不说，眼界被一次次打开时，那种惊奇感着实让人着迷。
    “有，但我想不出来。”冬雪应如实告知。
    小狐狸有些遗憾，或者说，有些不甘心，顿时陷入了沉思。
    冬雪应看到陷入沉思的胡焰，欣慰的点了点头。他能教的东西有限，但弟子的潜力是无限的，因此他最怕自己教的太多，限制了小狐狸的想象。
    “有了！”
    突然间，胡焰灵光一闪，本体更是激动的摇起了尾巴。
    紧接着，胡焰拉过一张白纸，提起笔就在上面画了起来。
    同样是一个人，同样是破开的天，但此人所在的位置，并非在天之内，而是一头扎进那黑暗的虚空之中！
    “这！”冬雪应倒吸一口凉气，破碎虚空，又怎么能比得上冲向那一片未知？正因如此，这画能表达的东西太多，恐惧、勇气等等，而将其比作路，那么——
    此路，更远！
    “好！”冬雪应大喝一声，看向胡焰时，眼眸中尽是期待。
    不愧是他拼着燃烧寿命，硬生生推演出来的最佳人选！
    胡焰感到有些心虚，其实他有点偷换了概念，毕竟踏破虚空可以暗指修炼之路，但冲进虚无，他可想不到能指代什么，只是看上去比踏破虚空要来的震撼一点。
    但冬雪应并不怎么认为，正因为是未知的，可以将其无底线的放大，天也好，修炼之路也好，远远没有这种未知更能让人产生敬畏！
    虽然它极其抽象。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这里的画纸不多了，你下山去买点。”冬雪应丢了一张银票在桌子上。
    胡焰看着银票，突发奇想，“师傅，你是不是可以照着这个，画一张？”
    啪！
    冬雪应一扇子敲在狐狸脑袋上，“你要是敢做这种缺德事，我亲自送你进坟！就算我死了进了冥府，也会请冥王大人将我化作厉鬼，上来找你算账！”
    小狐狸摸了摸脑袋，分身则缩了缩头。如此郑重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冬雪应说，显然，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底线！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段时间，本体的狐狸脑袋都快被敲秃了，至于为什么打本体，自然是因为分身还处于生长发育阶段，打多了对身体不好，况且本体皮糙肉厚，打两下也不会给打降智了。
    “回头下山买一点打理毛发的乳液好了。”小狐狸看着周围掉落的狐毛暗道，同时高声抗议，想借机多捞点钱，买更好的护理产品，可惜被冬雪应给无视了。毕竟，它这毛是换季自动脱落的，并非真的是被打掉的。
    “小气。”小狐狸翻了翻白眼，继续回台阶上打盹。
    与此同时，分身带着钱，前往山下的小镇。
    这不是他第一次下山，因此轻车熟路，只不过小镇门口，出现了点意外！
    只见小镇外多了一队人马，十来个人，多数人手中都拿着一幅画像，似乎正在搜捕着谁！而透过画纸背面，胡焰从隐约显露出的线条上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没猜错的话，这些人的目标，是他！